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二章 賭不起
眾生皆聖第三百九十二章賭不起當這個自稱賭不起的男子出現之後,不光是其他道院的一些人出現了鄙夷之色,就連賭道院的師長和學子們,臉色也有些不自然。
陳安打量著這個賭不起,見他頭髮胡亂的束成一堆,臉上不僅是鼻青臉腫的模樣,並且鬍子拉碴,十分不修邊幅,連身上的衣服都是有些破爛,像是跟人撕打所至。
有人認識這個賭不起,大聲嘲笑道:
「賭不起,你今天又要賭什麼,別輸了又不認賬啊。」
賭不起撇嘴,不屑的笑道:
「呵呵,我賭不起絕對不會賴賬,你不要憑空污衊我。」
那人哈哈大笑,說道:
「我可是記得你上次跟我打賭,輸了三塊金精石,但我現在連金精石的影子都沒看到,所以這怎麼能是污衊你呢,不然你問問大家,有誰的賭注是你兌現過的嗎。」
此言一出,紛紛有人開始附和,嘲笑賭不起的奇差賭品。
賭不起的神色有些急了,大叫道:
「你們急什麼,我輸給你們,有朝一日自然會還給你們,不過要等上一段時間。」
這句話一說出口,頓時引起一片噓聲,倒是讓原本有些嚴肅的論道台添上了幾分輕鬆。
陳安輕笑搖頭,沒想到和賭不起打賭的人有這麼多,看起來這個賭不起也算是個名人了,不過是臭名的名。但讓陳安饒有興緻的是,這裡是論道台,是實打實比試神通的地方,難不成要自己與他比拼賭術嗎。
他望向大先生,大先生眉頭緊皺,看向賭不起的眼神中滿臉不悅,若非賭不起是從名正言順的賭道院走出,他早已將此人趕出萬聖山。
見此,陳安輕笑,看來不會是比拼賭術這種技藝,於是他轉頭看向賭不起,開口道:
「賭不起,還請快上台來,讓我領教一番你的神通。」
賭不起歪嘴一笑,朝著石台邊走來,然後他卻並沒有如前面兩個道院的學子一般,躍上台來。而是圍繞著離地半丈高的石台轉了一圈,嘴裡嘟囔道:
「什麼破論道台,連個台階也沒有。」
陳安聞言不禁失笑,看來這位賭不起好像沒有什麼神通功法在身,連凡人武者都有些不如。隨後賭不起的動作也驗證了他的猜想,竟是雙手抓著石台,用力使勁撐著,而後吃力的爬到了石台上。
拍了拍手,抬眼望見滿眼笑意的陳安之後,輕哼一聲,雙手背負在後,上下打量了眼前的這個俊秀的少年一番,點頭道:
「嗯,你還不錯,能夠做我的對手。」
陳安忍住笑,拱手行禮道:
「妖鬼道院陳安,請賭師兄賜教。」
賭不起聞言點了點頭,坦然的受了下來,而後雙手並起也學著陳安的樣子晃了晃,回道:
「賭道院賭不起,還請陳師弟先出手吧。」
陳安聞言神色如常,隨後張開紫極真眼向著賭不起望去,卻是有些訝然,這個賭不起竟然真的只是一個凡人,就連魂火也微弱得可以忽視。更不用說靈台空空,體內沒有絲毫修為。
他眉頭微皺,一時間有些猶豫,怕自己稍微出手就會打死這個賭道院走出的學子。
賭不起似是看穿了陳安的心思,咧嘴一笑,說道:
「儘管出手,放心吧。」
而後高聲道:
「我賭今天我會被陳安打死。」
此言一出,滿座皆是愕然,每個聽到這句話的人,臉色都變得怪異無比。而後一開始那個出聲嘲諷的人哈哈大笑道:
「賭不起,你莫不是瘋了不成。」
許多人也是紛紛搖頭,眼帶憐憫的看向賭道院眾人,惋惜他們唯一一次挑戰妖鬼道院的機會卻是給了這個傻子,白白的浪費了一次機會。
然而賭道院的院長和副院長的臉上則是在聽到賭不起這句話后,長呼了一口氣,隨後一臉期待的看向石台上二人的比試。這倒是讓那些人想看賭道院笑話的一些人心生疑惑,也隨之關注起陳安和賭不起二人的比試來。
