第690章 萬物有靈，蘇離得道
可，當這諸多的答案即將完全顯化的時候，華秋道忽然抬手，一指頭點中了蘇離的眉心。
「嗡——」
蘇離渾身一震，如遭雷擊。
下一刻，所有的信息全部潰散，化作一片山清水秀的自然而愜意的環境。
「腳著謝公屐，身登青雲梯，半壁見海日，空中聞天雞。」
這時候，華秋道忽然輕聲吟誦道。
僅僅只有四句話，卻讓蘇離忽然有些明悟。
同時，所有相關的因果信息全部的潰散……
下一刻，蘇離的腦海之中便只有山清水秀，便只有——
「湖月照我影，送我至剡溪。謝公宿處今尚在，淥水蕩漾清猿啼。」
這一刻，蘇離更進一步的明悟了。
華秋道認真道：「這是李白的一場夢——夢遊天姥吟留別，但是這一場夢中見到的，其實是一種入道和悟道的場景。」
「有些場景你可以見到就見到，不能見到就不要見到。」
「不要太依靠於外力，也不要太依靠於道。」
「你自己就是道。」
「三千大道那也是道。」
「你現在越是用得多，將來就越是難以自控。」
「我告訴你的這一首詩的一部分，你明悟了，也理解了，但是你依然只需要將這所有的道當成是一場夢境的修心以及修行就行了。」
「你仔細想——這一部分講述了什麼？」
華秋道說著，又喃喃吟誦道：「千岩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熊咆龍吟殷岩泉，栗深林兮驚層巔。
雲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煙。列缺霹靂，丘巒崩摧。洞天石扉，訇然中開。
青冥浩蕩不見底，日月照耀金銀台。霓為衣兮風為馬，雲之君兮紛紛而來下。虎鼓瑟兮鸞回車，仙之人兮列如麻。」
「這首詩，到了這裡之後，後面是什麼知道嗎？你知道，但是他們都顯然並不知道。」
「所以，你會發現，霓為衣兮風為馬，霓裳羽衣都有了，風也有了，馬也有了。雲之君兮，雲是什麼顏色？灰色和白色。
勢必就有一群灰袍和白袍的在當仙人。
虎鼓瑟兮鸞回車，這些場景，你應該是見過了。」
「但是，你應對的不是參與其中，而是——而是什麼？」
華秋道忽然詢問蘇離道。
蘇離沉吟道：「而是應該——
忽魂悸以魄動，恍驚起而長嗟。惟覺時之枕席，失向來之煙霞。
世間行樂亦如此，古來萬事東流水。別君去兮何時還？且放白鹿青崖間。須行即騎訪名山。」
華秋道鼓掌道：「不錯不錯，當真是一說就明白了，一點就透，看樣子你所謂的毒打還是有些作用的。
這樣吧，以後你教導弟子就先毒打一番吧，按照你的來。」
華秋道這忽然之間的轉變來得猝不及防，讓蘇離也是差點兒沒有接上。
不過蘇離也立刻明白了華秋道的意思。
其實，這所有的一切道，抑或者是之前觸碰到的時空鎖魂塔的因果，讓蘇離已經明悟到了這些，所以才有這樣一首詩歌。
華秋道的意思是什麼呢？
就是李白遇到了他，有了向道之心，然後就有了這樣的一場夢，見到了道統——
這就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感應。
但是這是真的也不是真的。
於是李白參與了進去，之後便無比震撼，沉浸其中。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後面的李白的看透。
忽然午夜驚魂，從夢中驚醒，然後感嘆。
這個午夜驚魂，如垂死病中驚坐起一般，這是什麼情況呢？
其實就是神秘的驚雷提醒。
但是這裡只是暗指——華秋道告訴他，這種神秘驚雷應該是內心的堅持與洒脫，不是刻意強求。
這驚雷不需要別人去衍化出來，而是一種自我的提醒。
所以李白在從仙境的夢境之中驚醒之後，便一聲長嘆，然後就看開了。
