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 定教天下改為陳
西陲有五十萬開國之師,不過開國公直接掌握的,只是其中的十萬而已,也是最初的倒劍旗大軍,至於另外四十萬的兵權,則是在大將軍裴行儉、護旗將軍陳平安、弩機營大營長呂驢和王馬的手中,可雖說兵權分握,不過西陲眾人是一家,而且一眾人都直接聽命於開國公,所以這五十萬兵,最終還是屬於開國公。
不過話是如此說,可如今子承父業,並不認為自己可以現在就有資格盡數接管這些大軍,有著可以像昔日父親那樣領著五十萬大軍東征西討之後,陳錫康也沒有立即就像大將軍和陳平安所要兵權或是兵力,而是讓眾人各司其職,而自己本人則是接受沐平城中的十萬大軍。
而現在的沐平十萬大軍,除了留下三萬鎮守之外,有整整七萬大軍時隔多年之後,再次披上自己的鎧甲,拿上了每天擦拭之下,依舊顯得錚亮鋒利的武器后,雙眼之中也再次迸發出令人驚悚的殺氣。
雖是軍中之士卒,可整整五十萬大軍又不是只會戰爭的戰鬥機器,當年五十萬大軍到底為強漢立下了怎樣的汗馬功勞,這五十萬大軍雖然在沉重的朝權之下不敢明說,可是心裡卻清楚的知道並記著,然而與開國公這麼多年一起受到的冷漠遭遇,五十萬大軍也默默的記在了心裡。
現在,西陲與漢帝、夏王夏春秋三分天下,這五十萬大軍決定要跟著西陲的王去將自己當初打下的秀麗山河,再次打回來!
雖說鎮守沐平之中的十萬大軍留下了三萬,不過因為有王馬的加入,加上王馬帶來的三萬大軍,還有陳婉清的三千陷陣營,這一次要出征江南的大軍總數甚至已經超出了十萬之數!
陷陣營是陳婉清的親衛,雖說陳婉清並沒有在出征江南的陣營之中,只是坐於陳府中繼續運籌帷幄,捕風捉影,可考慮到自己弟弟也是第一次步入戰場,而且還是一場攻打江南這樣的艱難戰役后,陳婉清也派出了三千陷陣營跟著陳錫康一起出發。
十萬大軍的任務是於戰場之中撕開敵人的防禦,然後去的戰爭的勝利,不過這實力雄渾的三千陷陣營卻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守護陳王的安全。
雖然還沒有如夏春秋那樣對天下自立為王,不過如今有這麼大的舉動之後,不僅西陲眾人知道了自家王爺的決意,就是天下人也看出了陳錫康的野心,所以不管是西陲中還是西陲外,已經有不少人開始以陳王這樣的稱為稱呼陳錫康。
鍛造營才將萬鱗鎧送到陳府中,事後的第三天,陳錫康便已經開始於沐平之中誓師。
這一日的沐平城外,十萬大軍密密麻麻的排列在一起,若是從高處俯瞰的話,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一片,然而這樣黑壓壓的一片此時默不作聲的靜靜著甲持戈,筆直聳立之後,無聲之下溢散出來的壓迫感強烈之極時,如同是暴風雨即將來臨的前兆一般。
黑雲壓城城欲摧!這就是此時沐平城外等著陳錫康誓師的十萬大軍。
陳錫康現在要做的,是將已經被宋恆防禦得固若金湯的江南攻破,所以其要對即將隨自己出征的十萬大軍表現自己的決心。
開國公去到了太武之中,除了要跟著陳錫康一起去江南的王馬,西陲之中其餘的老一輩都沒有出現,整個列陣待發的十萬大軍前方,就只有一身金色的陳錫康!
為將為帥者,陳錫康一直很是注重將帥之風的,所以纔此刻出現在十萬大軍面前時,雖是少年,但此時的陳錫康儼然有名將之面,金光燦燦的萬鱗鎧著體之後,不言自威,霸氣外露!
雖然年上,雖然離及冠之年都還差些時間,不過近乎兩年時間江湖歷練,行遍萬里路之後,陳錫康的臉上並沒有人們想象之中那樣青澀,反而只是給人一種沉著冷清,主宰浮沉的感覺。
此時高台之上的陳錫康,平靜之下卻始終有自信露出。
「爾等皆千秋大業之猛將,然血戰四方,留名天下,強漢建立這麼多年來,卻受盡大明宮之中滿朝文武的猜忌與狐疑,功不可沒之說,於西陲五十萬開國之師而言,無異於天大的笑話,也是最大的譏諷,我之所見,為我爹不服,為西陲無數開國雄兵而不服!」
雖是表達自己心中對強漢皇室的不滿,是在表達這些年來西陲所承受的委屈,可是陳錫康並沒有想象之中那麼義憤填膺,而是聲音平和的說著。
不過即便如此,陳錫康的接觸修為傳道十萬浩浩大軍耳中的聲音之中,卻讓所有人都聽出了憤怒與不甘,甚至是有心比天高要蓋過天的磅礴野心!
「不服!」
「不服!」
「不服!」
陳錫康話音剛剛落下,整齊劃一的聲音響徹天際后,音浪一陣一陣拍擊而來。
不甘、不服,嫉妒抱怨之下所產生的憤怒,這就是十萬大軍此時所喊出的心聲!
陳錫康的話雖然沒有那麼熱情,沒有那麼提醒,卻讓無數人想到曾經自己所經歷的痛楚,勾起來無數人心中的不甘心。
於情於理,西陲五十萬開國之師就不該受到這樣的待遇!