這時賭不起似乎又運足了氣力,扯著嗓子大喊道:
「我賭陳安接下來的每一招,都能打到我的身上!」
陳安聞言臉色微變,抬手向著賭不起打出一道勁氣,那道勁氣雖然是直直的射向賭不起的胸口,然後卻不知為何,在他的胸前似乎出現了一道無形的屏障,將勁氣彈飛到其他地方。
而在紫極真眼的視線中,剛才勁氣彈飛的一剎那,賭不起的身外並無神通波動。
腳尖輕點躍向賭不起的身前,一拳砸出直指面門,然而卻依然是在臨近面門的時候,拳頭奇異的偏離了方向,等擊出之後到了賭不起的腦袋旁邊。
陳安微微一笑,眼睛里露出感興趣的神色,而後後退數步。凝水成絲,半空中的水汽凝成一張大網,向著賭不起罩下。
這道水網在接觸到賭不起的身體的時候,那部分竟是忽然化作水汽消散,其餘的水網依舊落在賭不起的身體周圍。
這一幕讓圍觀眾人看得目瞪口呆,大先生眯起眼睛望向賭不起,若有所思。
賭不起得意的掃了一眼四周,然後看向陳安,嘿嘿一笑道:
「陳師弟,你打了這麼久,現在該師兄出手了。」
陳安點了點頭,退到了安全的位置,紫極真眼凝視著賭不起。只見賭不起依然沒有什麼奇怪的動作,深吸了一口氣,大聲道:
「我賭,陳安接下來的每一招一定不會打到自己。」
陳安聞言臉色微變,變得難看起來,聽賭不起的這句話,這是想生生耗死自己啊,不可謂不毒辣。但他又不能不出手,依照下道院挑戰三十三天道道院的規則,三十三天道道院理論上強於下道院,若與下道院戰平,也會被判輸。
而以妖鬼道院在第一輪比試的慘淡成績,和現在能夠上場的妖鬼道院學子來看,陳安只要輸掉一場,那後面替補上來的竹瑤必然會敗,妖鬼道院也再無比試的機會,就此從三十三天道道院中除名。
但賭不起的戰鬥方式十分詭異,陳安打不到他,控不住他,紫極真眼也看不透他,現在連出手都會被限制住,陳安陷入了沉思。
坐在劍道院觀看的錢萬能低聲罵了一聲無恥,憤然道:
「老郝,給我查一下這個賭不起的情報,我就不信治不了他了。」
郝友手指迅速點擊在方形玉石上,很快就顯現出了一連串關於賭不起的消息。錢萬能探頭望去,只見上面寫著:
賭不起,查找不到原名,只知未進鴻運賭坊前,別人都叫他三叔,現二十八歲,江遠城人,鴻運賭坊幫工。賭術奇爛,賭品奇差。後來機緣巧合之下遇到下山遊歷賭道院院長周發,與他相賭,並連賭連贏。
最終周發將賭道院院長一職也輸給了賭不起,但周發老奸巨猾,老謀深算,將賭不起收為親傳弟子,從而免除試煉,直接收為賭道院學子。
賭不起上山之後,依舊喜愛與人相賭,但連賭連輸,賭注從來不兌現,因為此事被人暗中毆打二十三次。並欠下金精石四千三百枚,奇珍異草三十株,為奴兩百年,其餘賭注不明。
看到這裡時,錢萬能呵呵一笑,樂道:
「想不到這個爛賭鬼還這麼有趣,是個奇人。」
郝友卻是努了努嘴,說道:
「你再往下看看。」
錢萬能聞言,立即向下看去,忍不住想破口大罵。
只見在最下方還有一行赤紅色的鮮艷批註:一個月前,此人來我恪金商盟,以個人和賭道院的名義分別借過借過黃金一百兩,金精石百枚,商議十日歸還,但至今未見蹤影,已列入永不借取名單。
軒轅星見狀,連忙拉而了一下錢萬能,向四周瞥了一眼。錢萬能見狀,只好忍了下來,而後皺起眉頭低聲道:
「怎麼都是些臭不可聞的故事,就沒有關於他神通的記錄嗎。」
郝友搖了搖頭,回道:
「此人從未在人前展示過神通,所以我們也不曾知曉。」
錢萬能嘆了口氣,看向不遠處依然靜立不出手的陳安,愁眉苦臉道:
「看來陳小子這次會十分難受,有力沒處使啊。」
這時,大先生淡淡道:
「還有一刻鐘,本場比試就會結束。」
