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初見倭寇(二)
船在遠處時那看著是小,可是那隻船靠近過來進可就不一樣了。
大船帆也大,那扯起的風帆全被風鼓盪起來,走著「之」字形的路線,左一下右一下的很快就要追上他們了。
帆船帆船全仗風帆。
不管是什麼風向,帆船都可以根據風向調整那船帆與風的角度讓船那借上風力。
具體原因商震也沒研究過,但是他知道就象現在風從東面來船從西面來那就是逆風。
在這種情況下帆船就必須不斷的調整風帆的角度做「之」字形前進的。
而這時商震就看到過來的那條大船上就升起一面旗來。
那旗上畫的是什麼商震也看不清,可他再回頭時就見自己所在的這條小船上正在升旗。
這回的旗幟商震卻看清了,那卻是一面虎頭旗。
所謂的虎頭旗那自然是旗面上畫一個虎頭。
商震也只是在書上看到過老虎,就算沒見過老虎那他還見過貓呢。
要說那虎頭猙獰也就罷了,那虎頭上的那個「王」字卻顯得甚是醒目。
商震再回頭時就見追過來那個條船的速度已經慢下來了。
那船必須得慢下來,如果不慢下來,人家那大船絕對可以把他們的小船給撞散架了!
而這時商震也看清了,追過來的那條船上升起來的卻也是一面虎頭旗1
「板凳。」喜糖有些擔心的看向了商震。
這事情是明擺著的,海上相遇不象陸上,現在兩支船隊都把旗子升起來了,這不就是在互通旗號表明身份嗎?
而那幾隻大船又把船速降下來了,那不擺明了就是一夥的嘛!
喜糖那也是打算跟著商震在一起殺倭寇的。
他們從西北一路過來雖然被錦衣衛追的挺狼狽,可他們也刻意的沒去殺一個錦衣衛。
只因為錦衣衛是漢人。
可是他也沒有想到韓文沐說那倭寇里卻是有漢人的。
那又該怎麼辦,那倭寇是殺還還是不殺呢?
要說只殺倭寇,可和倭寇在一起的漢人卻不殺那是不可能的!
商震回看了一眼喜糖沒說話,卻是反而看向了韓文沐。
「文沐,如果倭寇殺了很多老百姓,那你是接著販私還是殺倭寇?」商震問道。
韓文沐的臉依舊脹紅著不說話。
這事換成誰那心裡也矛盾。
整個家族都在販私,販私那就得和朝廷斗。
可是販私之人又和倭寇攪在了一起,他們還殺老百姓。
那現在你讓他如何選擇?
只是在韓文沐的沉默之中,喜糖忽然說道:「快看!桅杆上綁人了!」
那隻大船就已經靠過來了,他們自然也看得清了。
這船肯定是漢人的船了。
船尾有高聳的尾樓,船帆是摺疊式的需要用時就扯起不用時就落下,而那桅杆上還有望斗。
所謂的望斗那也就是為了看得更遠,在那桅杆上有個能站一人的小平台作為瞭望之用。
可是現在商震他們就已經看清了,那桅杆上面的望斗之下卻是綁了一個人。
那人衣服已經被扯碎了身上血跡斑斑,一看就是被打過的。
而再看站在船頭之人,包括韓文沐在內所有人心中都是一震。
那些人中固然有如他們一樣穿著漢人服飾之人,可是有幾個人卻是身材矮小的。
雖然那幾個人頭上都戴著竹笠也不能看出那頭頂上的頭髮是否被剃了下去。
可是,其他特徵卻是完全符合韓文沐對倭寇的描述的。
身材矮小,比一般漢人得矮了有一尺左右。
上身穿著長衣下身卻只穿了個褲衩,而那褲衩看著就跟一條「丁」字形的布帶似的!
這是那幾個傢伙正對著商震他們站著。
如果他們要是背對著商震他們站著,那麼,那幾個人可不就是近似於光著屁股嗎?
以上也就罷了,商震尤其注意到那幾個人中有一個拿著弓的。
商震是用弓的高手,他也只是一打眼就發現了那弓與漢人的弓是不同的。
那弓足足有七尺左右,卻是比漢弓里的長弓還要長上一些。
而那弓在造型上與漢弓也是不同的。
漢人用的弓屬於反曲弓。
那意思是說上下弓臂兩端是向外彎曲的,而那弓弦就系在了弓臂兩端彎曲的地方。
若是以手握的弓把處為中心,那弓臂上面與下面是一邊長的,那是對稱的。
可是,那個矮人手中弓的弓臂上半部分弧度很大下半部分則很小,換言之,這把弓的造型並不是對稱的。
這幾天商震翻韓文沐的那些書就看到過這樣的弓。
這樣的弓叫和弓,卻正是瀛人所特有的。
由於弓上半段與下半段的弧度不同,所以用這樣弓的握把就比漢弓握把的位置朝下一些。
握把位置偏下,那開弓射箭時那箭便也只在弓臂下面的三分之一處。
種種跡象表明,那幾個矮人定是倭寇無疑!
「才念叨倭寇,倭寇就來了啊!」喜糖低聲叨咕了一句。
同時他就往船后看了看,白玉川和那扎正在那裡貼著船艙站著。
甚至那扎都把背在身上的弓摘下來了,顯然他們兩個也發現情況不對了。
怎麼辦?
正如喜糖所說的那樣,剛剛念叨著倭寇,倭寇就到了,打還是不打,難題已經擺在商震他們的面前了。
而這時那條船上的人便已經在和他們這條船上的人開始招呼了。
「你們是哪家的?」那船頭上便有人喊。
「登州府老韓家的!」這時同樣在關注著那條船的韓文沐的六叔忙喊道。
「韓老六啊,我是王憲,怎麼樣都帶了什麼好貨啊?」那船頭上有個人已是再次喊道。
「哎喲,王大總管,我韓老六有禮了!」韓老六忙在這頭抱拳,雙方顯然認識竟然已經攀談上了。
「如果你想救你大伯我看倒不如和倭寇翻臉,將功贖過,或者能行。」商震一邊聽著那頭的談話一邊低聲說道。
「哪那麼好救。」韓文沐終於說道。
「可你要是不這樣,估計就得象倭寇一樣被追來追去了,你家別的地方的產業官府也不可能不管。」商震再次說道。
韓文沐心中沒了主意,也只能接著垂頭不語。
韓文沐是出來歷練,他跟他六叔帶著人拉著銅錢坐船跑了,可是登州府的韓家大院呢?
那都不用問,肯定所有人已被官府悉數捉拿了。
韓文沐的六叔和韓文沐縱有心去救卻也是不可能了。
商震所說的意思那自然是讓韓文沐戴罪立功。
其實商震的這種說法很勉強。
老韓家那是販私的,那韓文沐得立一個多大的功勞那才能把他大伯從朝廷手裡救下來?
現實中的事肯定比想象中的要複雜的多。
縱韓文沐再是一個宅男不通世務他也覺得商震這招不妥。
如果說他們老韓家販私不被官府發現,那他可自然可以接著做他的宅男,兩耳不聞天下事,一心只讀喜歡書。
可是現在卻不行了,他終究是要面對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