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水無常 人亦無常
陳安,秦少炎,大黃牛與水無常面面相覷,一時間都愣在當場。陳安的手心開始冒汗,想對水無常擠出一個笑容,緩解一下尷尬的氣氛。同時在心底後悔不已,怎麼在傳送之前不好好問一下位置。
大黃牛怒目而視,若不是還有一絲理智尚存,明了此刻的自己與水無常的差距,恐怕早已沖了上去。
秦少炎的處事經驗在三人中最為豐富,他看出水無常也對自己一行人的突然出現也表現得驚疑不定,於是稍下一思索,拿出一個散發著濃烈黑氣的黑色圓珠,對著水無常說道:「水城主,聽聞青石城將有獸潮來臨,我們奉蒼源城聖使之命,特來相助。」
陳安見狀也連忙拿出了一顆黑珠放在手中,他瞥了一眼大黃牛,暗道若是大黃牛被水無常認出的話,也只有硬著頭皮幹上一架了。
大黃牛現在的樣子又黑又瘦,與之前那個高大威猛的形象判若兩牛,而且裝扮另類,水無常並未想到這頭看起來有些滑稽的小黑牛就是自己這些天正在尋找的大黃牛。
況且秦少炎手中的黑珠純度極高,只稍微遜色於自己的那顆,水無常沒有理由懷疑二人的身份。於是拱手笑道:「本城城小人稀,能得到蒼源聖使垂憐,實乃幸甚之至。」
秦少炎收起黑珠,邁步走了出來,陳安跟在後面,見大黃牛依然緊緊盯著水無常,擔心會暴露了身份。於是便對著大黃牛附耳輕聲道:「我們現在打不過他,不要引起懷疑,從長計議。」
大黃牛心知陳安所言有理,便不再去看水無常,低下頭跟在陳安後面走了出去。
水無常此前早已感受到大黃牛滿含敵意的目光,心有不解,於是便看似隨意的問道:「請問二位大人,這是你們的靈寵嗎。」
秦少炎知道水無常開始生疑,淡然地掃了一眼大黃牛,回道:「這是聖使府中餵養的妖牛,因為過於醜陋,本來是要宰殺的。但我看還有幾分靈性,便救了下來,留在身邊養肥了再吃。」
大黃牛低下頭,默默地記仇。
水無常哦了一聲,便不再多問,隨後他掃了幾眼大黃牛就看向其他地方,只是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總覺得這頭牛在哪裡見過。
「洛城主的威名我早已仰慕許久,當年只是遙遙地見過一眼便被他的氣質折服,聽聞洛城主的麒麟子也都是年少有為,實在是令人羨慕啊。」水無常引領著二人向會客廳走出,一邊走一邊聊天。
陳安聞言有些詫異,他從未見府中見過洛雄圖的子嗣,也沒有聽過洛雄圖說過這些,便直言道:「水城主莫非是記錯了不成,我只見過洛城主的徒弟,倒是個個不凡,至於他的子嗣,我還從未聽說過。」
秦少炎附和道:「洛城主並未成家,更沒有子嗣,水城主不要輕信流言。」
水無常一拍腦袋,乾笑了兩聲,「哎呀,本城城小地偏,分辨不清消息的真假,還望二位大人莫怪。」
大黃牛不屑地瞥了水無常一眼,心道:俺還不知道你?分明就是疑心重,設下陷阱來套俺們身份的真假。
秦少炎也對水無常這種舉動心知肚明,擺了擺手不去介意。這時一位侍女跑了過來,她的臉色焦急中而又帶些憂懼,對著水無常說道:「老爺不好了,夫人她又暈倒了。」
水無常一聽,頓時臉色大變,也顧不得陳安等人安排好住處,便急匆匆地離開。那位侍女也連忙跟了上去,秦少炎突然伸手,拉住了侍女。
那位侍女回頭,見是一位俊朗的年輕公子,臉色騰地紅了起來,低垂著頭怯怯道:「公子為何拉住我。」
秦少炎鬆開手,歉意道:「抱歉,請問你們老爺的夫人是何人。」在從焚天森林去往蒼源城的路上,眾人眼見路途遙遠,就開始閑扯,與大黃牛的對話中,秦少炎得知水無常只有一個兒子,沒有妻妾,於是當下生疑,便拉住侍女問道。
那侍女聽了秦少炎這個問題,卻是面色古怪,低下頭不再說話。秦少炎見侍女為難的樣子,便不再追問,說道:「嗯,你先回去吧。」
侍女聞言鬆了一口氣,她抬頭瞥了一眼秦少炎,臉上更加羞紅了幾分,又迅速地低下頭,轉身之際輕聲說了一句:「跟我來。」
秦少炎神色一動,與陳安對望,臉露輕笑,隨之跟了上去。陳安感嘆於秦少炎的魅力,不由得在心中對他又多了些崇拜。大黃牛輕哼道:「俺老牛年少的時候也是一頭風流俊牛,不知道是多少小母牛的夢中情人。」
陳安輕笑,不置可否。
侍女帶領眾人走入的院子頗為別緻,其中有小橋池塘,周圍種上了一些淡雅的花朵,還有不知名的小巧異獸穿梭其中。
此時雖是夜晚,但小院中的照明寶物卻是將夜色驅逐了出去。
