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等待
「好心的老爺,你們就給點吃的吧!」深宅大院外,一群衣衫襤褸的人有氣無力的乞討著。
「你們趕緊走,我們這兒不是行善堂!」這時便有從那大宅子里趕出來的下人們前來驅趕。
「大爺,你們就是攆我們也沒用,我們現在已經餓的走不動了。」有一個老太太跪坐在地上就是不走。
那真是人家罵也不走打也不走,除非把她拖走。
可是那宅子里哪有那麼多下人,再說現在在外面乞討的都是些老幼婦孺的,那些下人也不想硬拖惹出麻煩來。
一個管家模樣的人從那院門裡走了出來,看著眼前亂鬨哄的情形皺了下眉便招了一個下人說了幾句。
那下人應了聲便跑開了。
而也只是半柱香的功夫,幾十名差役拿著鐵尺木棒趕了過來。
「都別在這圍著,這是你們該呆的地方嗎?都跟我們走,這家韓老爺已經在別的地方做了施粥鋪,你們都到那裡去!」那帶頭的差役喊道。
「官爺,你不是騙我們吧?」便有難民問。
「再不走你們就不是難民,就是刁民,非得討打嗎?」那帶頭的差役怒道。
對於飽腹的渴望終於讓那些難民站了起來。
只是他們也確實是餓的沒勁了,先前說話的那個老太太剛剛站起便又坐回了到地上。
「你們兩個拖著他。」那差役頭隨手一指旁邊兩個難民。
「官爺,我自己都是勉強站起來呢。」那難民訴苦道。
「這特么的!」那差役頭罵了一句之後,一指自己的人,於是有兩名差役上前終是連拖帶拽的把那老太太弄了起來。
難民們遠去,在遠處圍觀的當地百姓退去,這所大宅院前終是清靜了許多。
可是登州府地界上出現了難民,這樣一個突發的事件終是引起了不同人不同的反響。
在那所大宅子里,一個老者正坐在太師椅上品茶,在他的身旁站了一個年輕公子,而先前那個管家則是垂手而立。
「這難民怎麼就知道堵在咱家門口不走?還浙江來的,他們怎麼知道咱家的?
韓全你派咱們的人也裝成難民進去打聽一下,看看是誰和咱們作對。」
「是,老爺。」那個管家忙應道。
「大老遠的好幾百里坐船跑咱們這兒來了,我也覺得奇怪。
韓全,那些難民是不是都穿的破破爛爛的啊?」這時那個年輕公子卻是好奇的問。
要說他的歲數那也有十七八了,可那副表情卻終究是一副不諳世事的樣子。
「這沒你什麼事,天天別凈擺弄你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你也該跟著出海歷練一下了。」那個老者卻是說那公子道。
於是那公子便應了「是,大伯」,可他的臉上終還是露出了興奮的目光。
而此時就在這所宅院斜對過的一間平房裡,有一個年輕公子也正在說話:「不出來不知道,這個地方一個鄉紳竟然能擺這麼大的譜,驅趕難民都用上官差了!
若說這韓家販私貨,這裡的知府也難逃干係,看我拿到證據如何收拾他!」
那人說話的口氣很是硬氣,卻正是從京師追商震他們一路追出來的朱喜朱公子!
本來朱喜已經失去了商震他們的行蹤了。
可是他手下人卻給他出了一個招兒,而這個招還是個笨招。
那就是根據情況判斷他們所追殺這伙兇徒已經沒有錢花了。
他們都開始偷錢偷煎餅了,也把買船的寶鈔都給了賣船的人了卻沒來得及上船逃跑,那不就是沒錢了嘛。
可任是誰再沒錢那也得是吃飯的。
朱喜的那名手下便建議讓周圍府縣的差役全都下鄉,專門查哪裡發生了那種丟了吃的丟了雞鴨之類的小案子。
還別說,這招還真靈,雖然也有錦衣衛找錯方向的,可確實是那往南去的丟了吃的細小線索便多了起來。
於是,朱喜便帶了一部份人也一路南來到了這登州府。
錦衣衛那就是京師皇帝的特務組織,在登州府又怎麼可能沒有他們的人。
而朱喜一到登州后,沒有找到商震白玉川的線索,可登州府的下屬卻報告說那個姓韓的人家有販私的嫌疑!
碰到了朱喜又怎麼可能不查?
