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去師妹家住
漢江橫貫整個強漢,而陳錫康所要去的下游因為江水湍急,船隻難行,所以其只能選擇先到江南水鄉,而後再從開闢出來的靈渠乘船直下,若是靈渠之中也水勢兇猛的話,就只能依靠身邊的老金和黎爺爺了。
因為路途遙遠,軍隊不宜隨行,但開國公又不放心僅有一寸金,所以此行陳府中的老管家也跟隨陳錫康一起出行。
看著身邊墨眉黑髮神采奕奕的黎爺爺,陳錫康也不由得目露疑惑,按老爹所說,黎爺爺如今已是古稀之人,可他在黎爺爺身上看不到絲毫的垂暮之氣,即便是鬢角都未曾瞧見一絲雪白,若不是因為面容有些褶皺之處,他管黎爺爺叫一聲叔叔都不為過!
不過從記事起黎爺爺就在府上了,雖然從未聽說過黎爺爺有何等實力,但這般情況下隨行,想來實力定然不弱,畢竟老金就已經那般厲害了。
「王爺,還有三個時辰的路程就能進入江南之地了,最近正值雨季,江水猛漲,有泛濫之勢,船隻也不宜出行,我們還是先在江南住下,等水勢小些再下下游而去吧。」
「也好,煙雨如幕江南地,最是養人。聽說江南的女子都是小家碧玉,溫婉清秀,咱們就先在江南逗留幾日,待水勢緩些再出發。剛好師傅前些日子給我收了個師妹,就是江南長燕府上的小千金,我們去師妹家住。」
對於黎管家的建議,陳錫康沒有異議,而是饒有興緻的答應了下來。長安女子最美,可長安女子十人之中半數出江南啊,若不是那些善心病狂的刺客整天惦記著他的腦袋,他早就騎馬臨江南,只手採花了!
陳錫康沒有異議,一寸金就更沒有問題了,騎在矮小的騾子背上,只是咧著一口參差不齊的大牙笑道,與陳錫康在一起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決定了之後的行程后,一行三人也加快速度向著江南而去,路途顛簸時陳錫康不得不用手按住腰間的墨劍,隨著他不斷朝墨劍中渡入真氣,墨劍的重量越來越輕,現在已經沒有起初拿到手中時的那般沉重感。
若是朝元會結束黃淮還沒有找到陽姬的下落,就將這墨劍開封吧。
感受著隨著自己注入真氣后變得溫暖的墨劍,陳錫康在心中默默決定,他停留在小三品已經太久了,他心中也有一個仙俠夢的,這是這個夢得先放放了。
一路賓士,看著已經出現在視線盡頭的高宇重樓,陳錫康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舒展開來,一路行來他都在警惕周圍,精神集中了一路后,即便未曾下地走過一步,但依舊讓其覺得疲倦無比。
「這都快進江南洛城了還不出手,這些刺客可真能忍啊。」
陳錫康說著微微將手抬至額頭前將垂昏的太陽遮住,遠遠的看著前方出現的都城。自己好不容易出一次沐平城,那些刺客怎麼可能會放過如此好的刺殺機會,在他進入洛城之前,一定會有刺客出手的!
對於陳錫康的話,一寸金一如既往的咧嘴一笑,而黎管家也沒有說話,到了這個時候更加不能掉以輕心,二人都在小心警惕著周圍。
被烈日灼曬了一天的道路上隨著馬蹄的起落揚起灰塵,在昏幕的餘暉下清晰可見,道路周圍的人因為愛乾淨所以離得三人遠遠的,也有少些衣裳破爛的窮苦之人懶得在意馬蹄下揚起的沙塵,只是在馬匹走過時伸出手隨意扇了扇。
洛城是江南最大的都城,江南中人幾乎都棲居在城中,因為江南之地土壤肥沃,水草豐沛的原因,洛城也富饒至極,豐厚的收成使農民們在上稅之後仍舊有大量餘糧,餘糧所換得的銀錢則推動了洛城各式各樣產業的興起,這也使得洛城熱鬧非凡,雖不至於比得上不夜城長安,但也不算差之太多了。
洛城熱鬧,遠近聞名,四方來客自然不少,城中之人自然也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俗人,即便陳錫康身著金貴,寶馬玉飾,但依舊沒有讓來往之人過於留意,只是其稜角分明的俊逸臉胖讓得不少窈窕女兒斜傘側目,抬袖遮面以掩臉紅嘴揚。
「這洛城就是要繁華富裕得多,這個時候進出之人還如此之多,要是在西陲,沐平城外早就只剩風聲鶴唳了。老金,你說……」
已經來到寫有大大洛字的城門下的陳錫康話還沒有說完,整個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起來,走在其身邊的布衣之人突然暴起,不惜以生命作為代價也要朝著陳錫康而去!
與劍鞘極其不符的長劍出竅,劍體上渡的一寸金在夕陽的照射下顯得格外耀眼璀璨。
在刺客暴起的一瞬間一寸金和黎管家就已經動手,只是兩人都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的刺客竟然會如此瘋狂,不惜犧牲自己也要傷到王爺!
看著已經近在咫尺的利刃,陳錫康蒼白臉色下所隱藏的是暴戾與憤怒,這一劍自己可以躲開,但絕對不能躲開,否則只會露出馬腳!
心中一狠,高大馬背上的陳錫康微微扭轉身體,避過身體要害準備承受近在眼前的一劍時,沉悶的轟鳴聲突然暴起,氣浪捲起漫天黃沙時周圍因為突如其來的變故而受到驚嚇的眾人更是在一瞬間失聰!
灰霾之中,但陳錫康震驚的看著自己身前寸寸碎開的劍刃時,持劍的刺客剎那倒飛而去,雖然隔著灰塵看不到,但是陳錫康卻聽到了前方城牆上傳來的沉悶撞擊聲!
