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見山長
眾生皆聖第四百二十三章見山長女子自稱燕幼蓉,是春香樓的花魁,後面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一些言語,大抵是求陳安不要傷害她,她做什麼都可以。
陳安見她妝容嬌艷,但其實年歲不大,不禁想起了王晏兮,便打算擊暈她,利用精神力抹除這段記憶后,就放她離開。
這時眼睛卻是瞥見清玉看燕幼蓉的眼神有些奇怪,似是在思索。他臉色微動,而後看向雙眼仍是緊閉不敢睜開的花魁女子,並指點在她的眉心處。
片刻之後,燕幼蓉癱軟下來,清玉目光一凝,寒聲道:
「你殺了她?」
陳安屈指彈了一下她光潔的額頭,沒好氣的說道:
「你以為我是你?」
隨後閉目,在精神空間中靜靜的感悟著從燕幼蓉腦海中抽出的記憶,看著那一副副閃過的畫面,陳安微微一笑,精神體散開。
睜開眼睛之後,再次並指點在燕幼蓉的眉心處,送還了大部分記憶。做完這一切,他轉而看向眉心處有些微紅,神情十分憤怒的盯著自己的清玉,不禁笑道:
「你這麼盯著我作甚,難不成你是吃人的老虎所化?」
清玉閉上眼睛,深呼吸一次,再次睜眼之後已是神情平靜,淡淡道:
「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陳安捏了捏下巴,一臉認真的思索道:
「挾持公主可是重罪,接下來我要做的,應該是帶你去亡命天涯吧。」
清玉神色淡然,平淡道:
「放我離去,我就當做昨夜的事情沒有發生過。」
陳安搖了搖頭,他可不會輕易相信這個女子,於是掀開車簾對著奉山力士說道:
「你有沒有什麼方法可以威脅一個人,讓她乖乖的。」
奉山力士二話不說的伸手切開自己的胸口,從裡面取出一塊只有指甲蓋大小,通體漆黑如墨的方正金屬片,扔給陳安后說道:
「此為刻上神紋的天道之心,可在此印上你的精神印記,再送入目標的精神空間內,可隨你的心意引爆,即便是超凡境的精神海也可頃刻毀滅。」
雖然早已看清了奉山力士的內部構造,不過看到這樣的一幕還是感覺有些驚悚。陳安接過這塊名為天道之心的金屬片,隨即貼在清玉的眉心上,有些犯難。
精神空間中只能存在精神力構造的物體,物質組成的物體會被精神力排斥,陳安若是要把這塊天道之心強行塞入清玉的眉心,很可能是使得她靈台破碎而亡。
清玉也聽到了奉山力士的話語,看到天道之心的時候,心中就產生了莫名的忌憚。趁陳安思慮之時,腦袋後仰,然後張開嘴向著他手上的天道之心咬去。
陳安早有所料,手指將天道之心勾起,然後伸出另外兩根手指捏住了她的嘴巴,呵呵一笑。
「這可不是給你吃的。」
清玉聽到這句話后,臉色通紅,神色十分屈辱。陳安見此卻是不管不顧,嘗試著將精神力注入到天道之心中,忽然間,眼前的畫面突然一陣變化。
他彷彿看到了懸於九天雲端之上,那巍峨雄渾的高大宮殿,連綿百里,遮天蔽日,煌煌神光照耀其中,無數仙鶴彩鳳穿梭其間,仙人神女把酒言歡。
而這一切,都是以一個高高在上的視角觀看到的。
然後畫面消失,陳安眼神有些恍惚,低頭看向手中的天道之心,已然是化作了精神體的狀態。他雙眸變紫,看到了裡面一股壓縮到如芥子般微小的能量,但這股能量爆發起來,足可毀滅一座帝京大小的城池。
「果然是好東西。」
陳安並指在清玉的眉心中切出一道縫隙,隨後有黑色旋渦現出,然而從黑色旋渦中卻是湧出一道金光,無比威嚴。金光化龍,猛然沖向陳安,陳安臉色微變,被這金光猝不及防的撞入眉心之中。
清玉看著陳安瞬間變得獃滯的樣子,眼中露出興奮和瘋狂的光芒,但片刻后,她臉上的表情變得難以置信,陳安的眼神竟是又恢復了清明。