「諸位皆是開國雄軍,我陳錫康後來小輩一個,承蒙父親與諸位將軍之恩澤,有了如今這般地位,可我既然西陲王爺,那便覺得我得有擁護西陲之心!」
「我雖習得一些功夫,有些修為在身,可面對長安無數大軍主城的銅牆鐵壁,我無力破之,柔弱之下,欲借萬兵之力,合而攻之,不知諸將,可否如當年跟隨我爹征戰四方一般,受我這少年之人所驅使!」
「歷史潮流之中,天下共主之位,有能力者得而坐之,然孔孟先生之學下,仁義禮智,倫理綱常,我等後世之人,需得敬之尊之,所以我率領諸將起事西陲,雖是打著自保之名,但終究是亂臣賊子,可即便是如此,大是大非之下,我覺西陲無錯,諸將同樣無錯!」
「世間冷眼冷語,皆放由世間之人去說,不過諸將若隨我披荊斬棘,未有社稷,不敢言榮華富貴,但有朝一日做了那九五之尊,坐擁山河的話,與民同食,與子同袍!」
「隨陳王而征,血灑山河百里路,定教天下改為陳!」
這一次,陳錫康話音落下時,下方黑壓壓的一片並沒有如之前一樣立即聲浪滔天,而是三千陷陣營之中的一位將軍首先聲音洪亮、字正腔圓的喊出了這一句而已。
首先是陷陣營的將軍,而後聽到將軍所說后,三千陷陣營也都開始高呼「隨陳王而征,血灑山河百里路,定教天下改為陳!」這樣的聲音。
一傳十,十傳百的效應立即在十萬大軍之中逐級的向後傳播開來,而擁護陳錫康的聲音也漸漸大聲起來,直到最後,所有人都再次共同高呼「隨陳王而征,血灑山河百里路,定教天下改為陳」的口號。
開始只是列陣待發,沉默之下,十萬大軍只是透露著一股濃郁的肅殺之意,而這都是十萬大軍早年間於戰場之上征戰廝殺后所磨礪出來的殺氣所造成,不過現在經過陳錫康這麼一激勵后,十萬大軍內斂的殺氣頓時一起釋放時,滔天煞氣衝天而起時,也令高台之上的陳錫康側目!
修為雖然只是舉冥,不過劍八招出神入化,對道則的領悟本就非同一般之下,還修鍊了道九之處術的陳錫康對於衝天而起的煞氣,感受得尤其清晰!
召集十萬大軍的目的本就是直逼江南,之所以有如此之舉,乃是陳錫康想要再次激發十萬大軍沉浸了多年的戰意和殺氣而已,而如今看到下發群情激奮的大軍,得到自己想要結果的陳錫康也不再耽誤,準備原地起程。
想說的都說完之後,陳錫康也是直接去到陷陣營前方的赤兔身邊,上馬之後,啟程江南!
之前於陳府之中第一次見到陳錫康與赤兔身著萬鱗鎧時的眾人心中有多震撼,此時第一次見到金甲高馬陳錫康的大軍心中就有多震撼,尤其是無數士兵第一次見到赤兔的神異后,征戰多年,從來都沒有見識過眼前這樣威武戰馬的士兵,也只是在心中感嘆自家王爺如同神將!
而陳錫康展現出來的一面越是神勇,越是非凡,給一眾大軍的信心就越濃厚!
西陲王爺陳錫康於沐平城之外召集雄渾之極的兵力宣誓,這樣的大動靜即便陳錫康想隱藏也根本隱藏不住,所以傳開時就已經牽動著四方之心,然而動作迅捷之下,此時無數人與遠處看著煞氣衝天的大軍直接就浩浩蕩蕩的啟程后,心中也只剩下震撼!
誰都沒有想到陳錫康會如此雷厲風行,竟然會在宣誓之後直接起兵出征江南!
十萬大軍如同一股黑流,鋒芒所指,乃是百里之外的江南之地,而此時大軍路過之下,氣勢衝天,即便西陲眾人見之也鮮血沸騰,可還是將道路都讓了出來。
至於那些江湖之中來看熱鬧的修士,此時也只是默不作聲,心神搖曳的看著十萬大軍,也看著十萬大軍前方的一身金鎧。
如今的陳錫康,早已今非昔比,江湖之中流言不斷之下,與江湖修士之中也是名聲大噪,尤其是最近關於長陵道中的爭議,更是將其抬到了一個詭異莫測的地步,而此時在十萬大軍的烘托之下,神武之姿更甚。
面對眼前這樣的十萬大軍,所有人都心中都只有敬畏之心升起,而此時在密集的人群之中,一座高樓之上,靠近窗戶的地方,一位麗質佳人正神色憂傷,眼中則只有一襲雄姿英發的金鎧之人。
青竹大學士親自去大明宮中將自己接回來時,冰果在心中還有竊喜升起,認為青竹大學士之所以會在天下之未有大變局的時候將自己帶離都大明宮,是因為王爺對自己在意。
可從大明宮回來之後,卻始終沒有見到王爺來見自己后,知道王爺最近事務繁忙,心中也有些抱怨升起下,便也沒有主動去找陳錫康。
此時的高樓之中,冰果只是如兩年前陳錫康於遠處靜靜目睹其離開西陲,前往大明宮一樣。
雖然嘴上不說,可冰果也至於那麼傻,除去了一聲歌舞琴技之外,在大明宮這兩年也學到了不少,知道朝堂之爭有多險惡,也知道官宦之世眼中的世界與平民百姓有著甜茶地別的察覺,所以其心裡清楚,雖然青竹大學士待自己很好,可若是自己要和王爺走到哪一步的話,青竹大學士是不會認可的。
「門當戶對嗎?」
視線里的一襲金色已經模糊得不能見之後,粉飾屋子之中,神情幽怨的冰果也低語出聲。
門當戶對,冰果雖然能理解,但如果對方是陳錫康的話,其心中有些不能夠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