沒有因為陳錫康的震驚而停留,將眼前的刺客解決后黎管家吐氣如龍而去,手無寸鐵卻指若金石!
因為黎管家突然出手而心中驚駭的不只是陳錫康,感受著手臂上漸漸退去的酥麻感,一寸金的心中也掀起波瀾,黎管家將刺客轟飛時他的劍剛好刺入刺客的身體中,所以通過劍體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老管家剛才那一擊的恐怖之處!
用驚恐的眼神打量了一眼老管家,一寸金嘴巴嘀咕著也向著其它刺客而去,這些老鼠修為不高,但手段陰邪,不能有絲毫大意。
所謂刺客,一擊不中便退是不變的守則,這場發生與洛城大門下的刺殺發生的快,結束的也快,待得周圍的人從驚恐中回過神來時,一切都已經結束,只是尚未完全散去的沙塵以及地上被鮮血侵染得濕潤的泥土在訴說著剛才發生的一切。
「黎爺爺,老當益壯啊!這般身手,你若去爭武鬥,必有其位!」
看到回到身邊馬匹上的黎爺爺,陳錫康稱讚著說道,一直以來他都覺得黎爺爺像個不問世事仙人,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王爺說笑了,生於亂世之中,不學習功夫,難以謀生而已。」
矮小的騾子上,一寸金聽到這話后贊同的點點頭,大秦亂世,謀名造勢者誰不有過人之才,想要於那樣的年代中活下來,修習武功是最為直接的做法。
看著剛剛經歷過這樣一場驚險刺殺的三人立馬便能談笑風生,周圍心有餘悸的人們也從新打量起幾人來,即便是一身寒酸騎在騾背上的一寸金都被投以敬畏的眼神。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剛才那破衣老頭子出劍時的架勢豈是常人可比得?
抖擻抖擻衣袍上的灰塵,撇了一眼橫豎死於道路上的四名刺客,陳錫康若有所思的騎馬進了洛城。
在沐平時尚且有軍中之人出現,到了這個時候了,那些要殺他的人不會還天真的以為就這麼幾個嘍啰就能要他的命吧?
影的氣息並不在他的周圍,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當陳錫康主僕三人進入洛城,一路朝著洛城中最為富裕的長燕府而去時,一道立身於洛城上目睹了一切的身影無聲無息的離去,沒入巷道之後便迅速朝著長燕府而去。
「殿下,開國公義子一行三人已經安然進入洛城,出現的刺客僅有四人,但都是小三品的修者。從短暫的碰撞中看不出開國公義子有何修為在身。」
「知道了,你下去吧,之後就不要再去盯三人了。」
「沒有修為在身嗎?看來瑤月沒有瞎說啊。不過僅僅只有四個小三品的刺客出現,這又是為何呢?」
嘴角出現一抹讓人難以意味的笑容,長燕冢推門而出,用意為何,相信很快就能知道了,現在嘛,得先出去接西陲的小王爺了。從沐平大老遠而來,還和瑤月是同門師兄,沒有理由不來長燕府吧。
「二哥,我與陳錫康其實也沒有多大交情,待會見了他,你就說府上不方便,就不留他住了。」
「瑤月,這可不是咱們家的待客之道哦。其他不說,光是西陲小王爺和同門師兄這兩重身份在,咱們就不能拒人於外不是?」
「那陳錫康無能廢材一個,依仗著開國公行事無忌,自己又不求上進,庸碌無為,第一次見到我就說不喜歡我,我才不願意讓他進來府上!」
聽到自家小妹的話,長燕冢先是微微一愣,而後釋然一笑,他還以為小妹去了垂青觀后和西陲小王爺發生了什麼矛盾呢,原來是因為這事結的怨。
「老金,人家不歡迎我們怎麼辦吶?你說這也不是在西陲,咱們也不好硬闖不是?依我看吶,咱們還是花些銀錢去外面住算了,反正在西陲也窮苦慣了。」
剛好聽到門口自己小師妹所說的陳錫康語調宏亮的說到,生怕門口處的二人聽不到自己的話。
「嘁,你去住啊!出門左轉直行三百米就有一家酒樓,足夠你住了!」看到眼前出現的臉孔,長燕瑤月更加沒好氣了,越看那張臉她就越生氣!
「哈哈哈,小王爺還請不要見怪,你與瑤月為同門,知道瑤月這丫頭不懂事,不要與她一般見識。知道小王爺進城,我已經命廚子在做宴食了,小王爺快些進來吧。」
「雖然相處時間不多,但我也知道師妹不懂事,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而且我在西陲窮慣了,既然已經做了晚飯,那就不能浪費了。」
陳錫康說著已經下馬,來到門口時還故意挑釁了一下已經瞪眼噘嘴怒不可遏的長燕瑤月。
「瑤月!不得無禮!」
在兄長的呵斥下,長燕瑤月揮出的拳頭止在空中,吃人的眼神瞪了陳錫康一下后冷哼離去。
「小王爺,聽瑤月說在垂青觀是你教導了小妹三天,不知小王爺與瑤月在這三天中發生了什麼,讓瑤月這丫頭都敢對小王爺做出這般無禮的舉動。」
「哈哈哈,能發生什麼,師傅好不容易收了個師妹,我只是和師妹增進了一下同門感情而已。」
見陳錫康哈哈一笑,長燕冢也迎合一笑,而在幾人都被接進長燕府時,洛城外不遠處,於隱蔽之處一道黑影將劍刃上的血跡甩去后遁去,而在陳錫康進入洛城的第二天,魚白劍士劉宏丘死在洛城外的消息不脛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