陳安悠然醒轉,看向清玉微微一笑,說道:
「是不是很失望我沒有被你的皇道龍氣給摧毀了精神空間。」
清玉臉色有些蒼白,默然無語,陳安也不再和她多說,彈指送入天道之心,而後關閉精神空間之門。
精神空間內,陰魔打了個飽嗝,摸了摸肚子道:
「秉承了天地氣運的人皇之氣,好久沒有吃過了,上一次吃到還是一千年前吧。」
現世中,清玉只感覺自己的精神空間內的頂端,懸浮著一塊宛若實質的漆黑金屬。這塊金屬不光無法摧毀,而且還在不斷的吸收著她的精神力,雖然每次吸收的量可忽略不計,但如此積累下去,足以令得清玉夜不能寐。
陳安看向清玉臉上恐懼的神情,心中有些恍惚,幾個月前自己還是一個普通的凡人,面對這樣的神通者只有死路一條。未曾想到今日時過境遷,也能在這個十分美麗,同樣也是十分霸道的女子臉上,看到害怕和不安的神情。
他揮手解開影子的束縛,而後淡淡道:
「只要你不想著找我麻煩,我是不會傷害你的。」
清玉聞言眼神漠然,死死的盯著放在陳安腳下,屬於自己的那把劍。陳安將劍挑起,扔到清玉的旁邊,說道:
「我知道像你這般的女子,肯定忍受不了這份屈辱,不甘心受我的威脅。不過你現在是殺不了我的,我給你一個自盡的機會,你要是……」
話未說完,清玉已然拿起劍向著自己的脖子上抹去,陳安臉色大變,連忙伸手阻止。然而這時清玉劍鋒一轉,朝著陳安的胸口猛然刺去。
當的一聲!
鬼魔之軀顯化,長劍抵在陳安的胸口,卻是未能寸進分毫。此時車簾掀開,奉山力士看到這一幕,沉聲道:
「我幫你殺了她。」
陳安伸手抓住胸口長劍的劍刃,令清玉無法抽回劍,而後淡淡道:
「不用,這件事我自己解決。」
奉山力士點了點頭,放下車簾,卻是並沒有離開,而是施放出氣機潛入車廂內。
管長風不知道的是,奉山力士的心臟處能夠儲存記憶,他雖然清楚了奉山力士腦海中的記憶。但在奉山力士再次被喚醒,並且在剛到塵界的這一段時間中,心臟中的記憶再次被調動出來。
這也是他為何能夠與陳安達成交易的原因,若陳安能夠做到解除控制,便不殺他。若不能做到,再殺也不遲。無論哪一種結果,奉山力士都不會有損失。
而現在車廂內的女子要殺掉陳安,這是他不能忍受的,也做好了先行出手的準備。
二人的實力都不弱,皆是感應到了這股氣機,清玉冷冷的望向陳安,她自認為若非忌憚於奉山力士,並且不想傷害身後的無辜女子,就早已經雷霆出手。
她凝目看向臉色陰沉的陳安,寒聲道:
「陳安,你.……」
然而這句話還未說完,卻是被一聲脆響打斷,長劍落地,清玉一時間忽略了已是略微紅腫的臉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那個扇了她一巴掌的男子。
陳安如同一頭髮怒的雄師一般猛衝上前,將清玉逼到軟墊上,壓在她的身體上,惡狠狠的說道:
「你什麼你,臭婆娘,我忍你很久了你知不知道。你以為你是公主就了不起嗎,是公主就可以亂殺人嗎,我對你一忍再忍,你對我沒個好臉色也就算了,竟然又還想殺我。你以為我真的不敢殺你嗎。」
清玉看著眼前那猙獰的惡鬼臉龐,聽著耳邊的話語,眼神中已然有些獃滯起來,渾然沒有了剛才的氣焰與清冷氣質。
作為容顏和天資皆是獨一等,地位更是尊貴至極的絕世天女,她從小到大,享受到的都是別人的尊敬和追捧仰慕,便是自己那位道法高深近聖的師尊,也都是對她寵愛有加。
無法無天,無所顧忌,無人可比,這是天機老人對她的評價,也是對夏帝的勸誡。
而眼前的這個男子,不僅是一個打她臉的人,還是第一個對她說出如此大不敬話語的草民。她如何和能不怒,如何能不修。
