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知道

  眾生皆聖第二百五十三章知道「你是誰？」

  陳安顫聲問道，在這個女人出現的時候，他的內心產生十分親近的感覺，還有一些依賴，這是刻在血脈中的至親聯繫，問道石無法封存，龍蟬子更無法斬斷。

  雲端上，陰魔和女童來到了蓮心處，天鬼此時正趴在蓮心上，上方的光幕中，是以女人的視角所看到的畫面。

  「我是你的娘親。」

  天鬼聽見陳安的問話，想了想后，這樣答道。

  與此同時，地面上，那個女人也說出同樣的話語。

  「娘親？我的娘親？」

  陳安心神震蕩，這個最為平常，對他來說卻也是最為久遠而陌生的詞語，已經很多年沒有聽過了。

  久到他已經忘記了自己的父母的相貌，即便是現在努力回想，也只能看到兩張模糊的面孔。

  「陳安，莫要被她迷惑，你已經修行數百年，數百年裡，凡人都不知過了多少代，你自己想想，你的父母都是凡人，現在還可能活著嗎。」

  龍蟬子冷冷的盯著女人，對著陳安提醒道。

  陳安沉默不語，只是獃獃的看著那個女人，彷彿在回想著什麼。

  龍蟬子見狀，擔心這樣下去或許真會喚醒陳安的記憶，那樣的話，便會使得自己失去一個渡化擁有鬼道尊者之身神通者的機會，等於是白白損失了大量的功德。

  況且這裡是問道石開闢的空間，裡面的一切除了他和陳安，都是虛假。

  所以龍蟬子無所顧忌，提起禪杖對著陳安說道：

  「既然你執迷不悟的話，那貧僧就讓你看清真相。」

  龍蟬子斷喝一聲，舉起禪杖向著女人砸去，然後下一刻讓他無比震驚的事情發生了，禪杖發出咚的一聲，似是撞倒了真實存在的物體。

  女人應聲倒地，渾身鮮血覆蓋，已是血肉模糊。

  陳安見此，只覺得心中產生了一股無比濃郁的哀傷，還有一絲無比強烈的憤怒，他咆哮著衝上前去，推開茫然無措的龍蟬子，抱著女人的屍體，臉上已是淚流滿面，仿若失魂般的呢喃道：

  「娘親。」

  龍蟬子看著禪杖上的血跡，又看向地上女人那真實存在的血肉，腦袋中空白一片，這顛覆了他的認知，喃喃道：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問道世界中除了試煉者以外，怎麼還會有活物，這不符合規則，這一定是虛假的。」

  他抓起禪杖，猛然站起，隨後舉起禪杖朝天指去，禪杖發出道道雷霆，響徹天際，他又大聲喊道：

  「石靈！石靈！你給我出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然而周圍依然是寂靜一片，無人回應。

  雲端之上，虛無之中，一道白光急沖沖的向下飛掠，卻是在行至一半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蓮花猛然閉合，關在了其中。

  龍蟬子見石靈沒有現身，有些心慌，再度看到下方抱著女人屍體哭泣的陳安，更是感覺到萬分愧疚與自責，他拋下禪杖，跪倒在地，默默地念誦起了經文，

  良久之後，龍蟬子忽然聽到一個悠然嘆息的聲音：

  「大夢一場空，問道在心中，我悟了。」

  他循聲望去，竟是見那陳安正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隨後含笑看向自己，而他懷中的女人竟是化成一個人形拼接的蓮藕。

  「什麼！竟然是蓮藕身！我上當了！」

  龍蟬子悔恨不已，暗道自己怎從未想過此種可能，卻是著了他人的道。

  這時，雲端之上，一朵遮天蔽日的蓮花緩緩散開，灑下無數的光點，將二人籠罩其中。陳安的神情恬靜，龍蟬子嘆了口氣，口誦佛號，再不言語。

  一片蓮瓣垂落，石靈從中緩緩走出，在他的身後，好似還有幾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在朝下方張望。

