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弒神之計
星羅湖上飄起白色的光粒,湖水也逐漸恢復平靜,雲瀟捧著古玉沉月,能感受到玉中那段慘烈的歷史在掌心流逝,讓她心潮湧動,久久不能平復。
原來,這個做著飛天大夢的皇朝,也曾不惜一切代價想要從天罰中拯救自己的故土。
水下面出現一個小小的影子在朝她靠近,雲瀟眼眸一動,只見蕭千夜拉著慕西昭,竟是踏著水流一路上升,轉瞬就躍出了湖面。
在沉月之力化去湖中怨恨之力后,十殿閻王陣的中心被月神籠罩,也讓他抓住了千鈞一髮的機會終於逃出生天,然而他的身上依舊被鬼手抓的傷痕纍纍,那些原本還忌憚他的鬼手忽然間就瘋了一樣撲過來,似乎是想將他徹底撕碎。
「千夜!」雲瀟連忙收起古玉朝他跑去,就在此時,一束鳳火擊落在她腳邊,湖水被掀起巨浪,直接將兩人隔開。
「鳳九卿!」湖邊的鳳姬已經看到了忽然出現的人影,流火劍挑起更加旺盛的火光躍入戰局,一時間星羅湖上空綻放出熊熊烈火,映照著才回復清澈的湖水呈現出驚人的紅色。
蕭千夜才從古怪的陣法里脫身,轉眼又遇到鳳九卿,他煩躁的揮起瀝空劍,那一劍帶著戰神之力,逼著鳳九卿不得不謹慎堤防,落到了一旁。
「你又來做什麼?」鳳姬跟了上去,流火劍毫不留情,但這一次鳳九卿紋絲不動,直勾勾的盯著火光四溢的劍尖落在自己眼珠前。
果然,她的劍精準的停在空中,強行收手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呵……」鳳九卿露出意料之中的笑,眼神瞬息萬變,流火的劍尖從眼前挪開,然後直接貼在了他的脖子上,冰涼的鳳火已經開始灼燒皮膚。
靈鳳一族,秉承著神鳥特性,只有同族相殘,火種才會熄滅。
鳳若寒是認真的,她停手,不代表她會收手。
蕭千夜踏過湖水,直接將慕西昭塞給了雲瀟,低聲吩咐:「照顧他。」
然後他大步走向對岸,金銀雙瞳透著不祥的氣息,對鳳九卿直言:「說明來意吧。」
「夜王命我,將若寒帶回去。」鳳九卿笑著將脖子上的劍推開,鳳姬眼裡的怒火止不住的燃起,再一步逼近,流火劍已經刺破他的皮膚,同族的火焰灼燒之痛令鳳九卿神色微微一沉,不由自主的伸手去觸碰那個傷口——原來真正的受傷是這種感覺嗎?傷口不會快速癒合,帶著陰沉的疼痛,一點點鑽入骨血深處。
原來當年族人被鳳姬一人之力斬殺,就是這種感覺嗎?
「你閉嘴!你沒資格喊我的名字!」被他簡單的幾個字激怒,鳳姬恨不得立刻就殺了這個人,他在笑,到這這種時候,他竟然還能笑得出來!
鳥籠……鳳姬駭然閉眼,腳步凌亂,腦子裡突兀的浮出那個熟悉的牢籠,熾天鳳凰被主人劇烈的情緒波動感染,立刻從流火劍形態轉變回來,它張開羽翼,似乎這樣就能溫暖主人瞬間冰涼的身體。
那個特製的鳥籠啊,就是鳳九卿親手製作,自她出身起就一直被囚禁其中。
比海魂石還要堅硬,是來自其它的流島的產物,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為她特製的禮物,就是那個冰冷的鳥籠,為的就是防止她這個帶著至純靈鳳之息的女兒有一天會破籠逃出。
她記憶里這個父親的第一句話,也是關於鳥籠——「看,這是我專程為你準備的,跨過了三十多個流島才找到這種堅硬的石材,你看,喜歡嗎?」
明明是父親,說話的語氣卻帶著戲虐和調侃,彷彿真的只是在和一隻飼養的小鳥說話。
母親呢?母親的記憶已經很模糊了,靈鳳族自從得到不死的火種后,繁衍族人就只是習慣罷了,什麼夫妻、父母、兄弟姐妹,都是掛個好聽的名號,沒有任何感情基礎,鳳九卿和他曾經的妻子也是這樣隨意的結合,隨意的生下她,如果不是她體內至純的靈鳳之息引起了恐慌,她應該也會走著父親的老路,隨便找個同族成婚生子了吧?