但那張猙獰兇惡的鬼臉,那股狂暴兇猛的氣勢,還有壓在身上那難以反抗的力量,都讓清玉此時心中感覺到無比害怕,無比畏懼,還有一絲莫名的委屈。
陳安深吸一口氣,眼神逐漸冷靜下來,鬼魔之軀變為人身,雙手一撐,從清玉的身上爬起。然後轉身淡淡道:
「你自己回去吧。」
說完,便掀開車簾走出了車廂,清玉面無表情的看著陳安的背影消失在車廂內,良久之後,車廂內傳來低聲的抽泣。
帝京城中,兩個組合奇怪的人走在街道上,引起了許多百姓側目,不過引起注意的主要是那個高出常人一大截的漢子。身材魁梧威猛,令人望而生畏。
至於旁邊那個身材修長,面容普通的男子,則是沒有什麼人在意。這個男子愁眉苦臉,似是有什麼心事,他突然嘆了口氣,說道:
「奉山,我是不是說得太過分了一點。」
旁邊那高大漢子面無表情,並未回話。這二人正是陳安和奉山力士,只不過在進入帝京城的生活區域前,陳安從粗布袋取出了錢萬能從千幻宗買的麵皮,然後給他和奉山力士戴上,這樣才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果不其然,在城中的一些牆壁上,已經貼上了懸賞告示,正是他們二人。
幸好二人現在的面容改變,不然說不得要引起一番熱心百姓的騷亂。二人站在人群外瞟了一眼告示之後,便匆匆離開,陳安到了白龍書院外,讓奉山力士等在外面,而後潛入其中。
剛一邁入先聖書院,便看到一個氣質出塵的男子,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他。陳安裝作不識,低著頭從他身後走過,此時身後傳來那男子不悅的聲音:
「白水,你怎麼又遲到了,快隨我進去!」
陳安有些愕然,暗道這樣也騙不過白良。只不過從白良對他的稱呼來看,這裡許是有著金紀衛的人在,於是心中一緊,回頭道:
「師兄我錯了。」
白良淡淡的點了點頭,向前走去,陳安默默的跟在後面,眼角餘光卻是瞥到了隱藏在門后的一角盔甲。
白良一言不發的穿過院門,二門,再來到了天星門院處,隨後又繼續前行,直到在一處小院門前停下。
白良高聲道:
「山長,我已經人帶到。」
院內有一道蒼老的聲音回道:
「讓他進來吧。」
陳安目光微凝,而後聽白良輕聲道:
「此為白龍書院的山長,亦是當朝宰相,你好自為之。」
陳安臉色微變,白良隨即轉身離開,他只得抬頭看向門前幽靜,栽種著三兩竹子的僻靜小院,緩緩走了進去。
推開門之後,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眉毛卻是濃黑的老者正站在桌案前,提筆寫著幾個大字。
老者的面容清奇,並無陳安想象中身居高位那股不怒自威之感,反而看著有些親近平和,如同和藹的長輩。
見老者專心的寫著手上的字,沒有抬頭搭理自己,陳安也沒有在意,只是略微躬身,以學子禮行了一禮,恭敬的說道:
「創聖學院學子陳安,拜見山長。」
老者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依舊是在專心的用右手寫著紙上的字。陳安心生好奇,便仰起頭伸長了脖子去看,隨後又立馬縮了回去,只是這神色,有些怪異。
並非老者寫的字是什麼晦澀難懂之句,也不是什麼粗淺庸俗之語,而是堂堂體一個宰相,寫的字卻是如雞扒狗刨一般,令人不忍細看。
片刻之後,老者看著紙上的字滿意一笑,隨後放下筆,抬頭看向陳安,忽然臉色一板,指著他呵斥道:
「好大的膽子!你竟然還敢出現!現在書院里到處都是金紀衛,你就不害怕嗎!」
陳安也做個害怕驚懼的表情都欠奉,一臉無所謂的看向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