  「陳安，我先前問你心中的道，你未曾回我，我現在再問你，你的心中可有答案。」

  石靈見陳安眼神清明，神色從容且自信，便知他已然問出了心中的道，於是故意說道。

  陳安微微一笑，向石靈拜謝，然後道：

  「我在這裡度過了數百年的時間，本以為追求更強的力量就是我的道，後來卻是發現這樣雖然會使我獲得超凡的能力，但也失去了親友之情，最終即便是成為了至強者，那又如何，不過是孤家寡人一個罷了。」

  石靈撫了一把鬍子，微笑頷首道：「卻是如此，也不儘是如此。」

  陳安愣了一下，而後哈哈笑道：

  「我本是世間有情人，又怎修得無情道。」

  龍蟬子聽見陳安這句話，神色有些觸動，低聲重複了一遍，隨後又自語輕聲：

  「我亦是有情人，卻必修無情道。」

  陳安聽見了龍蟬子的自語，但聽得不甚清楚，剛要出口想問時，那龍蟬子忽而抬頭，臉色竟是堅定，對著陳安說道：

  「既然施主與我佛無緣，貧僧也不再強求，下次相見時，便是以佛鬼兩道相對，告辭。」

  說完，龍蟬子雙手合十，身形消散。

  陳安看著龍蟬子，神色無懼無畏，經歷了數百年的問道，他的心境已然今非昔比，更是悟出了自己的道，日後修道之心更加堅定。

  石靈見龍蟬子離開，此時好奇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心中的道是什麼了吧。」

  陳安呵呵一笑，故作神秘的說道：「道，豈是言語能夠描述？」

  石靈愕然，陳安這句話竟是大有道韻，使得他不禁對陳安刮目相看，笑道：

  「應是如此，是我執著表面了，既然你問出了自己的道，那留在此地也沒有意義了，你看。」

  說完，石靈揮手向周身一拂，陳安的目光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只見剎那間，所有的山川樹木盡皆化為虛無，只有一個人形蓮藕靜靜的懸於虛無之中。

  陳安返身接住石靈打向自己的一掌，連忙道：「且慢送我回去。」

  石靈輕咳兩聲，未曾料到陳安看穿了他的打算，又聽陳安相問，便好奇道：

  「你又有何事。」

  陳安先是略微躬身，臉帶歉意的說道：「先前前輩未及時趕來，想必是遇上了阻攔，那蓮花，女童還有那隻魔蟲，都是晚輩的精神靈物。晚輩在此代它們向前輩表示歉意。」

  石靈聞言，神色有些不自然，擺了擺手，看似不在意的回道：「無妨，老夫不會與它們一般計較。」

  陳安鬆了口氣，而後臉帶疑惑的說道：

  「晚輩的這次試煉好似有些不一般，裡面的神通，和閱過的古籍，現在細細想來，條理皆是通順。晚輩出去之後，想著要與同伴交流一番，看看他們是否也有此等收穫。」

  石靈臉色大變，連忙阻止道：「萬萬不可。」

  「為何不可？」陳安更加不解。

  石靈拉過陳安，湊到耳邊輕聲道：「我差點忘了提醒你，要是別人問起，你就說像是做了一場夢，忘卻了很多事情。千萬不可將裡面的事情告知他人。」

  說到這，他的語氣加重，眼神也變得極為銳利，

  「這件事就只有你和我知道，龍蟬子只有一道投影在這，出去后他只會記得關於你的事，還不齊全。所以若是你一旦說出，便會惹來殺身之禍。」

  陳安聽石靈這樣說，心中更加好奇，不過他心知石靈必不會再與多說，於是閃身躲過石靈後背第三隻手的偷襲后，連忙道：

  「最後一個問題，為什麼單單就我的試煉如此。」

  石靈嘿嘿一笑，竟是有些幸災樂禍，回道：「你只需知道，有人想要你趕快成長起來便是。」

  說完，陳安只見從四面八方突然冒出許多手掌，紛紛向自己拍擊而來。

  再回過神時，陳安猛然坐起，竟是發現自己坐在那塊大石頭上，白鬍子老頭被他嚇了一跳，沒好氣的說道：

  「別的人都早早結束了，怎麼就你這麼久，快走快走，我要去歇息了。」

  陳安卻是不動，直直的看著他，白鬍子老頭以為他又要拿鎚子和小劍出來，不自覺向後退了幾步，警告道：

  「我勸你別亂來啊，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學院有的是人可以打過你。你今天要是打了我，我就去院長那裡告狀，讓你以後沒有好果子吃。」

