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9 - 死生的奧義

  很明顯，那塊紅玉對大將軍具有極大的重要性，此刻已經被扔進了矩形空間，隔絕了氣息以後，事情才變得平穩。

  現在為了還原大將軍，又需要把大將軍也扔進矩形空間。不過為了安全起見，不能讓大將軍與紅玉在同一個空間。

  所以猥瑣男子被迫自願進入矩形空間，然後拿到紅玉以後與沐川雪要同步動作，一進一出，快速交換。

  說來也好笑，自從猥瑣男子被種下奴印以後，一定程度上他與沐川雪反而心意相通了。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就在猥瑣男子從應急通道出來時，正好看到李憾與沐川雪帶著那副「畫」進入了空間。

  他手裡攥著那塊此刻已經褪去紅光，變得溫潤的透明玉石，突然產生了一種不安。感覺落入了一個圈套，搞錯了重點。

  這種不安同樣也隱隱傳遞給了矩形空間里的沐川雪，這種主奴關聯的訊息並不牢靠，遠遠比不上他和他兄弟之間的聯繫。但不知為何，自從他跟著沐川雪以後，他與兄弟的聯繫突然斷了。斷的徹徹底底，乾乾淨淨。

  如果擁有無距溝通能力的多子族之間訊息都能斷，那只有一種可能，但猥瑣男子不願意朝這方面想。

  畢竟在他那個世界，要死的徹徹底底，乾乾淨淨是一件更難的事情。

  沐川雪是在第一時間就知道自己錯了，錯的徹徹底底。

  然後才是李憾，當他看到大將軍果不其然，在矩形空間里他一瞬間就鼓了起來，血肉瞬間就豐滿了，眼珠鼓脹並活動了起來。他幾乎沒有經過熱身，甚至就著咯吱咯吱的關節扣響聲，直接兩板斧一錯，朝著沐川雪就砍了過來。

  沐川雪突然發現自己的逆轉時空能力竟然失效了。

  大將軍速度不快，但是每一步都鏗鏘若鼎，動作越來越靈活，竟然開始吟唱一曲古老的歌謠。

  「既破我斧～又滅我身～哀我人斯～伏屍千壑～魂兮歸來～何為四方～我欲去上～君臨高堂～」

  李憾在一進入空間時就保持著高度的警惕，一看沐川雪神情不對，自然知道情形有變。二話不說，提刀就朝著進擊的大將軍脖頸砍去，這個時候哪顧得上敵我之分。

  然而，對自己的速度有著充分信心的李憾驀然發現自己的一刀直接砍到了大將軍隨手一揮的青銅鉞上。

  不對！竟然是被青銅鉞上的裝飾立體人臉大口一口咬住了。然後發出了驚心動魄的嘎吱聲。

  一柄大唐制式高級軍官佩刀，竟然正在被青銅鉞上的一張嘴，在一口一口的嚼碎吃掉。

  李憾幾乎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一刻他甚至想到了緣起小組，想到了白素，她要是看到了這些該有多麼的震驚，或許還有驚喜吧。

  李憾並沒有停頓，右手並未撤刀，左手「翠」直接而出，持續朝大將軍的脖子切割而去，因為他在電光火石中看準了大將軍脖頸這個角度的僵硬。

  然而，另一把斧鉞卻擋在了在了「翠」的必經之路上，鉞上青銅圓臉已經咂咂獰笑，彷彿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李憾等的就是這一刻，「翠」突然脫離接觸，以一條詭異的曲線刺向了大將軍的一隻眼睛。儼然與源夫人的荷塘池一劍如出一轍。

  然而他的「翠」卻沒有再進一步，因為他感覺一股寒意噴薄而來。大將軍竟然不躲不逼，直接朝李憾腰斬而來。

  以傷換傷的典型打法，李憾自然不願硬碰，迅速遠遁。在徹底撒手那柄唐刀時，總算遲滯了大將軍片刻，沐川雪也從最初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兩人異口同聲「逃」。

  然而，他們又失望了。逃生通道竟然也直接關閉了。

  沐川雪驟然變得緊張起來，她發現這空間似乎被重置，被擾亂了。

  這裡是這裡，這裡又不是這裡。

  「你這空間有名字嗎？」李憾突然問了個不著邊際的問題，沐川雪看著踏步成坑而來的大將軍，臉色難看而急湊的回答。

  「天宮十三」。

  「嗯，你們的觀察哨看起來還不少啊。」

  沐川雪懶得回話，拉著李憾騰空進入了搖光位，開始在虛空中竄了一陣，總算稍稍安心下來。

  一方面是大將軍行動還不是那麼流暢，另一方面似乎心智還沒有達到最佳狀態，時變的空間通道讓他要思考長時間一點。

  但是，三個人也不可能一直在這裡面兜圈子。

  如果考慮到天宮十三裡外時間流逝不一致的話，可能猥瑣男子都指望不上了。

  就在沐川雪和李憾苦苦思考脫困的辦法時，他們聽到了一句最不可思議的話。

  「請你殺了我！」大將軍對著沐川雪說。

  是的，他抵擋了李憾的殺技，卻誠懇的對沐川雪說了這麼一句。

  沐川雪和李憾再次回到了天宮十三的地面，大將軍也終於來到了地面。

  這次他隔了數十丈的距離，沒有追過來。站在那裡說了很多話，但是聲音越來越含混，兩個人幾乎都難以辨識清楚，直到他費儘力氣說了一句。

  「我是你的因啊。」大將軍扔掉了兩把斧鉞，攤開了雙臂。「請你殺了我。」

  沐川雪美目猶疑，看向了李憾。

  李憾皺了皺眉，感覺到了什麼，但是又抓不住。於是問了另一個無關的問題，「你爺爺去哪了？」

  沐川雪咬了咬嘴唇，「不能說。」

  「他是你們界域的嗎？」

  「我可以肯定不是。」

  「你有什麼特殊的技能嗎？」

  「我就會玩玩時間和空間而已，不過現在也失效了…嘛」

  李憾突然笑了，握住了沐川雪略微發冷的手，溫暖的說道，「謝謝你，我想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