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欠開國公一個人情
「王爺，我怎麼覺得你剛才一直在套司農大人的話啊？」
在長燕宏光與陳錫康相談甚久離去之後，終於說得上話的一寸金才開口問道。這出了西陲之後，王爺心中的彎彎心腸越來越多了，讓他整天都雲里霧裡的。
「這老狐狸狡猾得很，絲毫不給我可乘之機。老金，你以為從到洛城到現在出現的刺客出自誰手？」
「我以為兩次刺殺均出自長燕冢，畢竟這有這樣才能說得過去。偌大的豪強世家，刺客想要進入談何容易，可昨日的長燕府卻守衛疏漏，這不應該。另外，今天的刺客中有一位乃是空無修為的嬌弱女子，不可能是以前那些人派來的。」
「你錯了也對了。我們進城時的刺殺與長燕家無關，然而正因為無關所以這讓長燕冢心中產生了顧忌，害怕我將刺殺之事懷疑到長燕家身上的顧忌，因此有了昨日長燕冢籌備的刺殺事件。」
「不過不管是長燕冢還有我都算漏了其他人的手段與果決，沒有料到會有其他刺客混了進來，更沒有想到會出現斗十周天靈。」
「長燕冢原本是想借著昨日之事告訴我洛城外的刺殺與長燕家無關，可昨日失手之後非但沒有洗清其嫌疑，反而更使長燕府多了許多可猜疑的地方，而這也是今天刺殺一事發生的原因了。不過似乎遠在他方的人也預料到了這一切，所以同樣在青樓中故技重施，想讓我更加猜忌長燕家。」
「照王爺這麼說，長燕冢這麼做只是為了向王爺證明長燕家對王爺沒有異心？可既然這樣長燕冢又為何要對王爺下昨日紅這樣的劇毒？」
心有疑惑的老金開口，昨日紅這樣的劇毒可不是能輕易解開的，若不是王爺在西陲遭受刺殺時遇到過這種毒，王爺還真有可能喪命！
「長燕家可沒有這大的膽子敢殺我，這昨日紅並非出自長燕冢之手，而是來自東陵亦或者長安。」
「若是長燕冢想要將戲演得更加沒有缺漏的話，對我用了昨日紅這般劇毒后其一定會讓刺客隨身攜帶解藥的，畢竟要是出了意外我死在洛城的話，長燕家絕對活不到朝元會！不過我在身受劇毒時你並未在刺客身上找到解藥，這說明今日的刺客同樣聽命於不同的人。」
「昨日紅這樣的劇毒老金沒記錯的話王爺已經中過六次了吧，加上這次可是第七次了，按照東陵亦或是長安，甚至是太武所來刺客的德性，知道昨日紅對王爺無用后其斷然不會故技重施，那這施毒之人不應該來自長安和東陵，太武也不可能。」
「對啊，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毒殺過我的幕後之人都不會對我重複使用同一種毒藥，所以才更要用昨日紅了，不然怎麼能掩藏自己讓我懷疑到長燕家身上呢。」
陳錫康說著臉上出現一抹與平日將所展現出來的輕浮截然不同的陰邪與冷戾，他僅僅只是試探一下江南就要這般勾心鬥角。以後，可得多精彩啊。
不過話說回來，這長燕家確實有些難對付啊，一舉兩得之事做得行雲流水，長燕冢這麼一弄，不僅擺脫了西陲的懷疑，也讓長安中一直盯著這裡的大皇子暫時安心了吧。
「這聰明人的較量，果然得一計連著一計才行啊。」陳想感嘆出聲時動作麻利的從床上起身，將一寸金和一直默默無言的黎管家都嚇了一跳！
「王爺，你體內的毒性還沒有散盡呢，不宜亂動。」
「什麼毒性不毒性的，好了！」
「好了？那這霸體還真有望能成啊！」看著果真血色紅潤、神清氣爽的算王爺，老金也是驚呼出聲！
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的黎管家在聽到霸體二字后臉上的惑色更加濃郁了。
霸體？江湖與修仙門派之中好像都沒有這樣的稱謂吧？
黎管家心中疑惑時，剛起床舒展的陳錫康聽到屋外清脆的落步聲音后一溜煙又鑽回了被子中。
「這是為了感謝今天你救我才親自為你做的，你可不要想多了，我是永遠不會承認你這個廢材王爺身份的。」屋子中，長燕瑤月一邊小心翼翼的喂著陳錫康一邊說著，生怕這個無能好色王爺胡思亂想。
同在屋子中的老金看著自家王爺前一秒還血色紅潤精氣充足的臉上頓時又變的慘白無色后，也不由得砸吧砸吧。有機會他得讓王爺教教他這般武藝！