這世間的快樂也不如過，但世間萬物也皆如流水一般。
便將心事放下，及時行樂，這世間的山川大地，眼前的諸多風景難道不美嗎？
不是世間不美，而是缺乏發現美的雙眼。
點亮這樣的心，便擁有這樣美麗的眼睛。
便可以看到這世間最美的美麗，而不是黑暗。
這個世界黑暗嗎？
黑暗。
但是若只是盯著黑暗看的話，那麼被黑暗倒影的雙眼也是會變成黑暗的。
子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
便是說，時間的流逝便如同流逝的水，是不分黑夜如白天的。
但深入理解就不僅僅是時間了。
時間是什麼？時間就是自然的變化。
自然的變化是什麼？
那就是道。
所以，這就是蘇離明白的地方。
時空鎖魂塔，殞魂茶罐，清霜劍甚至是莫邪劍心等等所有一切，其實一直在告訴他一件事。
萬物有靈。
真正的明白了萬物有靈，就不會被這世間的諸多因果所羈絆。
按照這樣的理論來判斷，三千大道也是有靈的。
所以，當他蘇離無比真誠的去面對女兒國的因果的時候，他就成功了。
而當他充滿了目的的去布局大因果術的時候，卻到現在都還沒有成。
甚至所有有目的的布局等等，都很難以成功——即便是成功，其中也一定是付出了『靈』。
這種靈，可以看成是靈魂，也可以看成是真誠的靈性。
那麼這大因果術之中誰付出了靈？
九鳳的死是重要的一筆！
冰魂天女的死是重要的一筆！
炎姬的死是重要的一筆！
魅兒的死是重要的一筆！
還有，無論是蘇葉還是蘇忘塵以及他蘇離，在明悟之前，在清醒之前的付出那也是有靈的付出。
如果有靈，那麼甚至不需要去開心眼，甚至不需要去做那麼多布局。
你若盛開，清風自來。
……
蘇離在這樣的感悟之中看向華秋道，而華秋道也明白蘇離的確是悟了。
也是這樣的領悟了，蘇離發現，他可以和本體的神識溝通了。
也正是和本體的神識忽然之間溝通上了，蘇離才發現。
這依然也不是他在這裡的悟道的付出而來。
而是——蘇離本體神識在另外一邊去十八層地獄煉心，接受華紫嫣的毒打了。
「果然還是沒有逃過毒打……」
蘇離頓時也是哭笑不得。
不過他沒有立刻和本體神識溝通。
他可以溝通，也知道了那邊的情況。
但是如今卻彷彿已經反客為主了一般。
但是沒有客人也沒有主人。
都是他自己。
他沒有和本體神識溝通是因為，這裡是兩萬年前。
這裡的他本就不該和兩萬年後的本體神識溝通。
「喲，難怪了。不錯，這方法確實可以。」
華秋道似乎又有了一些感應，不由無比欣慰的點了點頭，道：「這華紫嫣，也不枉我點撥了一下她。
若是連這一點她都看不明白，她就真的是不值得了。」
華秋道的話，蘇離也隱約聽明白了一些。
蘇離道：「老師，弟子這一次是真的悟道了。」
華秋道道：「你是得道了。」
蘇離一怔，道：「對，弟子已經得道了。」
華秋道道：「所以，算是道之入門級，以後也可以自稱一聲『蘇離道人』了，不過你現在已經是正兒八經的人皇，往後就該有人皇的樣子。」
蘇離正色道：「是，老師。」
華秋道道：「現在喊老師、師尊等什麼稱呼都已經沒有什麼忌諱了。」
蘇離深以為然，道：「老師，那接下來老師是準備離開了嗎？」
蘇離有所感應。
這一次華秋道前來，整體是有些匆忙的。
而且，華秋道傳道的時候，幾乎就是直接明著教導道理，而且還直接就是灌頂一樣的來。
這是蘇離自身底蘊不差，能接受得住，若是換個人——
若是換個人，華秋道估計也不會傳道，因為別人一定接受不住。
這一幕，也正說明，華秋道是有些匆忙的。
這匆忙，多半還是和上層的因果有關。
華秋道微微點頭，道：「嗯，在離開之前，還要幫你處理一些因果吧。
畢竟我曾經答應過你，幫你救魅兒對吧？
曾經時機不到，如今差不多也到了。」
