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老闆娘
眾生皆聖第一百三十四章老闆娘白鹿觀前只有老道士一家擺攤算卦的地方,究其原因,大抵是觀中白鹿真人的名頭太過響亮,學藝不精的人哪敢在這裡班門弄斧。至於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則是期待著來此求卦的王公貴族的賞識,相比於從不肯離開道館的白鹿真人,他們還是頗為願意隨主遠行。
白鹿真人的年歲不可知,俗家姓名不可知,神通到底有多高也不可知。只知他曾與天機老人在帝京觀星台共同測算過夏國的國運,此後便被夏帝尊為地星水師,和天機老人的天星風師並稱為夏國的國運風水師。
因此白鹿觀的地位也隨著白鹿真人的聲望而水漲船高,曾有無數的人慕名而來,一時間白鹿觀人滿為患,不堪其擾。後來還是據傳為白鹿真人的親傳弟子扶風真人親自出馬,以一套獨創的扶風測運術將一眾人坑得苦不堪言,眾人自是要找他算賬,之後白鹿真人藉此出面,立下一日只算三卦的規矩,此事才算平息下來。
白鹿觀得了個清閑,那扶風真人也得了些錢財,兩相獲利,皆大歡喜。不過這扶風真人的名號卻是臭了下來,不敢再用,只好每日在觀前的榕樹下擺攤算卦,自稱蛀蟲老道。
「你怎麼才來啊。」陳安看著面前穿戴整齊,收拾得一絲不苟的老道士,有些不耐,他在觀前等了約莫有一個時辰,期間懷著碰碰運氣的心思,忍不住買了些物件,心想著到時候去白馬閣鑒定一番,說不定還能發筆小財。
老道士直彎腰道歉,賠笑道:「對不住啦,貧道的師父年紀大了,啰嗦得很,這才耽誤了些許時間。」陳安淡淡的嗯了一聲,回道:「我們趕緊走吧。」老道士不敢怠慢,正抬腳走時,感覺有一絲不對勁,挺起身來,斜著眼睛看向陳安,說道:「哎,這不對啊,是你求道爺我來辦事,怎麼搞得好像道爺我有求於你似的。」
陳安呵呵一笑,立馬轉換了態度,略微彎下腰,恭敬道:「是的是的,還請道長您先走,帶我前去。」老道士長長的嗯了一聲,雙手負后,大搖大擺的走在前方,陳安緊隨其後。
期間陳安在途中見到那名先前蠻橫撞向自己的邋遢漢子,他這次卻是帶著幾個人圍了過來,陳安心中冷笑,真當我是尋常的凡人公子哥那般好欺負了么,暗自運轉神通正要出手時。卻見前方走出一段距離的老道士回頭看見這一幕突然暴怒,衝過來揪起當中一人的頭髮就開始打,一邊打一邊罵道。
「無量他個天尊的!連道爺我的人都敢動,我看你們是不想混了,也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盤。」
陳安愕然,那些圍上來的人少說也算是凡人中一等一的好手,卻在老道士的手上逃脫不了,招架不得。而那老道士看似打人毫無章法,一通亂打,但他打了好一會兒也沒見停下,反而紅光滿面,越打越是來勁。
躲在一旁看著的邋遢漢子見此立馬沖了出來,只見他迅疾的從懷中掏出一個金光燦燦的物件,隨後大喊:「道爺手下留情。」老道士循聲望去,見到邋遢漢子手中的物件時,頓時喜笑顏開,不動聲色的收進袖中,然後臉色一板,對著邋遢漢子教訓道:「看你識趣,這次就算了,下次再這麼不長眼,道爺可不輕饒。」
邋遢漢子千恩萬謝,帶著手下離開。陳安見狀上前對著老道士說道:「前輩剛才那一套拳法甚是厲害,不知道叫什麼名字。」老道士輕哼一聲,瀟洒的轉過身去,留了一句讓陳安哭笑不得的話語,「想學啊,一百兩黃金就教你。」
老道士帶著陳安七拐八拐,來到了一處小茶樓之中,這裡的老闆娘是個徐娘半老的婦人,還有兩個夥計,一個瘦瘦小小,沒精打采,另一個高高大大,凶神惡煞。老道士剛一出現在視野里,老闆娘立刻兩眼放光,迎了過去,「哎喲喂,這不是扶風道長嗎,好久不見你來了,我可想死你了。」
