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2 - 李家的黃衣女子
同一時刻,隴西李家。
在一座清幽的古建筑前,立著一塊暗黑的石碑,掩藏在龐大的老樹根系中。如果不是刻意凝視,往往會漏過這塊不起眼的石碑,更不會注意到石碑上幾個古意的文字。「墨帝登臨處」。
此刻,一位美麗黃衣女子正默默地站在石碑前,如孤刃千年般矗立良久,才緩緩的轉過身來,立刻露出了一張恬靜、憐愛的絕美臉龐,那道極細的柳葉眉下是一顆淡淡的悲天憫人的淚痣。
黃衣女子蓮步輕移,歲月無聲。倏而望向了池邊的一株含苞青蓮,突然伸手摺了下來,反手持柄,以花蕾為上。直接迎向了從老樹上剝離出來的一柄劍,哦不,是一個人。就在這柄松紋盎然的古劍即將迎上花蕾的時刻,只見花蕾瞬間脫離了接觸,走了一個詭異的曲線,直接刺向並停在了來襲者的眼睛前一寸。
「哎呀,姑姑啊,又失敗了。」一個充滿稚氣的聲音一跺腳,把劍往地下一扔,彎腰在入水的小溪邊把臉上塗的油彩洗乾淨了,露出了一張同樣美麗的少女容顏。「西門婆婆給我畫皮了一個上午,還是沒有成功啊。」
「你呀你,知道為什麼這次又失敗了嗎?」黃衣女子憐愛拂過少女的頭冠,瞬間一蓬烏雲般的黑瀑瞬間滑了下來,正好及腰。「因為你打了個飽嗝。」
少女都快愁死了,忍不住摸摸小肚子,嘟囔的嘴說,「都怪黃老爺爺的肉饃饃實在是太好吃了,可是可是,這個飽嗝我也是拉了好長好長、一點一點、慢慢地打的啊…」
黃衣女子笑了,把她身子掰背了過去,從手腕上輕輕地褪下了一個軟軟的鐲子,在少女的長發中間處挽了個花箍。「那是因為你這個飽嗝呀,實在是太香了,我都肚子要餓了。」
此言一出,突然傳來哄堂大笑,從樹冠下紛紛落下眾多黑衣青年男子,均是清瘦但極精神之輩,向前拱手向黃衣女子請安,「見過家主!」
少女驟然變色,一跺腳,「難道你們剛才都在,一直在嗎?」
眾人相視一笑,然後均重重點了點頭。少女瞬間羞紅了臉,眼睛一紅,接連踩了幾片荷葉,直接掠過水池,消失不見。
待得少女不見后,眾人突然都換上了嚴肅的神情。黃衣女子緩緩地說到,「我那個不懂事的弟弟最近怎麼樣了?」
「啟稟家主,您安排的靈川南冥小姐本來已經成功吸引了少爺的興趣,可惜被蒙將軍打亂了。」
「這個蒙鬍子,下次我燒了他的營。」黃衣女子對別的都生性淡然,但是對李憾卻是愛恨交加。隨後她聽了一系列的行蹤和事迹彙報,並不斷的提出了自己的見解。
「這個葉紅雨長得還不錯,就是行事不太清爽。」
「蘇瑞這個女人,給弟弟漲漲經驗就行了,告訴她別太過了。」
「還有一個來歷不明的姑娘?」黃衣女子聽得長街一刀的慘烈后,突然眉頭一皺。「你們不要再跟了,讓司空陵趕緊進沙漠!」
「諾!」眾人退去。
黃衣女子遙遙的看向石碑,默默的說了一句。
「恐怕故人來了…」
無名沙漠
沐川雪望向不遠處的天空,似乎有一道道的刀光如閃電在微微閃爍,不禁美眉微蹙,雖然有點緊張但並不慌亂,長鞭已經在手,看向李憾,「我們要不要快點走?」
李憾也是皺眉道,「稍等。」他的目光一直沒有離開土坑底部的梅長樂,「不對啊,不應該啊…」
「什麼不對?」猥瑣男子咽了咽口水,緩緩地朝沐川雪靠了靠,似乎隨時準備逃進那方空間。
「梅山詭宗,不生不死,不寂不滅,不應該在這裡,就這樣死去。」李憾自然記得各門宗派的主要特徵,詭宗卻是少數幾個讓他不明覺厲的宗門之一,因為這個門派雖沒有什麼亮點,盤踞在瀟湘西隅,卻竟然也是流傳千年的宗派。門人極少,偶爾有在叢山遇到的山民,都會諱莫如深的談及其人。更加驚奇的是,如果用心的比對一下,幾百年來目擊者流傳下的證言仔細分析,會發現描述的應該是同一特徵的男子,左臉上有三顆一線排列的黑痦子,眼睛的間距明顯要短。李憾甚至還清楚的記得前輩在宗卷上粗黑的批示,「疑似一人得道,生死延續千年。」而眼前的人,正是這個特徵。
「凡人皆有一死。」猥瑣男子明顯又露出了高等級界域的優越感。「哪像我們那裡…」話還還沒說完,顯然注意到沐川雪冷冷的目光,瞬間閉嘴。
沐川雪突然皺起了眉頭,猛然間皮鞭一抖,凌空在空中劃出一道符文。一團紅溫焰瞬間籠罩了梅長樂不遠處的一處地底空間,奇異的景象出現了,一個微微泛紅的人形透明體大半的身子已經沒入土裡,只露出的頭部緊張的回望了一眼眾人,瞬間隱沒在地底。雖然急促的驚鴻一撇,李憾已經準確的捕捉到了那緊湊的瞳眼。
「魂魄?」李憾一驚,終於覺得不可思議。這一陣子,彷彿所有上古記載的奇異案例全部變成了現實。雖然經常期待,但是真突破了認識的邊界,竟然有點無所適從。
沐川雪沒好氣的看了李憾一眼,「你這個世界你不知道的多著呢。」
「就是就是!」猥瑣男子瞬間又意識到什麼,「這個地方有古怪!這下面有東西!」
「你是說,這個人掉過來不是偶然的?」沐川雪冰雪聰明,反應很快。
李憾也露出了釋然的表情,「這就解釋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