她明明可以很輕鬆的殺了他,讓這段噩夢徹底成為過去,可是為什麼,為什麼在決心來到帝都之前,她依然要不顧一切的帶上雲瀟?
鳳姬用力咬牙,臉上有複雜的神情,終於一點點睜開眼睛,火色的雙瞳帶著致命的殺意,毫不掩飾的望向鳳九卿。
她的實力遠在父親鳳九卿之上,可仍然自心底對這個人產生無邊的恐懼。
那是一種毫無緣由,與生俱來的恐懼。
在她意識到上天界有其他人插手飛垣之事,不得不親自來到天域城調查之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不是夜王,而是鳳九卿。
她必須要帶上一個讓他在意的人牽制他的行動,這個人從來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另一個女兒,雲瀟。
因為害怕,害怕一個人直面鳳九卿。
「若寒……」鳳九卿的語氣終於起了波瀾,察覺到女兒身上的顫抖,竟有瞬間的不知所措——她可以殺了自己,只要她想,很輕易就能做到。
「閉嘴!」鳳姬厲聲呵斥,一字一頓提醒,「別喊我的名字,除了他,我不想聽到任何人喊我的名字。」
「他……」鳳九卿沉吟著,低語,「我正是為了他而來。」
「你閉嘴!」再一次嚴厲的打斷他,鳳姬的情緒已然到了爆發的邊緣,然而蕭千夜卻意外的伸手攔下暴怒的女子,冷靜的問道,「你是為了他而來?」
「沒錯。」鳳九卿冷靜的看著他,發覺他的眼睛不再是凶獸特有的冰藍色,而是更加罕見的金銀雙色,甚至在眼瞼下方浮現了冰火咒紋,他微微思索了片刻,接道,「陛下以自身雙神血脈致使十殿閻王陣反撲上天界,你身上這些傷,應該就是被鬼手反撲之力所傷的吧?上天界的神力越強,就會被反撲的越兇猛,你尚未完全蘇醒,卻吸引著大半數鬼手直接撲向了你,倒也意外為辰王和夜王分擔了不少傷害,就在片刻之前辰王似乎已經離開了,但是夜王尚在城中,他的目的是你的兄長,蕭奕白。」
辰王!鳳姬暗暗心驚,那股殘留在司星台附近的神力,竟然是出自辰王!
上天界十二神對於凡人而言皆是無可匹敵的存在,但互相之間依然差距巨大,而其中以戰力聞名的則是雙神、雙王,即戰神、軍神、冥王、辰王。
如果是辰王插手飛垣之事,那的確是足以再次毀掉這座孤島的力量。
果然,蕭千夜臉色一沉,擔憂之色瞬間溢於言表,鳳九卿冷靜的觀察著他,壓低了聲音:「他將蕭奕白的魂魄和本體切斷了,如果靈力留在魂體無法迴轉的話,本體就只是個普通人,面對上天界夜王沒有任何勝算。」
蕭千夜焦急的從懷中翻出大哥留下的家徽,用力按下凶獸的眼睛,這一次光鏡果然沒有出現!
