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做「餌」
「以後再也不許哎呀媽呀,你聽到沒有?」山丘之下,喜糖正色對武直說道。
武直低著頭用手指捻著自己的衣襟,那情形真的就像一個受氣的小媳婦。
「我跟你說話呢,你聽到沒有?」喜糖沒好氣的說著,然後還抬腳做勢欲踢武直的屁股。
武直自然看到了喜糖踢過來的腳,他就往旁邊一躥。
必須承認,武直這一躥那卻是相當的麻溜!那絕對也能算得上身手敏捷了。
可是商震他們卻搞不明白了,為什麼這個傢伙的膽子會這麼小?
若論跑步的速度他也就是比商震差上一些。
若是看他那體型那胳膊上也絕不是說沒有疙瘩肉,那胸膛也還是鼓鼓的。
這裡可不要誤會,說武直的胸膛可不是說武直連胸膛都女性化了。
而是說他的胸膛看起來就和喜糖他們一樣,那都是有胸肌的,而不是像瘦弱的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儘管武直往旁邊躥的很快,可是喜糖卻緊挨著他,以喜糖的身體手那完全是可以踢到的。
可誰也不知道喜糖是怎麼想的,那踢出去的腳到半路上便又收了回來。
而就在喜糖看著武直很來氣又要張嘴說話時,武直卻是伸手一指喜糖的臉又來了一聲:「哎呀媽呀,血!」
商震他們也只是剛剛把留下來的那些贏人殺死。
並且,他們在先前與瀛人的廝殺過程中,那刀砍在了對方的脖子上腦袋上,那倭寇的血又怎麼可能不見濺到他們的身上臉上?
只是喜糖剛剛警告了武直不許再「說哎呀媽呀」,現在人家卻又冒出了一聲來!
你說這回武直把喜糖氣的,那真是把喜糖惹惱了!
喜糖洗就想往上躥,而這時商震上前一步卻是直接擋住了喜糖。
「我說武直啊,你在家殺過雞沒有?」商震耐心的問武直。
商震必須得耐心。
其實商震也完全理解武直的心裡,一個平素並沒有殺過人的村民上了沙場見了這麼多死人,那不叫才叫奇怪呢!
可問題是商震他們現在卻要吸引瀛人的大隊往埋伏圈裡趕,有的時候他們很可能就會離瀛人很近處於隱蔽狀態。
這武直老「哎呀媽呀」的打擾了他們的心情那還在其次,那萬一他的聲音大了,讓瀛人聽去了又怎麼辦?
先前商震在和武義商量作戰方案時,還特意跟武義說了,你給我挑一個跑得快的身手好的膽子比較大的人過來當嚮導。
武義還拍胸脯說了呢,我家那個侄子就挺好!而他所說的那個侄子自然就是現在的武直。
商震他們卻哪尋思武直是這樣一朵奇葩,這對敵打仗老這樣嬸兒的又怎麼能行?
武直見商震問自己殺過雞沒有,他便抬眼看了看。
雖然商震的身上也見了血,而這回武直卻終於沒有再「媽呀」出來,然後他才說道:「沒有啦。」
「那你殺過鴨嗎?或者殺過鵝?」商震又耐著性子問道。
「我沒有殺過鴨子,我就殺過一回鵝。」武直答道。
「其實吧,你看贏人這麼壞,咱們殺一個瀛人和殺一隻大鵝也並沒有什麼區別。」商震依舊諄諄教誨。
「可,可是」武直期期艾艾的說道,「可是那回殺鵝時我用菜刀剁在了鵝脖子上了。
那時候我勁兒太小,那鵝拖著那個菜刀就滿院子跑,血就濺的哪都是。
所以,所以,所以我就有點怕血。」
一聽武直這麼說,那氣還沒消的喜糖便氣道:「哎呀,板凳你和他磨嘰個啥?回頭就找他那個叔把他換掉吧!」
「可是,可是——」武直一聽喜糖這麼說也有些急了,。
他雖然說外表看著有些娘們氣,可他自認為自己是個男人,自己也是有尊嚴的啊!
只是武直再想解釋,卻已經沒有機會了。
只因為望風的虎頭已經往回跑了,嘴裡還喊著:「瀛人來了!好多呢,黑壓壓一大片!」
商震這還勸啥武直了,他們便趕著那架拉著瀛人屍體的馬車便往南去。
而就在他們離開的那棵樹下,卻是吊著一個瀛人。
「在哪兒淘弄出這麼個玩扔!能把人氣死!」喜糖邊走嘴裡還在說著。
他所說的「這麼個玩扔」那當然是指武直了。
與喜糖並肩走在一起的商震苦笑了一下,他又有什麼辦法?
「那功夫我看你能踹他,你為啥不踹他呢?」這時白玉川在一旁又問喜糖。
就武直拿那出娘們兒聲娘們兒氣的樣子,如果不是在沙場上廝殺行軍打仗,那麼商震他們就是看到了也只是哈哈一笑罷了。
可問題是現在他們卻是在打仗,那麼就以目前他們這一伙人來講,武直確實是有可能拖他們的後腿。
「剛才我可不是想踢他了咋的!」喜糖氣道,「可是我又一想這事兒不特么對呀!
你說那娘們聲娘們氣的,我就怕腳丫子一踢上軟軟的感覺跟娘們屁股似的,那我喜糖成啥人了?」
嗯?喜糖這麼一說白玉川那眼睛就就是一亮,隨後他就把話接上了:「哎,喜糖這事不對呀,你你咋知道那啥軟軟的?你還踢過誰?」
「滾!你特么的就對這些事兒感興趣!」喜糖沒好氣的說道。
「行了啊,一會兒咱們還要接著做餌呢,都消停的吧!」商震說道。
既然商震說話了,白玉川和喜糖也不再鬧了,大家自然接著向前。
商震所說的做餌又是指什麼呢?
那自然是他們需要讓后趕過來的瀛人大隊追上來,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夠達到禍水南移的目的。
所以現在商震他們在往前跑不假,可是黃月膽卻在趕著一架馬車,而這架馬車也正是瀛人的第三架馬車。
第一架瀛人的馬車跑掉了,第二架馬車上拉車的馬被商震給射死了,所以他們現在趕的就是剩下的第三架馬車。
現在那馬車可不是空著的,那馬車上卻是裝了十多個死人還有人若干個人頭。
這些死人也好,人頭也罷,自然都是瀛人的。
商震所想的做餌的辦法就是拿這些死去的瀛人做「餌」勾著那瀛人的大隊在他們屁股後面追。
每隔一段距離,他們就將一兩句瀛人的屍體或者吊在樹上,或者弄出一副被虐待的樣子,他們就不信瀛人會不往上追?
敵我的雙方的仇恨本來就已經很大了。
他們就是不殺掉這些瀛人的傷員,瀛人也絕不可能放過他們,那些贏人衝進了村子時也不可能對漢人百姓留情。
那麼,商震自然就要把事情做得更絕一些。
由於瀛人馬上就快追過來了,商震他們自然跑得很快,而在他們這支隊伍最前面的那個人當然還是武直這個嚮導。
武直是走在最前面的,商震他們自然只能看到武直的背影卻看不到他的表情。
而武直此時雖然走的很急,卻依然在噘著嘴。
他也是有自尊心的,他也不想被別人瞧不起。
他現在特別想說的是,我是沒有殺過鴨殺過鵝。
我殺我那半隻鵝那還是我七歲時候的事兒呢,可是,可是我後來是殺過豬殺過牛的啊!怎麼就不讓我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