陳安點了點頭,而後看向一臉得意的賭不起,大日烈陽再臨,在紫極真眼的視線下,那裡空無一人。陳安收回大日烈陽,忽然想起了什麼,朝著自己的胸口拍了一掌。
隨後顧不得體內傳來的劇痛,立馬抬頭看向賭不起,卻見賭不起依然老神在在的看向自己,甚至還打起了哈欠。
陳安苦笑,暗道這戰鬥方式果然不凡,可以說是另類的言出法隨。但他同時心中又有疑惑,論道台只允許入玄境的弟子參加,那麼賭不起也必然是入玄境的神通者,不會毫無修為可言。
此時又想起賭不起每次發出賭咒前的動作,很像是運氣的方式,還有從剛才最後一句賭咒到現在,賭不起多沒有再說過一句話。
這樣的情況無非只有兩種,一是賭不起認為三句賭咒足夠應付陳安,二則是賭不起,一次只能發出三句賭咒。
這三句賭咒分明是保證賭不起自己的性命安全,使得陳安不會打到他,並且,迫使陳安不敢出手,或是瘋狂出手重傷陳安自己。
陳安眉頭微皺,喚出血芒長劍,隨後向著上空斬出一劍,強大的劍意瞬間迸發出來。血芒所過之處,空間微微顫動,似是難以承受這般強大的劍意,而後血芒斬入雲層,分出一道鮮明的間隙。
李青檀猛然睜眼,望向上空被血芒硬生生的斬出兩片的龐大雲團,聲音沙啞道:
「好劍。」
孫天賜右手按住身邊一把赤紅長劍的劍柄,輕輕摩挲,眼中露出強烈的戰意。
趙紫瀾只望了一眼便不再去看,淡淡道:
「此劍,你可能接下?」
顧從龍毫不猶豫的回道:
「他接不下我的綠沉。」
趙紫瀾沉聲笑道:「好。」
石台上,賭不起斜著眼睛瞥了一眼下方,歪嘴一笑,隨後表情似乎有些不耐煩。伸了個懶腰然後順勢躺在了地上,一手撐著頭,另一隻手伸進胸口裡抓了幾下,打了個哈欠道:
「我說師弟,你還是乾脆放棄吧,免得胡亂出手傷了自己,那可就不好了。」
陳安聞言,臉上卻是鬆了口氣,微微一笑道:
「師兄不必擔心,何況師兄並無傷我之意,那麼師弟也不會傷了師兄。」
賭不起詫異的望向陳安,疑惑道:
「你要認輸?」
陳安輕笑,提劍緩緩的走向賭不起,說道:
「認輸是不可能的,還是讓師兄主動認輸吧。」
賭不起聞言哈哈大笑,嘲諷道:
「你連碰都碰不到我,還想讓我認輸,我看你是痴心.……」
妄想二字還未說出口,在見到陳安接下來的舉動之後,賭不起猛然睜大了眼睛,絲毫不懼的臉色在此時變得驚慌起來。
只見陳安雙手舉起血芒長劍向著石板上斜著狠狠一刺,然後朝著賭不起眨了眨眼睛,再猛然一用力,迅速的劃出一個圓圈。隨後用力向上挑起,伴隨著陣陣驚叫之聲,賭不起坐在一圈石板上,被陳安挑飛了出去。
「可惡!我一定會再來找你的!」
半空中,賭不起的聲音回蕩,十分不甘又有些無奈。
賭不起飛出的方向是陳安刻意所為,讓他朝著賭道院的方向飛去,心中主要是擔心此人真無其他修為,會摔下山崖而已。
此時賭道院中一個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起身,單看這人的打扮,與周圍顯得邋遢的賭道院眾人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陳安覺得若是將他放在最重儀錶的書院,也不會有人發現異常,隨後只見他扔出一個骰子,然後骰子落地,擲出一點大紅。
那人卻是搖了搖頭,在陳安愕然的目光下,在一眾人怪異的臉色下,眼睜睜的看著賭不起向論道台外落去,他卻頗為無奈的說了句:
「唉,只擲出了一點,好徒弟,看來為師救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