蘇離聞言，也不由一怔，隨即道：「老師，那……那這魅兒……」
華秋道道：「這世間不過逝我，本我以及超我——但都終究是我而已。所以你不必糾結——你忘記了，我們華夏有一種方法叫做『招魂』？」
蘇離：「……」
華秋道道：「你記住你的出身和來歷，然後用自己的東西，心性堅定，就必定能成。換句話說，三千大道給你磨礪的是什麼？說到底就是給你磨礪了更強大的自信。
但這東西都是虛的，實實在在的我們乃是祖宗級的存在，我們的道好好的用，就是至強之道。
源於希望的愛和源於愛的希望，說到底就是一種強大的執念之道，也就是一種信念。
在這樣的信念之中，困難是不可怕的。
甚至你可以認為是量子糾纏——當你的執念更強，匯聚的量子更多，糾纏就越是厲害。」
蘇離道：「老師，弟子明白了。」
華秋道道：「說句不講武德的話——就這破輪迴都千瘡百孔，還跟我提死穿這種說法？我若出手，就是讓他們連死穿的想法都沒有。什麼叫死穿？不過管得住一代歸墟而已，但是格局還是太小了。
死一代歸墟又算什麼？
再說，以他們的方式，定義的三界五行六道是什麼？
簡直就是離譜得離奇。
這些其實都是很……就是很粗淺、粗製濫造的。
所以你擔心什麼呢？
這麼說吧，一步一步來，你先把三千大道好好凝練，這當是我們的道統的入門試煉吧。
招魂會吧？
匯聚陰陽五行之靈，五鬼聚魂之法……
算了，這東西你隨便學一學也足夠用了。
差不多就是相當於——大招魂術、大聚魂術之流吧。」
蘇離：「……」
蘇離直呼內行，好傢夥，這真就一句話就把三千大道都踩了。
三千大道在您老這裡都成了入門級？
您這一下跳的太猛了吧？
華秋道道：「不必震驚——因為這就是一個死循環連環套，無解的，但是我這樣一手，就可以解決。
你要想，洪荒神話世界怎麼來的？
要滅洪荒神話世界必須要衍化三千大道。
但是三千大道又必定是一個另外層次的洪荒神話世界。
就是相當於我們那個世界——為了保住一些東西，有人研究了刀之類的兵器。
然後這些出來了之後，別人受到了威脅，就研究出了槍械。
槍械之後，就研究出了大炮。
大炮之後就是導彈……
這些兵器並無自主意識，還算可控。
不可控的是人心，但是整體其實也還好，因為人之初，性本善，性本美。
再壞也不會特別的壞得離譜和變態。
因為上限在那兒。
但是這個世界不同，你剛學了萬物有靈——你告訴我，如果鎮天棺、弒神槍、隕聖丹和六魂幡這種凶物凝聚出來了，而且還是必然有靈的。
你猜猜會發生什麼？
必定就是一個個的世界會被它們煉死，毫無疑問的事情。
弒神槍是什麼？
弒神槍是魔祖羅睺之物！
混沌青蓮的蓮莖結合天地間凶煞之氣化為弒神槍，可傷聖人，為魔祖羅睺所有，受損后降為先天靈寶，也是天道凶煞異寶！
鎮天棺是什麼？
是天道第一凶煞異寶。與六魂幡、殞聖丹同出一脈。乃是大道天魔的元神、精血所化。可以封印天道聖人的無上寶物。一入鎮天棺中，天道聖人的聖人神通皆是無用。只需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天道聖人便會被永遠封印！
隕聖丹是什麼？
鴻均道祖所有，與鎮天棺、六魂幡同出一脈。乃是三千大道天魔死後的精、氣、神所化。共有三枚，可以傷害天道聖人的大道元神——鴻鈞老祖在為三清化解恩怨的時候，哄騙三清各將一枚殞聖丹服下。鴻鈞老祖等到三清服下，才將殞聖丹的威力說出，迫使三清不再同室操戈！
六魂幡呢？
六魂幡是通天教主之物，乃是三千大道天魔死後之無盡怨念所化！幡下六尾，可以傷害天道聖人的大道聖體——萬仙陣被破后，通天教主的六魂幡被元始天尊的盤古幡打碎了兩條幡尾，使得六魂幡元氣大傷，再難恢復，以至於從此天道聖人若是有防禦之寶便能抵擋六魂幡。