水無常正在池塘邊的小亭中,小心翼翼地扶住一位柔美的女子,眾人看清那女子的樣貌,心中頗為震撼。
那女子竟然與水玉柔十分相似,若要硬是找出區別,那便是這個女子沒有突出的喉結,身姿也要豐滿一些。
水無常瞥見侍女身後的陳安和秦少炎,臉顯慍怒。侍女連忙一臉惶恐的跪了下來,連聲求饒。秦少炎也開口解釋道:「水城主莫怪,我們聽聞夫人身體不適,恰好我們手中有一些洛城主親賜的丹藥,想來看下是否幫得上忙。」
說著,秦少炎從儲物袋中拿出一個玉匣,打開玉匣之後,一股濃郁的丹香瞬間瀰漫開來。跪在地上的侍女只聞了一下,便感覺身上的疲累消除了不少。
水無常自是感知到這顆丹藥的價值,對秦少炎所說的話信了幾分。這時那女子也開了口,聲音溫柔似水,「多謝幾位好意,妾身謝過。」
隨後又看向水無常,說道:「不要責怪小琴,這丫頭細心,我挺喜歡的。」水無常的眼神中包含著無限愛憐,哪還有心機與城府,連連點頭道:「好,我聽你的,只要雨柔你開心,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面對著這樣的場景,陳安幾人頓時感覺自己此時顯得有些多餘,大黃牛更是感覺顛覆,水無常在它的印象之中一直都是狠辣無情,老奸巨猾的形象,今日竟見到這般痴情的樣子。
不過這不影響大黃牛想一蹄子踢死他的想法,
雨柔見外人在場,似是有些羞怯,便將小琴喚走,告退回到了小屋之中。
水無常此時恢復了平常的神色,謝過秦少炎之後,便將眾人帶了出去。
一路無話,水無常顯得十分沉默,秦少炎和陳安見過剛才的場景之後,也都心生疑慮,卻是不敢出言想問。
水無常將二人安排好了住處之後,突然說道:「內人自小體弱多病,深居簡出,我也從未說起過我有一個妻子,倒是讓外人誤以為我無妻室。」
秦少炎正色道:「水城主用情專一,始終不行納妾之事,在下十分敬佩。」
水無常笑了笑,回道:「我與內人自小相識,能結為夫妻已是我一生幸事,怎敢去想納妾之事。」說到這,水無常又誠懇地說道:「先前與二位聖使鬧了些誤會,算是不打不相識,還請二位在府上小住幾日,讓我一盡地主之誼。」
秦少炎擺了擺手,說道:「水城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不過聖使派我等前來是為了抵禦獸潮一事,我二人自當盡心儘力,所以還勞煩水城主陪同我們將城中百姓召集起來,共同抵禦這次獸潮。」
水無常臉露猶豫,為難道:「實不相瞞,城中近日惡民作亂,我為了維持百姓安寧,講這些惡民關押了起來,還有一些為首的惡民不知所蹤。」
大黃牛聽見水無常這赤裸裸的污衊,頓時怒從心起,向水無常頂去。秦少炎早預料到大黃牛會有所反應,星河之力匯於雙手,這才勉強將大黃牛制住,陳安連忙拉住它的尾巴,硬生生地拖到了一邊。
水無常驚疑地望向大黃牛,秦少炎見狀,臉帶歉意的解釋道:「這頭牛因為長相醜陋,從小歷經嘲諷辱罵,後來通了靈性,知曉了一些人言,所以聽見『惡』這類的字眼便會發狂,讓水城主受驚了。」
水無常的臉色稍微,看樣子是信了幾分,這時袖中微動,水無常不動聲色的將手背了過去。對秦少炎說道:「還望二位管制好這頭牛妖。我還有些要事處理,二位暫且在這裡歇息,等我處理完畢之後再來商討抵禦獸潮之事。」
秦少炎點頭,「水城主去忙吧。」水無常轉身離去,臨走前用餘光掃了一眼大黃牛,便徑直走出。
陳安走到門前左右張望,見無人之後,便關上了院門。
「大黃牛,你剛才衝動了。」陳安責怪道。大黃牛臉色陰沉,「水無常的膽子也太大了,竟敢明目張胆的抓人,俺真想直接頂死他。」
秦少炎此時還在想著先前女子的事情,隱隱感覺到與水無常這次的抓人有著某種的聯繫。
「秦大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陳安問道。
秦少炎伸了個懶腰,走進了房門,「先休息一番,明日再說。」
陳安見此時夜色正濃,困意也上升了起來,他勸說大黃牛先小憩一番,卻見大黃牛閉嘴不答,向他使著眼色。陳安會意,看似隨意的回頭望了一眼,那夜色下的黑暗中寂靜無聲。
陳安隨後走進了房門,大黃牛則是跪伏在外,閉上了眼睛。
府中另一邊的傳送陣之中,光芒一閃,有幾位與水無常相似打扮的道人走了出來,其中有一人不滿道:「師弟,你怎麼這麼久才回應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