他赫然想起之前詢問大哥時,他最後所說的那句話——「應該還有用,只要我的靈力撐得住。」
「只要夜王尚在一天,飛垣也好,那隻古代種也罷,遲早都得死在他手上。」鳳九卿凜然神色,更像是在提醒眼前的兩人,「你們該知道,時間對上天界而言毫無意義,等你們再衰弱一些,或許等他再恢復一些,他依然有絕對的實力再次將飛垣毀滅,只要他抓住蕭奕白,把他帶回上天界,你們就將毫無辦法。」
兩人同時屏息,暗暗捏了把汗,鳳九卿說的是對的,他們沒有辦法去到上天界,一但蕭奕白被夜王帶走,他們就沒有任何方法再將他救回來!
「所以,你們真正該做的事情,是除掉夜王。」鳳九卿的嘴角浮起了一絲冷笑,瞥見兩人瞬間揚起的驚愕,淡道,「你們好像很意外我的說辭?我本就是個反覆無常隨時可以背叛的人,夜王於我不再有利益可圖的時候,我就會毫不猶豫的選擇放棄他,當然,對你們也是一樣。」
「呵,這就是你當年背叛箴島的理由嗎?」鳳姬冷冷的嘲諷他,正是他的父親,接受了夜王「踏足上天界的權力」,出賣了箴島,致使第一次的血荼大陣開啟。
「夜王的靈體依然很脆弱。」鳳九卿並未表現出絲毫後悔,仍是淡淡的解釋,「雖然這樣脆弱的靈體也已經遠勝凡人,但他仍有被擊毀的可能,畢竟——十二神不是真神。」
「如何擊毀?」蕭千夜直接挑開問題的核心,鳳九卿也在以嚴厲的目光看向他,「只能在他奪回身體的那一瞬間,讓他和陣眼互換——」
「你!」鳳姬倒抽了一口氣,轉瞬又回過神來,即將脫口的話也瞬間吞了回去——陣眼是可以換人的,只要力量足夠強,就可以成為新的陣眼!但是再強的力量都會被血荼大陣的吸附力死死的束縛其中,他將永生永世不得脫身!
夜王……無疑是個非常合適的人選,他有著足以抵抗碎裂之力的力量,如果他被血荼大陣束縛無法再次逃脫,也就不可能再想著擊毀飛垣!
鳳姬的眼神終於變了,心跳提到了嗓子眼,從來沒有人想過對抗上天界,也從來沒有人想過「弒神」這樣瘋狂的舉動,他們永遠都在夾縫求生,祈求上天界不要注意起自己。
「但是,代價會很巨大。」鳳九卿隨即潑了一盆冷水,從胸中吐出了一聲嘆息,「這意味著四大境的封印必須全部被解除,意味著必須讓夜王深入到陣眼中心,也意味著你必須放棄蕭奕白,讓他會以魂魄不全的姿態靠近陣眼,而如果失敗,飛垣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三人同時沉默,都在心底盤算著最差的結局。
許久,蕭千夜的眼裡冷光四溢,瀝空劍指向鳳九卿,逼問:「我不可能放棄他,而你也沒理由忽然倒戈,你的目的又是什麼?」
鳳九卿依舊眉眼含笑,那張臉上帶著會讓人入迷的笑顏,淡道:「想對付夜王,又不想做出任何犧牲?世上可沒有這種好事呦,至於我,一時興起……這麼說你也不會信吧?」
「一時興起?對象是你的話,我倒是相信的。」蕭千夜接下話,隨即冷笑,「但你真實的目的應該是想擺脫奚輝了吧?怎麼,夜王的手下不好當了嗎?」
「奚輝……哦,你直接喊他的名字了。」鳳九卿有些詫異,但也不加否認,點頭,「確實是不好當啊,夜王的性格你們知道的,但那畢竟是我自己選的,現在後悔也沒辦法,只能想辦法早點脫身才好。」
「哼。」鳳姬看著眼前的人,沒有任何同情。
「我只是將最完美的方法告訴你們而已,若是有實力直接殺了夜王也是可以的,但是那隻古代種……」鳳九卿含笑看著鳳姬,故意拖長語氣,「可就沒人能救他了,若寒,你的身體情況你該自己清楚,能承受多久陣眼的撕裂之力?」
「我能幫你們,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得到夜王的信任,這樣才能在出其不意間對付他,就好像那時候一樣。」