這些東西，你說是衍化出來最巔峰的形態，還是殘缺的形態？
一旦這些東西有靈，是正氣之靈還好。
但是你覺得正氣之靈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以說，最開始這個世界就是有些老鼠，因此他們弄了一些貓過來，結果這些貓變異了，失控了，泛濫成災，比老鼠更恐怖。
所以不得已，他們弄了一群老虎來。
老虎幹掉了貓之後，失控了，老鼠全部出來了，老虎也變異了。
現在他們又弄了獅子甚至是妖獸過來了。
然後又重複。
你覺得最後會是什麼？
最後他們迫於無奈，造出了另外一批和他們一樣許可權的存在甚至是更高許可權的存在，可以幹掉他們自己的存在也可以幹掉那些比妖獸更猛的神靈。
因為最後那些神靈和他們的許可權已經平權了，平等了。
他們要幹掉那些妖獸之類的神靈，就要更加高的許可權——這個許可權他們可以給外人，但是他們自己卻已經不能出手了。
這應該就是三千大道的來歷——他們造出來了，但是得不到。
為什麼？
因為超標了，因為在他們的許可權之外。
所以誰有本事誰就拿到這玩意。
是以你現在做的一切也並無大錯，因為你拿到了三千大道。
當然這必定會在引導之中完成。
那麼，你覺得如果是這樣，洪荒神話世界會放任嗎？
歸墟皇族會放任嗎？
甚至是那個世界的原住民本身的派系會放任嗎？
真正會放任你的，只有那個世界的天道本身。
但恐怕那個世界的天道本身都分裂成了幾個部分了。
所以這才是我之前提及的第二種可能。
當時你不明白這些因果，所以我之前直接說明，你無法懂。
就像是你去觸碰那古塔的因果一樣——你感悟的時候，我感應到了你彷彿化作古塔身影，必定就知道你被捲入古塔……時空鎖魂塔對吧？
這種因果之中。
因果是一直在的，你應了你就進去了。
你不應，其也一直會在那裡。
就像是蘇夢是你女兒嗎？
嚴格來說還真是。
但是——你要明白，我們華夏那邊的輪迴講究的是什麼？
講究的是前世今生。
講究的是人死如燈滅。
你要講因果。
今生今世，娶個妻子，正大光明的將她再生出來。
而不是一直牽扯著前世，前前世，前前前世糾纏不清。
因為她覺得愧疚了，所以生生世世不忘。
為什麼？
不是因為她執念有多深，而是這世界的輪迴就很水，稀爛知道嗎？
來，去我華夏輪迴體系里喝一口孟婆湯，保證都不跳了。
你放不下過去，你有什麼現在和未來？
就像是你曾經經歷的玄幻世界的經歷。
那真的就是一場推衍，你活在推衍之中而已。
活在當下是指你活在一種閱歷之中，尊重閱歷之中的生命。
但是跳出來，斬斷，然後再新立，該回來的、該是你的一樣是你的！
你在女兒國的經歷就是放下了才反而圓滿了。
你不放下你如何圓滿？
而且這种放下是真的放下，而不是為了圓滿而去放下，明白了嗎？
就像是那古塔的因果你不要去理會，除非有一天所有因果匯聚成了一份完整的真相。
那時候，水到了，渠就成了。
你要知道，那些使勁兒晃蕩的，都只是半桶水而已。
就像是成熟的稻子會低著頭，而空的癟的稻子，頭都揚得老高了。」
華秋道的教育，簡直就是一種對於身心、靈魂的洗滌。
同時其中透出的一系列殘酷的真相也讓蘇離毛骨悚然。
從刷到五帝古錢，五帝虛影匯聚，甚至到後面虛影自爆來拯救他，蘇離就已經察覺到了一些。
後面更直接的是清霜化劍。
但是他卻一直沒有意識到萬物有靈。
但是這是廢嗎？
這是。
卻也不全是！
這不是對自己的無能找借口，而是德不配位，他還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與層次。
就像是華秋道告訴他的這些，他現在即便全部去和過去的他說，能聽懂嗎？
能聽懂個毛線。
估計反而會被懷疑——就你，想攻心我？奪我系統？去死吧傻批！
