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迷炎
寶庫內的布置較為簡單,是一座大殿。四條巨大的石柱立在殿內四方,每一條石柱上都纏繞著一隻神獸模樣的紅色石雕。分別是龍,雀,蛇,還有一隻不知名的怪鳥。仔細觀察之下,陳安發現這四方的石柱是按東南西北的方向排列的。
浮雕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彷彿下一刻就會從石柱上飛走一樣。在石柱的下方,是一排排各種形狀的石盒,石盒緊閉,排列整齊。這些石盒有一丈見方,大約有三十多台,依次擺放在殿內靠牆的位置。
在這些石盒的中央,有一塊空出來的地方,有五丈見方,畫著密密麻麻繁複晦澀的圖案,正是一座法陣。法陣的上方懸挂著一個巨大的紅色石珠,紅色石珠散發出一束光芒,透過下方二層樓閣地板上的圓孔照在法陣的中心處。
二層樓閣之上,擺放多為書櫃,只在圓孔旁有一套供人休息的座椅。老者引領著眾人走上一層層台階,登上二層樓閣,徑直走向那圓孔旁。示意眾人坐下后,又獨自走向右前方的書櫃前,握住角落處一本名為《聖人傳》的厚重書籍,手掌用力一轉,書櫃頓時向左移動,露出後面藏於牆內的一個小小空間。
那裡面擺放著幾壇酒,還是未開封的樣子。即使是這樣,酒裡面的香味卻有封不住,飄散開來,莫說秦少炎和錢萬能這般對酒之一道有諸多見解的好酒之人,就算是陳安和依依這樣沒怎麼喝過酒的人。都感覺到那酒香透過皮膚,直接傳到了體內,就連靈魂被這股香味被沉醉其中了。
「好酒!好酒!」秦少炎撫掌而笑,連聲說道,眼神中充滿了期待。而那老者卻是笑嘻嘻地抱著其中一小罈子酒,看著眾人,臉上儘是自得之色。錢萬能性子急,連忙站起身來對老者叫道:「老頭……不,老爺子,您老人家可別饞我們了,快把酒拿上來吧。」
陳安也是連忙點頭,依依也對老者手上的酒頗為期待,同時心中升起一些疑惑:「我來了這寶庫這麼多次,這酒還是第一次見,也不知道這老爺子還有多少好東西瞞著我。」
老者見眾人的眼睛都像是冒著精光一樣盯著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不好再賣關子。關上書櫃後面的空間之後,就抱著那小罈子酒向桌子前走去。錢萬能見書櫃后的空間之內還有幾大罈子酒,但是老者卻只拿了那最小的一壇。心裡有些不高興。說道:「我說你這老頭子怎麼那麼小氣呢,明明還有那麼多的酒,你就只給我們拿這麼一點。」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不是我小氣,而是那些酒啊,你們喝不得。拿出來也是浪費,還不如用這些炎龍木封住,以免香氣流失。」秦少炎雖然表面上是溫文爾雅的公子哥形象,好像對誰都是好說話的樣子,但其實心底頗為驕傲,好說話那是因為他秦大公子不愛計較,若要是懷疑他的實力,就要好好說道說道了。
「怎麼,你那些酒未必還是那傳說中的醉仙。」秦少炎挑眉道,老者含笑搖頭,秦少炎繼續說道:「即便是號稱聖人之下,飲之立倒的攪星酒,我也能堅持三十息不倒,你這酒,比之如何?」
老者搖搖頭,摸了摸鬍子,回道:「攪星酒,老夫未曾聽聞過,不過若是只有聖人才能保持清醒的酒,比起我手中這壇迷炎,也是相差無幾,不過……」
「不過什麼!」錢萬能早已被老者手上的酒弄得急不可耐,此時見老者猶豫,連忙問道。「不過我這壇酒名為迷炎,乃是蘊含一些火焰之精釀造而成,每多五十年的年份,火精就會與酒融入的更深一些。那些大罈子里的酒,正是釀造了不久,裡面的火焰之精最為強烈,所以才拿這壇釀了二百餘年的酒來招待你們。」
陳安聽得一臉茫然,只覺得老者說的一些詞語,雖然不是很懂,但是感覺很厲害的樣子。他轉過頭看向坐在右手邊的依依,見依依臉上的樣子,看起來並不比自己懂的多。
秦少炎聽后沉默,老者口中所說的火焰之精是從把霸道強大的火焰用莫大神通壓縮,去除當中的雜質,提煉出來的精華。由於所用的火焰本就霸道,這火焰之精也更加難以掌控,就連秦少炎也不敢輕易嘗試去吸收火焰之精,想不到竟有人將其煉入酒中,真是令人驚嘆。
「哎呀,我說你就別再磨蹭了,快拿上來吧。」錢萬能急道,老者連忙稱是,幾步上前就來到了桌旁,袖子往桌上一揮,幾個杯子就出現在了桌子上。老者一拍酒罈,那酒封被彈飛,一股令人的迷醉的濃郁酒香頓時散發出來。
老者抱起酒罈連為秦少炎與錢萬能倒滿,笑道:「此酒不能豪飲,請細細品嘗。」錢萬能眉頭皺起,有些不悅,但是也無可奈何,拿起酒杯就往嘴裡灌去,絲毫沒有細細品嘗的打算。
秦少炎拿著酒杯,看著老者殷勤的模樣,他仔細用神通感應著酒杯里的酒,並未發現有任何異常,此時的情景讓他感覺哪裡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來。再加上嘴邊的美酒確實是令人迷醉,也就不想那麼多,送入嘴裡細細品味起來。