  見到白鬍子老頭此番模樣，陳安失笑搖頭，已然確定此石靈非彼石靈，於是走了石頭后，向他略微躬身，歉意道：

  「讓前輩久等了，晚輩深表歉意。」

  白鬍子老頭見此，鬆了口氣，頷首道：「這還差不多。」隨後施展神通，在石頭前喚出一道木門，讓陳安進去便是通關了試煉。

  陳安再次拜謝，然後推門而出。

  打開門之後，眼前出現一片光亮，讓他一時間有些難以適應，不禁伸手遮擋，緩緩走了幾步，眼前豁然開朗。

  這裡竟然是一片寬闊的圓形石台，處於半山腰上，遠處可見高山飛鳥，近處亦有樹木樓閣。

  此刻陳安一出現，眾人的目光紛紛聚集過來，不遠處，一行人大笑著迎了上來。

  「嘿！我就說嘛，以陳小子的精神力，怎麼可能通不過這一關。」錢萬能大笑著，拍了拍陳安的肩膀。

  「表哥，你在裡面遇見了什麼啊，怎麼用了這麼久時間。」王晏兮好奇道。

  「很久嘛？」陳安詫異，雖然在問道世界中度過了數百年，但出來的時候，就像是打了一個小盹，給他的感覺不過一盞茶的時間。

  「陳兄有所不知，在你前面的那人，已然出來一個時辰了。」

  方知無站在王晏兮身旁，回道。

  陳安哦了一聲，剛要詢問其他的事情，卻聽一個不滿的聲音突然響起：

  「哪個叫做陳安，他的架子怎麼這麼大，讓我們一陣好等，難不成身份要比皇子還要尊貴嗎。」

  陳安循聲望去，只見一個高大魁梧的漢子叫道，說話時，他的目光時不時朝陳安這邊看來，針對意圖十分明顯。

  「這個人叫做鍾興，來自斗狂門，入玄後期境界，最強神通是激發一身的狂意，提升肉身力量，不可正面對敵。」

  郝友在此時湊過來輕聲道。

  陳安有些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這麼多？」

  郝友嘿嘿一笑，故作謙虛道：「這是我微不足道的一點小本領而已，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陳安輕笑一聲，隨後掃了一眼鍾興不遠處的九皇子，心中已然明了幾分，於是回道：

  「先前耽誤了諸位，在下深表歉意，這裡向諸位賠罪了。」

  「哼，你說賠罪就賠罪，你以為你是誰。」鍾興冷笑，而後略微仰起頭看向陳安，指了指身下，面帶挑釁的說道：

  「不過小爺我通情達理，只要你從我胯下鑽過，我就原諒你了，如何。」

  說完，周圍還有一些人附和的笑了起來，更多的人則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陳安在問道世界中坐上了代院長之位，心機閱歷可見一斑，對於這種低劣的挑釁自是不會產生情緒波動，於是微微搖頭道：

  「大丈夫生於天地間，怎可鑽人胯下，不可。」

  鍾興聞言大笑，指著陳安朝眾人說道：「大家看到了啊，不是我不給他機會，是他自己不要的。」

  說完，眼露狠色看著陳安，獰笑道：「那就別怪我要教教你規矩了。」

  錢萬能見狀，冷笑一聲，手往儲物袋掏去，王晏兮面帶寒霜，聖陰體上的詛咒蓄勢待發，郝友和軒轅星自然不必說，冷冷的站了出來。

  方知無瞥了一眼神色冷漠的軒嫣，便不動聲色的站在王晏兮的前方。

  「哈哈，大家看到了嗎，這個叫陳安的小寶寶，出門竟然還有一群人保護他，真是可笑。」鍾興見此，大肆嘲諷，而後繼續道：

  「要是這樣的話，我勸你待在家裡吧，外面太危險了。」

  此言一出，更多人鬨笑了起來，一些人看向陳安的眼神中，現出了鄙夷。

  陳安輕笑，絲毫不為鍾興的言語所動，不過此時，他卻是想與鍾興交手，看看自己在問道世界的數百年光景中，實力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思及至此，陳安邁步走出，對著鍾興笑道：

  「如此，我也想要教你一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