結果會如何？
不用想就只有這樣的一個結果。
就像是有些人覺得，自己回到十年前，給十年前的自己發一條消息，讓他要如何如何一樣，十年前的他會聽嗎？不會聽的！
因為如果會聽的話，那就假想一下——十年後的你回到了現在，讓你從現在開始別熬夜別關注太多的八卦多讀書，每天自律生活，多運動……
你會聽嗎？
你大概會說：「這哪裡來的傻批？」
道理便是如此。
這也是華秋道所提及的——德行不夠，底蘊太差。
量的累積，才有質的飛躍。
不然所有的東西，都是形而上學的東西。
不懂得這些，累積不了這些，在這樣的世界就只能當韭菜。
所以，蘇葉殺姬魃和類似於姬魃之類的一群人就是很好的做法。
不是解氣或者是報仇。
而是不能助紂為虐——如果天道沒有悔悟，那可以將事情鬧大一些，你刷我也刷，大家一起刷刷刷。
但既然天道在悔悟的話，那麼再繼續刷刷刷就反而不妥了。
事物是變化發展的，而認知也是。
但是自身的能力永遠是會比認知慢一些蛻變的。
為什麼有身心合一之說？
便也是因為心走在前，而身跟隨在後。
身心不合一，一般的常見表現就是眼高手低。
華秋道的傳道，字字珠璣，振聾發聵。
更厲害的是，華秋道就是那種知行合一、身心合一之人。
如果會了他這樣的能力，那麼應對起這個世界的諸多因果，反而就不會那麼困難了。
胡辰、蘇忘塵那邊會是什麼情況，蘇離眼下也不知道。
但是如果兩人和華秋道多多接觸，那麼蘇離知道，他們一定會受益無窮。
學會一點，基本上就不會在這個世界吃多少虧了。
因為按照這樣的道來判斷，道是一直在變化的，回到多久之前，顯然也都是沒有用的。
不會改變什麼——甚至，回到多久之前去沉澱，那隻能是技而不是道。
技累積到極致就是技近於道，卻也依然不是。
這才是道能立得住的核心原因。
但如果不自省，不問心，那麼一切都會在潛移默化之中被影響，被捲入，然後無法自拔。
一如溫水煮青蛙。
所以也才要時時勤拂拭，因為做不到『何處惹塵埃』的境界也達不到那種境界。
若真達到了那樣的境界，也就無需在意任何世界任何位面的任何一切了。
以華秋道的能力而言，顯然也沒有達到那樣的境界，所以這話能說出，道理能懂，卻是因為知行合一身心合一，而知曉自身只是『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這樣的境界層次。
所以要避免諸多因果。
所以要時時刻刻問心。
很多真正的道統，古人其實已經明明白白的呈現了出來，只是可惜，真正能悟道的並不多。
甚至可以說，只有寥寥幾人。
如今回看蘇夏的經歷，毫無疑問，看書沉澱，那是正解。
因為這是唯一能快速提高閱歷和自身累積的方法！
……
到這一步，在華秋道的講道之中，蘇離加深了這樣的感悟。
也因此，而被華秋道真正的認可，判定為已經『得道』。
「老師，弟子自此之後，將銘記——萬物有靈，萬物皆值得尊敬。」
蘇離認真回應，並長呼出一口氣。
這時候，他已經明白了。
同時，他已經並沒有再去想大因果術是否沉澱了。
同時，源自於天書書頁的改變方式，也因此就顯得沒有必要了。
一切都為時尚早。
因為他連十八層都並沒有跨越，而是依靠諸多手段堆積上去的。
「這樣的你，才是真正的得道高人了。」
華秋道很是欣慰，道：「你這裡雖可以和那邊牽引，但是這裡還是有些瑕疵。」
「我畫一幅畫吧，這樣幫你處理一些因果，不然你很難以掙扎和應對。」
華秋道說著，拿出來自於胡辰的那支造化筆來。
見到這支筆，蘇離嘴角不由自主的咧了咧。
這支筆來自於曾經的那個玄幻世界，就是他放在那函谷關的那支筆……
還是讓『蘇忘塵』那狗東西卷跑了。
後面的顯然都是盜版。
不過如今他手中也有一支造化筆，卻不知和這支又有什麼不同。