老道士笑眯眯的從袖中掏出一根沉甸甸的金條,塞到老闆娘的手中,順帶著撫摸了一把那不輸於羊脂軟玉般的手上柔滑,嘿嘿笑道:「老規矩,一壇上好的女兒紅,再切二斤羊肉,其他的上最貴的。」
老闆娘似羞含嗔的拍打走了老道士的手,再將金條藏入胸前的偉岸中,然後轉過頭厲聲向那兩個夥計吩咐道:「沒聽見道長說的嗎,趕快給老娘去準備,一天天的,也不知道養你們有什麼用。」
這時老闆娘看見了扶風老道身後跟著的清秀少年,眼珠轉動,略微打量了一眼,對著扶風老道輕聲說道:「這次的肥羊看著呆呆傻傻的,我感覺沒有什麼油水。」
扶風老道呵呵一笑,回頭看了一眼站在店裡東張西望的陳安,轉頭貼在老闆娘耳邊回道:「你懂什麼,他可不是凡人,看到他腰上的粗布袋子嗎。我給你的金條就是從裡面拿的。好傢夥,十幾根呢,拿出來眼睛都不眨一下。」
說到這,扶風老道頓了頓,又回頭看了看似是沒有察覺的陳安,對著老闆娘繼續說道:「我估摸著他是某個城池土財主的兒子,來帝京見見世面的,就算時候知道被我們騙了也翻不了什麼大浪,這樣的肥羊咱們可以放心宰。」
「呵呵,還是您老眼光毒辣。」老闆娘掩嘴笑道,然後道:「待會老套路,我去把那件寶貝給拿出來。」扶風老道頷首,然後回頭去叫陳安,把他帶到了二樓一處較為偏僻,卻是裝飾清雅的房間內。
陳安見裡面擺放的東西看著大多頗有價值,不禁一愣,以為是進了老闆娘藏寶的房間里,扶風老道見狀呵呵笑道:「小友莫要驚訝,那位官爺就喜歡這樣的布置,這是他的常來之所。」
陳安聞言哦了一聲,就不再去過多關注,這時門外有人敲門,扶風老道淡淡道:「進來。」門被打開,進來的是那個瘦小的夥計,用盤子端著一些茶水,他臉上的表情認真,動作卻是遲緩,看得人心急不已,好半天了,才給扶風老道沏好一壺茶水。
扶風老道似是早已習慣了這夥計的作態,氣定神閑的等候在一旁,隨後慢悠悠的接過茶水,緩緩的嘬飲著。陳安看著這一幕,心中產生了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因為瘦小夥計的出現,周圍的一切活動都開始變慢了起來。
他不動聲色的將手上的茶杯擲下,然後低眼看去,那茶杯果然十分緩慢的向下墜落。這時一雙大手出現,把茶杯放在了桌上,陳安抬眼望去,是那位高大的夥計,而在他出現的一剎那,陳安感覺周圍的活動又恢復了正常。
正當他有些詫異的時候,更為驚訝的一幕又出來了,只見那高大夥計一巴掌拍向瘦小夥計的腦袋,速度極快,連陳安也捕捉不到他的殘影。原以為憑著高大夥計的大手,又以這樣的速度拍擊下去,瘦小夥計的腦袋會被拍個稀爛。
但當那手將要拍到瘦小夥計的腦袋上時,又徒然變得十分遲緩,等到觸及到腦殼上,已經變得如同撫摸一般。陳安愕然,一時間百思不得其解,又聽高大夥計罵道:「他娘的,每次你做事這麼慢,老闆娘罵的都是我們,閃一邊去讓我來。」
說完高大夥計立刻開始行動起來,陳安只看到眼前一片殘影,眼花繚亂之後,桌上不僅出現了滿滿一桌的美酒佳肴,而且就連房間的四周也都被重新清掃了一遍,有種煥然一新的感覺。陳安不禁對著高大夥計豎起了大拇指,贊道:「真是小母牛追小公牛。」
眾人皆是茫然,高大夥計撓了撓頭回道,「客官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安卻是含笑不語,一旁的扶風老道暗自琢磨,忽然噴出口中的酒水,大笑起來,那瘦小夥計也是在捂嘴偷笑,現在茫然的只有高大夥計一人,正要出聲相問時,門外突然傳來老闆娘熱情的聲音:「張統領裡面請,裡面請。」