他可是京師錦衣衛的僉事,對全國的形勢卻是比商震他們這些人明白的多。
近年來,當朝的銅錢已是變得越來越少了。
開朝的時候,幣制規定,一兩銀子就是一貫能換一千個銅錢。
可是現在卻只能換七八百個銅錢了。
為什麼換的少了?那卻是因為很多銅錢都被那些往海外販私的人給販走了!
而漢地本身產銅就少,生產的沒有販私的快,竟然使得朝廷的銅錢不夠用了!
不夠用了怎麼辦?於是這才發行了通用寶鈔的這種紙幣。
要說漢地的銅錢製作工藝和海外比起來那自然是精良規範的。
可就這紙幣的作工又怎麼可能太好?才上市沒多久便磨損的極厲害。
朱喜卻知道這往海外販銅錢的事要是解決不了,那以後的麻煩事可就多了!
現在他輕易不出一回京,這回出京了又碰到販私銅錢的,那他怎麼可能不管?
所以他才派錦衣衛日夜盯著那姓韓的大戶,以期抓到證據自己也立一大功。
至於今天那老韓家外面來的難民,他手下人也已經打聽清楚了。
那些難民哪來的?那卻是從浙江沿海過來的!
按照那些難民的說法是,他們的家被海上來的倭寇給燒了,他們無以謀生便坐船北上。
按理說,他們浙江的難民即使不在本省呆著那也到不了山行省,中間卻還隔著一個省呢。
只是那個省卻是南京行省,人家南京行省卻壓根就不讓難民船靠岸!
當朝的區域設置是兩京十三使司,共計十五省。
這兩京就是京師與南京,京師叫北直隸,南京又叫南直隸。
聽這名字南京就比一般行省的地位要高。
南京行省不讓這隻難民船靠岸,那人家還不一路北上?最終就跑到山東行省來了。
要說這些難民坐船跨了一個省到這裡,朱喜也不信,他卻也讓他的人去打探了。
而現在他則是坐等消息,準備收網了。
只是他並不知道,此時就在那老韓家宅外,有一個要花飯花子打扮的人卻也一直蹲在牆角處遠遠的看著,那卻是喜糖。
商震他們眼見錦衣衛並不是奔自己來的,他們也好奇,錦衣衛跑這兒幹嘛來了。
而錦衣衛一出現雖然現在他們有錢了,可卻也不敢出去買船了。
於喜糖每天就蹲在這裡望風。
至於喜糖和白玉川卻已經出現在了登州府郊的一個陶瓷作坊里了。
「不錯,不錯!」此時的商震手裡卻正拿著一個石子讚歎著。
說是石子,那也只是叫著方便,其實就是彈子,也就是喜糖用彈弓射的彈子。
商震現在用的彈子那是從玉王府里偷出來的圍棋子,那東西終究太輕了又有點扁,射出去飛不多遠還會發飄。
而白玉川卻是見多識廣的就給商震出主意說,人家別人用的彈弓的彈子那都是燒制的陶瓷。
商震當時一聽眼睛就亮了。
他能想象出來,那用粘土燒制出來的陶瓷那得有多硬還夠份量。
他向那客棧的掌柜的一打聽,這登州還真就有一家生產陶瓷的作坊,於是商震就和白玉川來了。
當商震說明來意時,陶瓷作坊的掌柜的當然明白,可是人家並不願意攬這個活。
試想,把粘土放在模具里都弄成了核桃荔枝那麼大的彈子,然後還得用火燒,人家這麼大的一個窯子根本就不值得起回火。
可是,畢竟現在商震他們有錢了,儘管都是銅錢都是小錢。
可那他們就是用一個銅錢燒一個彈子,那錢也也是富富有餘啊!
白玉川替商震直接就開出了個高價,一見錢那陶瓷作坊的掌柜的當時就同意了。
商震他們兩個是昨天來的交了定錢,而今天再來的時候,那些彈子便已經燒制完成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錢同樣可以燒一窯的好瓷啊!
按商震的要求,那這些瓷彈了做了一大一小兩種。
大的如核桃,小的如荔枝。
大的那是給他自己用的,小的那是給那扎用的。
在作坊掌柜的吆喝下,夥計把一大一小的兩袋彈子裝到了馬車上。
商震向那掌柜拱手算作別過,這架馬車便向登州城裡去了。
有了錢那就是好,現在商震他們四個已經從那個客棧搬出來了,卻是在登州城裡租了個民宅。
而那個民宅離那個姓韓的大戶家並不是很遠,並且,這架馬車那也是商震他們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