「我比你們更了解上天界,大多數情況下,只有他們自己的東西才能真的傷到他們,所以十二神其實也是相互制衡的。」
鳳九卿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蕭千夜,淡淡提醒:「比如戰神之刃——古塵,再比如他們自己創造的這個十殿閻王陣,這就是真正能傷到他們的東西,否則辰王不會那麼快抽身離開。」
「奚輝不也輕易的就被自己養的凶獸咬斷了脖子嗎?」蕭千夜仍有幾分疑惑,鳳九卿點點頭,補充道,「我只是說大多數情況,並不是全部,古代種只是特例。」
鳳九卿見他仍是半信半疑,索性將話題坦白:「血荼大陣是夜王留下的東西,屬於上天界的獨特術法,也是真正可以傷到他的東西,只有在那裡你們才有機會,一換一才是最好的結局。」
他忽然調轉目光,望向鳳姬,而看到他的眼神,鳳姬心頭莫名地一跳,燦然苦笑,「所以,你仍要將我帶回夜王的身邊?換取他的信任?」
鳳九卿猶豫了一下,知道自己這種做法非常的自私,但他很快將所有情緒收回心底,正色:「夜王想奪回的是自己的身體,除此之外,他最感興趣的……仍是你,若寒。」
「不行!」一聲嚴厲的反駁自後方傳來,卻是雲瀟率先出口猛然往前一步,一把拉回僵住的鳳姬,厲聲呵斥:「不行!」
「雲瀟!」鳳九卿驚訝的看著她,絲毫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兒會在這種時刻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自己。
「你說了我們沒有辦法去上天界,如果姐姐被帶走,沒有人能救她!你不能這麼自私。」雲瀟嚴厲的質問著自己的親生父親,「你若是想擺脫夜王,就該自己想辦法,不要拿姐姐做賭注!」
「姐姐……你喊她姐姐?」鳳九卿僵硬的笑了一下,忽然意識到鳳姬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雖然年齡相差幾千歲,但她確實是雲瀟的姐姐。
自私……這兩個字時隔多年,竟然又從女兒的嘴裡脫口而出!
鳳九卿有了些許失神,在他將自己的事情坦白給秋水之後,他非但沒有得到妻子的任何理解,反而從她口中聽到了此生最為刺耳的一句話——「你這個人真是自私,不可救藥,像個毫無人性的怪物一樣。」
他曾經背叛故土,親自引燃靈鳳之火,血祭百萬生靈,只為了夜王口中一句「踏足上天界的權力」,在夜王意外喪生之後,眼見著同族被憤怒的女兒屠殺殆盡,他沒有絲毫愧疚,只是選擇了離開,在夜王神識初醒,箴島墜天落海之際,他在另一處流島冷眼旁觀,心中掀不起一絲波瀾,而在現在,為了奪回被古代種吞噬的身體,夜王再一次找到他的時候,他又欣然允諾,沒有任何猶豫。
他這一生所有的情感都被靈鳳之火燒的絲毫不剩,唯有秋水,是唯一在他心底掀起了漣漪的人。
可最終他連這個人也失去了,自己這一生,果然如她所言,自私、不可救藥、毫無人性。
「算了。」鳳九卿強自露出僵硬的笑,嘆息,「若寒,你殺了我吧,原本我跟著夜王就是想找到神鳥解除血契,既然再次遇見你,那也不用那麼麻煩了,殺了我吧,我活的太久了,相比起認真思考利益、情感這些東西,大多數時候只願意隨性而為,剛才的話就當是我給你們的一些提議,畢竟成功的幾率也不大,沒有人能贏得了夜王,更何況他的背後是整個上天界……哈哈,能逃到哪裡去呢?痴人說夢罷了。」
「殺你是易如反掌,但是——」鳳姬猶豫了,還在思索著他提出的方法,只要能把少白從那裡救出來,任何微乎其微的可能她都願意嘗試!哪怕讓整個飛垣陪葬!