蘇離心情放鬆了幾分，卻也不再分心，而是默默的觀看著。
這時候，華秋道卻是直接虛空作畫，並沒有用什麼畫紙。
但是下一刻蘇離就明白了——他自己所在的地方就是彼岸書頁里。
所以華秋道這是作畫在了彼岸書上。
只要他畫出來，那麼按照畫面的定義——他活在畫里，畫里的東西自然就是真的了。
似乎這就是『神筆馬良』的規則奧義？
不動聲色的，華秋道讓蘇離明白到了什麼才是畫畫的真意。
這一手道傳得異常厲害。
也就是說——作畫的時候，先自己去畫里的世界，在那個世界虛空作畫。
畫出來的一切就立刻變成了真的。
這存在一種定義——一種規則的定義。
說到底，道就是這樣來的。
蘇離感悟的時候，華秋道已經直接畫出了青帝宮。
青帝宮畫出來的瞬間，就覆蓋了這裡的一片天地。
隨後，青帝宮出現的剎那，蘇離甚至能溝通系統了。
不過蘇離沒有溝通系統。
但蘇離沒有溝通系統，不朽淺藍卻反而出現了。
華秋道見到了不朽淺藍之後，明顯怔然了一剎那。
隨即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狀態。
不朽淺藍也就這麼平靜的凝視著華秋道。
一種無法想象的氛圍逸散而出。
好一會兒之後，華秋道看了蘇離一眼，道：「就在這裡等著，不要走動，我去去就來。」
「嗡——」
說話之間，華秋道的身影就進入了青帝宮內。
而不朽淺藍也在靜默片刻之後，同樣進入了青帝宮。
片刻之後，青帝宮中，彷彿有三清道韻的氣息顯化，又有類似於鴻蒙般的道韻氣息顯化。
隨後，便沒有了動靜。
又過了一會兒，華秋道神色頗為凝重，眉頭一直深深的皺著。
而不朽淺藍則一如之前，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華秋道的身影出來之後，不朽淺藍也跟著過來了。
「你放心，我交代幾句就走。」
華秋道似乎妥協了什麼，臉色沒有之前那麼輕鬆。
不朽淺藍凝聚了片刻之後，便消失了。
隨後，華秋道則道：「你之前的有些判定是對的，可能有些事情我還是考慮得不夠。
從這方面看——當年與我一起的老夥計們，多半都遭了殃。
甚至如果他們在主事的話，就有些難辦了。
你懂我的意思。
所以這兩萬年按照你的計劃行事就好了。
你現在的傳承也不適合帶在身上，斬了吧，你放心，屬於你的會有的。」
華秋道忽然改變了態度，抑或者是讓蘇離回斬領悟。
這樣的表現，也讓蘇離有些疑惑。
不過他如今明悟了反而看開了。
是以沒有絲毫猶豫的道：「好的老師。」
說著，蘇離調動大因果術大輪迴術和大命運術大時間術，對之前領悟的道進行自斬。
便如時光溯源加持一般，剎那之間，蘇離彷彿回到了先前的沒有見到華秋道之前的狀態。
很多對於道的領悟，暫時都消失了。
華秋道見狀，又道，伏羲琴我帶走，之後我會通過特殊的方法贈與你。
青帝宮你留著居住好了。」
華秋道說完，轉身看了不朽淺藍的身影一眼，道：「如此，可好？」
不朽淺藍道：「好。」
華秋道說著，又道：「可以召喚了。」
不朽淺藍道：「已經召喚了，隨我走吧。」
……
「嗡——」
兩萬年後，廢墟之地。
華秋道的身影重新凝聚而出，並自時間斷層點飛了出來。
胡辰一看到華秋道出現，頓時鬆了口氣，道：「老哥，你幸虧出來了，不然就出不來了！」
華秋道道：「出事是嗎？」
胡辰道：「是的……出了一尊真正的女媧，修補了天道，兩萬年前再也回不去了。」
華秋道一點兒都不驚訝，道：「我知道了——走，隨我降臨淺藍星，我要召喚蘇葉，解封鎮魂碑，釋放天魂，拯救蘇離，將他復甦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