陳安循聲望去,門外走來兩人,一人是那笑顏如花的老闆娘,還有一人則是那帶走大茂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走了進去,首先向扶風老道打了聲招呼,隨後看到陳安,一臉訝然道:「咦,你不是上午那買東西的人嗎,你怎麼也在這裡。」
扶風老道哈哈大笑,站起身向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張統領先請落座,至於這位小友的事,貧道正要跟你細說。」張統領聞言坐了下來,老闆娘見狀連忙道:「三位且稍等一會,妾身這就去取那女兒紅。」
扶風老道揮了揮手,笑道:「去吧。」老闆娘哎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路過瘦小夥計的時候,朝他瞪了一眼。高大夥計見狀,連忙拉著瘦小夥計走了出去,順便帶上了房門。
陳安表面上坐得端坐,略顯拘謹,實則內心中頗有些期待,想看看二人會給自己演一出什麼樣的戲。扶風老道率先說道:「張統領,實不相瞞,貧道這次請你來,正是想讓你幫我這位小友一個忙。」
張統領推辭道:「扶風道長說笑了,在下只是區區一個巡邏的小統領,又有什麼能耐可以幫人呢。」扶風老道笑道;「張統領自謙了,誰不知南區歸你管,要是有人在裡面不規矩,都得靠你來解決。」
張統領點了點頭,義正言辭道:「我雖然只是一個小統領,不過上面信任我,讓我擔任這官職,我便會秉公執法。若是真不守規矩,我自會抓捕處置。但要是確實冤枉的,那我也只好放人了。」
扶風老道向陳安使了個眼色,陳安會意,接著道:「張統領,實不相瞞,上午你捉走的那人其實是我的家僕。因為真正的攤主跑掉了,才變成我的家僕頂罪。」張統領聞言詫異道:「那你當時為什麼不說清楚呢。」
陳安有些赧然,「我看你們當時的氣勢,一旦說了,只怕是連我也要一併捉走。」這卻是陳安的心裡話,他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身上又帶了諸多錢財,只怕進去以後就不是挨板子那麼簡單。而軒轅星那個傢伙,一進江遠城之後就說要去找好友,之後便沒了消息,不然有經驗豐富的人在身旁,陳安覺得自己哪會上這當。
張統領聽了失笑搖頭,「你啊你。」隨後嘆了口氣,緩緩道:「要是你早些時候說清楚了就好,現在嘛,可就難辦咯。」陳安見張統領此狀,心知他要開始讓自己上鉤了,於是將計就計,急道:「這話,怎麼說?」
張統領看了一眼陳安,回道:「我早已將你那家僕送往典刑司,現在正等候判罰,即便是神通者受了五十大板之後也得去掉半條命,我看你的家僕不是神通者,但肉身力量雖堪比脫胎境巔峰,在五十神威棒下也難以支撐得住啊。」
陳安不知張統領這話是真是假,內心卻是實實在在的慌了起來,他一咬牙,說道:「還請張統領能救下我的家僕,我這裡帶了些錢財,就全部交給你了。」說完取下粗布袋,打開袋口時一片金光亮起,眾人下意識的捂住了眼睛。陳安倒提起粗布袋向下傾倒,霎時間嘩啦啦的金石撞擊之聲充斥在眾人的耳旁。
隨後整個房間內都染上了金燦燦的一片,不光是扶風老道,就連張統領的眼睛都直了起來。扶風老道呵呵傻笑,趴在成堆的金塊前,口水流了一地而不自知,張統領強忍住鎮定,看向陳安,嘆道:「罷了罷了,像你這樣對家僕的主人已經不多了,看在你的一片真心上,我就答應幫你這個忙了。」
說著,張統領就取下自己的儲物袋打算去裝,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陳安隨即張開粗布袋子把全部金子收了回去。隨後門被打開,老闆娘捧著一個小罈子走了進來,房間內頓時酒香四溢。陳安眉頭一皺,卻是感到這種香味十分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