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下毒
「噹啷」一聲響，大廳里傳來了瓷器摔碎的聲音，然後便是一個人的咆哮聲。
那咆哮聲中便有丫鬟端著那打碎了瓷片低頭著從屋子裡捯動著碎步跑了出來。
大門口有兩個垂手肅立的待衛就象木雕似的在那站著，對於這樣的事情就好象沒有聽到一般。
這裡是玉王府，裡面老王爺在發脾氣，哪個不長眼的敢表露出某種情緒來，那讓別人看到豈不是作死嗎？
可是，所有的事情都是一樣的。
大庭廣眾之下自然沒人敢嚼舌頭，可等了天黑之後沒有了眾目睽睽，白天王府里發生的事便在夜色中「流動」了開來。
「哥，我聽內院的人說下午老王爺發脾氣了，把瓷碗都摔了，因為啥啊？」玉王府廚堂內一個小廚子低聲問。
他管另外那個大廚子叫哥，那是因為他們兩個是堂兄弟，而他堂哥便也是他的師兄。
玉王府里七七八八的事，在他們哥倆之間那自然是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更何況這王府那也是是非之地，下人們之間那也是拉幫結夥的。
為了爭取王府里王爺以下的實權人物，那各伙內部之間自然是要傳遞信息的。
「因為啥？嘿嘿，這你可不知道了吧？」那個大廚賣起關子來了。
「你不說我哪知道，我白天不是出去跟著買菜了嘛，到底啥事能把王爺氣這樣？」小廚子就問。
大廚子便習慣性的往門口撩了一眼。
其實這時候這王府的廚堂里除了他們哥倆又哪有人？
只不過這裡是王府，規矩大，那王府上上下下的王爺小王爺啥的要吃點夜宵他們這廚堂里沒有人值守怎麼可以？
那大廚子眼見周圍沒人這才把把嘴湊到了小廚子的耳邊低聲說道：「採薇姑娘，瘋了！」
「啊？」小廚子誇大的張開了嘴，可隨即他就伸手把自己的嘴掩上了。
他的眼前彷彿出現了那位採薇姑娘走起路來裊娜娉婷的樣子，還有那讓他能心突突直跳的目光。
小廚子消化了那消息有了好一會兒之後才狐疑的問道：「不會吧？哥，不是那採薇姑娘裝的吧？」
老王爺要把翡翠樓的採薇弄進來當妾在王府早就傳開了。
就算一開始沒傳開，可是後來一幅「一樹梨花壓海棠」被掛在了王府正門的大匾上的時候，那自然也就鬧得盡人皆知了。
那事當時是鬧得如此之轟動，那樹犁花的白那叢海棠的紅被所有人描述的繪聲繪色。
而這樣的描述還只是在玉王府內部的流傳，到了民間那就變成了一束鮮花插在了老牛糞上了。
至於那個掛畫之人白三變的大名也傳開了。
那能不傳開嗎？那「白三變」三個字的印章就在那畫上扣著呢！
據篆刻行家裡手說，那「白三變」三個字用刀老到，刀法古拙渾熟竟然是京師一地少有的篆刻大家！
而據從刑部捕快那裡傳來的消息說，他們也正是從那篆刻字上找到了這個驚天大案的線索。
這事鬧得如此之大，以至於據說皇帝老子都傳出話來了，那老王爺才不得不暫時消停了下來。
不過消停那也只是暫時不把採薇姑娘弄進玉王府罷了，他卻派人天天守在翡翠樓，就等著事態平息之後再接採薇姑娘進府的。
可是現在卻有消息傳來說那個採薇姑娘在這個節骨眼瘋了，這也太巧了，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哪！
「不光你不信，那所有人都不信，都以為她是裝的呢，可回來的管家婆說，確實是瘋了！」大廚子很肯定的說，然後便根據他所知的情況細講了起來。
原來，那看守的人回來說了，那個採薇姑娘是真瘋了。
至於瘋成什麼樣子那看守的人回來可沒說，倒是那女僕跟當家的管事婆小聲嘀咕了。
然後那管事婆才稟告老王爺說，那個採薇姑娘確實是瘋了。
至此，採薇瘋了已經成為了事實，至於那瘋起來的具體表現就沒人知道了。
可儘管沒人知道，所有人卻也能想象出來，肯定是那採薇姑娘做出了有傷風化或者有礙觀瞻的事，就算是採薇沒瘋，那王爺也絕不能要了！
「唉，白瞎了，白瞎了啊！」小廚子終是感嘆了起來。
至於他說到底是誰白瞎了，那還用問嗎？
採薇姑娘那叫花魁，花中魁首，論容貌論才藝在京師中那都是翹楚級人物。
那回採薇姑娘被王府請進來彈箏，恰巧他是見過人家一面的，當時就驚為天人。
雖然說小廚子已然成家，但正所謂哪個女子不善鍾情，哪個男子不善好色？
那小廚子雖知自己的地位這輩子也不可能與神仙妹妹一般的採薇姑娘有什麼交集，可在夢中卻也想象了人家千百回！
「白不白瞎的，礙著咱們什麼事了。」大廚子說了一句，而這時膳堂外便傳來了腳步聲，那是有內院的小丫鬟來了。
「王爺要用膳，你們得快點，現在他心情剛好點。」那傳菜的小丫鬟已是說道。
「有活嘍！」廚子他哥站起來說了一聲，這哥倆這回卻是連半句廢話都沒有了。
老王爺別看歲數大，那晚上就愛吃一口。
每回都是八個小菜，然後人家是一個小菜嘗一口，這個八個小菜就原封不動的端回來了。
人家既有權又有錢要的就是這個譜，有錢人的世界小老百姓永遠不懂！
可怎麼擺譜那是人家的事兒，他們這些做奴才可是一點也耽擱不得。
八個小菜四涼四熱於這對廚子堂兄弟來講那已經是做熟路子了。
小廚子負責那四個涼的，大廚子負責那四個熱的。
很快，那八個小菜就成了。
可也就在這個時候，那小廚子就說道：「哥，我咋有點暈？」
「暈啥，你先把那盤子放下，別再把盤子摔了！」那廚大廚子便說。
而這時他就聽「當」的一聲，大廚子回頭之際就見自己堂弟手中的盤子掉到了案板上，然後人就萎頓了下去。
他堂兄心裡正想著人咋暈了呢，他剛一邁步可自己卻也踉蹌了。
「哎，哎——」大廚子便感覺到哪裡不對了。
他忽然就想起了自己看過前朝的關於宋江造反的書來了，那水泊梁山的好漢指著青面獸楊志說「倒也，倒也」。
這廚子堂兄感覺自己想明白了什麼事情。
然後，他就也倒也了。
而這時就從他們那廚房子的案子底下便鑽出兩個黑衣人來。
那兩個人手裡卻是各拿了個紙包將那紙包中的細粉往那八個小菜中撒去。
「要快，慢了，這兩個人傢伙就醒了。」一個人說急說，另外一個人則是「嗯」。
說「要快」的那卻是白玉川，而「嗯」的那個人則是商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