「這西陲的伏龍大謀士可真不是個善類，人未至便能坐於西陲運籌帷幄，算計到如此種種，僅靠幾條錦囊妙計便讓咱們長燕家手忙腳亂，也難怪這天下都視西陲為眼中釘，容不得西陲的存在。」
大老遠從武陵縣趕回洛城，才剛進府中就又去與陳錫康舌戰了不下一個時辰的長燕宏光口乾舌燥的回到屋子后一連喝乾一壺水，覺得嗓子有些舒暢后才對身前的次子緩緩開口。
還好這陳錫康並無大志，這人啊，一旦沒了大志向，樂得安於現狀沒了追求的精神，便不足為懼了。
「爹，西陲是暫時不用擔心了，可長安那邊也不知大哥周旋得怎麼樣了，近來也沒有收到大哥的來信。」
「這大皇子心中的野心不比漢帝小啊，手腕也是凌厲得很，還未上位便已開始謀划自己的天下大事，早早就已經在盯著咱們長燕家了，若是咱們家敢有私心，登基之後必然官降一級，不過還好我早有先見之明！」
聽到次子提起長安，長燕宏光也是，面露得意。江南雖不是什麼天塹險關，但奈何土地肥沃，糧食豐產啊！大皇子忌憚西陲造反，可西陲土地貧瘠，糧食難以栽種啊！
這行軍打仗沒有了糧食還打什麼打。所以西陲若是造反，第一個不會放過的就是他這守著江南水鄉的長燕宏光，大皇子不盯著他盯誰啊！
在朝為官這麼多年，長燕宏光將一切都看得明明白白，雖說只要他全心全意的輔佐大皇子長燕家就不用這麼舉步維艱，可西陲那五十萬開國之師也不是擺著看的，萬一西陲真的起事造反，而他又過早對大皇子表露忠心，那估計大皇子還沒保住他江南便已被西陲吃下了！
為臣之道為不比為君之道簡單多少！
「以大皇子的智慧，不會看不出來咱們家的心思，就是不知道其能不能信任長燕家了。」
「這些暫且都不用管，等這陳錫康走後你就隨我一起將瑤月送到垂青觀中去，你大哥說了，長安那邊舉薦瑤月入胭脂斗的聲音已然不小，這個時候可不能讓瑤月入選了胭脂斗。」
「爹，這垂青觀可以說是無門無派之地，僅憑一個青光聖人，能頂住大皇子的壓力嗎？」
知道自己父親用意的長燕冢面帶沉重的問道，一旦瑤月被選入胭脂斗，屆時皇室定然會提出聯姻，若是在以往，能與皇室聯姻絕對是莫大的殊榮，可如今天下局勢飄忽不定，看不到一個定象，若是瑤月與皇室聯姻，長燕家就真正的和皇室站在了一起，若是西陲真有野心，大軍直下，江南難免丟失。
強漢誰人不知東陵槐王野心勃勃，不甘人下，若是西陲起事，東陵槐王豈會犯過這等良機！屆時只怕大皇子想要守護江南也會心有餘而力不足，可一旦沒了這江南之地，他們長燕家便再無大用，不可能再得皇上恩寵，即便念及瑤月會再封郡縣，也不會是什麼好去處了。
一位新登基的皇帝豈會為了兒女事情而去觸及大臣利益，以至於朝中出現非議之聲？
「這你就不知道了，大皇子修習武道，對這些修仙之人還算敬畏，而青光聖人年至期頤，於修仙之人中德高望重，大皇子是聰明人，不會為難青光聖人的。」
「父親如此說的話，這陳錫康也是青光聖人的弟子，難道開國公早年送其入垂青觀便是抱得這個目的？」
「誰說不是呢？開國公曾經與漢帝一起開國，一身武力通達神仙之道，要讓陳錫康習武的話何不自己教導？」
「不過話說回來，開國公也是個苦命人，委屈自己求全天下，僅有的一房妻室也只生下一女便離世，收養義子之後還不敢傳下自己的衣缽，這天下都欠開國公一個人情。」
「何嘗不是如此，若是陳錫康學得了開國公一身本事的話，即便無謀無智，憑藉一身驚天本事與西陲五十萬開國之師，只怕也要叫這天下三抖擻！更何況日沉閣中還住著一個令丞相都不得不重視的伏龍大謀士呢。」
「好了，事已至此，這幾天你就多安排些人手好好護住陳錫康，不要再使其出現不測了。這陳錫康雖人人想殺之誅之，但也不是什麼惡人，念他兩次救了瑤月，就讓他在洛城中玩耍得高興些吧。」
吩咐過後，已經身心疲倦的長燕宏光背手離去。多事之秋，人人以求自保，然烽火與殺戮之下，偌大的王朝都要隨風飄搖，更何況一個飛燕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