「若寒?」鳳九卿只是靜默地看著她,似乎發覺了鳳姬正在做著艱難的決定。
隔了許久,鳳姬閉眼苦笑,一把提起他的衣領,惡狠狠的道:「鳳九卿,這一次要是救不了他,我就拖著你一起下地獄!就算到了地獄里,我也不會放過你。」
她甩開父親,一揮手,熾天鳳凰用喙子輕輕碰了碰她的手心,神鳥能感知到主人的決心,發出了告別一般的低鳴。
鳳九卿在火光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女兒,她是那般的剛烈孤傲,從未流露出一絲痛苦,這是他曾經關在鳥籠中的女孩,是他親手奉獻給夜王的禮物,而時隔千年,他竟還要再一次做出一模一樣的選擇!
「若寒……」鳳九卿輕聲吟語,言語裡帶著悲愴,「你要知道,我無法保護你,我甚至無法保證你能從夜王手裡活下來,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若寒,以你的能力自保有餘,根本不需要……」
「你閉嘴!」再次打斷他的話,鳳姬抬起臉來,眼色恍惚,「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等等。」蕭千夜赫然制止,他對著火光里的人,不快的道,「鳳姬,我不可能放棄大哥,你不要急著送死,這個人,多半是夜王下了命令要將你帶回去,故意找些理由騙你罷了,你不能輕易相信他。」
「這麼說倒也沒錯……」鳳九卿尷尬的輕咳了幾聲,「夜王是讓我把她帶回去。」
「帶回去會有什麼後果你難道不清楚?」蕭千夜厲聲訓斥,「她也是你的女兒吧?夜王是想借你的手殺她,畢竟靈鳳族必須同族相殘才會死,不是嗎?」
鳳九卿驚了一下,目光頓沉——這確實是他沒有仔細思考的,夜王念念不忘的早就不是那隻神鳥了,這種時候讓自己帶她回去,肯定不會是為了那隻熾天鳳凰,這是他最憎恨的人呀,讓他最忠心的下屬背叛,讓他被凶獸吞噬,他對若寒的恨意,甚至超越了那隻古代種!
「是我欠慮了。」鳳九卿垂下眼睛,輕輕摸了一下女兒的臉頰,「算了,我會找其他方法獲取他的信任,畢竟胡編亂鄒的本事我還是有一些的,你照顧好自己,還有你……妹妹。」
「呵呵,我真的是個無可救藥的偏心父親啊。」鳳九卿嘆了一句,忽然露出幾分古怪的神色,豁然站著身體望向遠方。
那裡交織著夜王的神力,透著不祥的氣息。
「要出事了!你可得快一點,你大哥撐不了多久。」鳳九卿面色一沉,掌間再度運起來自上天界的神秘心法,轉瞬之間身體開始光化,像一顆耀眼的火色流星朝那個方向墜去!
「鳳九卿!」鳳姬心裡不甘,正想大步追出,然而身邊的蕭千夜豁然間毫無預兆的倒下,他用劍靈勉強支撐著身體,眼睛卻在一瞬間出現了瀕臨死亡之人才會有的瞳孔渙散!
「千夜?」雲瀟不敢輕舉妄動,只見他面色突兀的慘白,一隻手死死的按住心口,彷彿有什麼難以忍受的疼痛要將全身撕裂。
「哥……哥哥……」他的嘴裡迷糊的叨念著兩個字,雙子連心,能讓他在瞬間感到死亡之氣,金銀的雙瞳再度凝聚,流露出急切的光,「大哥……出事了!」
他不顧一切的朝著那個方向飛奔過去,將瀝空劍扔出然後大跳上去,御劍術劃出明亮的光線,追蹤著氣息的來源飛馳。
別出事啊……求你了,你千萬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