「好酒!再來。」錢萬能叫道,向老者遞出酒杯,老者站在一旁像一位諂媚的老僕,連忙為之斟酒。秦少炎本想只喝一杯,但抵擋不住這酒的誘惑,只覺得這酒有一種說不出的味道,令人不自覺迷醉其中,但是心底卻還是能保持著一股清醒,這種感覺著實令人奇怪。
陳安見老者只給秦少炎和錢萬能倒酒,把自己和依依晾在一邊,不由得出聲道:「老先生,我也想喝。」「我也要,我也要。」依依忙拿起一個杯子遞過去,附和道。
老者一瞪眼,伸手打了一下依依細嫩的手背,說道:「你們境界不夠,喝了反而對身體有害,別想了。」依依縮回手,臉上氣鼓鼓的,似乎有些不服氣。陳安見喝酒沒戲,眼巴巴的看著別人喝酒也沒有意思,便起身打算四處看看。
這時卻忽然想起自己三人來的目的,心裡一驚,猛地看向老者,心說這老頭子不會是打算用酒將秦大哥和錢大哥糊弄過去吧。老者依然笑容滿面地為二人倒著酒,秦少炎瞥見陳安直直地盯著老者,感覺有些奇怪,突然腦子一個激靈,也想起來自己差點為了喝酒,把正事差點忘記了。連忙用手擋住了杯口,向老者問道:「老爺子,你剛才在外面說要給我解惑,我差點忘記了,現在你給說說唄。」
錢萬能聽秦少炎這麼一說,也想了起來,連忙說道:「對對對,你這老頭,剛才說好的要把一切都告訴我們,你倒好,進來就一個勁地灌我們酒,你說,是不是想矇混過關。」錢萬能的眼神有些迷離,似乎是有了些醉意。
老者聞言一愣,然後笑了起來,隨後他放下酒罈子,坐在了椅子上。朝著秦少炎與錢萬能說道:「老夫自然不是食言之人,現在你們有什麼想問的,都問吧。」
秦少炎和錢萬能見老者這麼爽快,都有一些發愣。秦少炎率先開口,「請問老先生,你為何執意要將我們當做黑珠聖使,還有,你所說那件事情到底是什麼,為何一定要我們才能解決。」
秦少炎的一連串發問正是在場眾人最想知道的,陳安坐正,身體略微前傾。依依也放下托腮的手,看著老者,其實她也一直對老者在遇到陳安三人後的所作所為有些不太理解,不過出於對老者的尊敬,也就悶在心裡不說。而喝的正酣的錢萬能此時也放下了酒杯,看向老者。
老者見眾人都是十分想知道答案的樣子,不禁失笑道:「你們只需記住,老夫自始至終都不會存一絲害你們的心思,而是真的想請求你們的幫助,至於原因嗎。」
說到這,老者的眼裡出現了一絲懷念之色,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紙張,說道:「在我之前,青石城有一位能看透過去和未來的先知,我那時候很仰慕他,費盡心思,通過了萬般考驗才求他做了我的師父。在他那裡,我學到了很多東西,過了很久,有一天,他把我叫過去,遞給了我一張紙,說是青石城以後有一場滅城之危,但是會出現三位年輕人拯救這次為難,尋找這三位年輕人的方法就寫在這張紙上。」說罷,老者揚了揚手上破舊的黃紙。
陳安聽完后,臉色一黑,心中腹誹道:你編故事也要編個好點的啊,這樣的故事誰會信,簡直連大茂都不如。然後又看著老者絲毫不心疼紙張會被搖得更破的樣子,連忙搶了過來,放在手裡翻來覆去,也沒見上面有一個字,而且連圖案也沒有,就是一張空白的紙。
「你這上面怎麼什麼都沒有啊。」陳安指了指黃紙,說道。
「你境界不夠,看不著。」老者斜睨了陳安一眼,回道。
「給我看看。」依依湊上前來,髮絲拂在了陳安的臉上,瞬間清香撲鼻。「真的什麼也沒有啊。」依依也看不出什麼東西來,抬頭對老者說道。
「你的境界也不夠。」老者淡淡地回道。此時秦少炎突然說道:「給我看看。」陳安聞言大喜,看著老者,心想:「這下你裝不下去了吧。」
秦少炎接過黃紙,眉頭緊皺,隨後嘆了一口氣,站起身來。陳安眼露興奮,心神激動,心道:「秦大哥看穿了這拙劣的計謀,這是要掀桌子了嗎。」
「老錢,陳安。我們是天選之人啊。」秦少炎的臉色充滿了一種肩負光榮使命的責任感與自豪感。伸出兩隻手,一邊拍了拍陳安的肩膀,另一邊又拍了拍錢萬能的肩膀。
「啥,秦大哥,這你也信嗎。」陳安傻眼了,在他心中一向狡猾如狐地秦少炎竟會相信這種拙劣的謊言。「老秦,你在胡說些什麼。」錢萬能問道。陳安像看到最後一絲曙光般看向錢萬能。
錢大哥,快讓秦大哥清醒一點!
「你看看這個。」秦少炎將黃紙遞給錢萬能,錢萬能接過黃紙,似乎有些醉意,看不清,然後甩了甩腦袋,往黃紙上定睛一看。同樣的眉頭緊皺,同樣的嘆了一口氣。
「陳安,接受命運吧,我們就是天選之人。」錢萬能也緩緩站起,背負雙手,與秦少炎肩並著肩,留給陳安兩道偉岸的身影。
陳安完全傻眼了,二人此時的狀態十分反常,他心裡一驚,看向桌上的酒。現在他似乎已經明白了那酒為什麼要叫迷炎的原因了。而桌旁的老者,此時也十分和善的看向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