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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三章:歪打正著

  在眾人一片驚慌失措之際,蕭千夜凝視著那抹青光,喚回引路的烏鴉囑咐:「告訴王爺稍安勿躁不要輕舉妄動。」

  烏鴉眨了眨眼睛似乎沒聽懂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但蕭千夜已經提劍追著青光消失的方向奔去,之前他就感覺到蚩王的氣息出現在雲隱山莊,但是對方沒有刻意破壞他留下的金線,想必應該是為了神裂之術的帝仲特意過來找自己,而眼下蚩王忽然出現在御庭園附近,甚至出手就擄走了太皇太后?怎麼回事,那傢伙到底搞什麼鬼?

  百思不得其解,他只能目不轉睛的盯著青光,對方似乎也察覺到了他,淡淡的青光從天邊垂下一條細線,緊接著腳下就盪起奇妙的漩渦,間隙之術帶著他一瞬間位移到無人的角落裡,蕭千夜大吃一驚,再定睛蚩王的身影已經悠閑的出現在自己面前,他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咧嘴和他打了個招呼,淡淡問道:「這麼巧在這裡遇見你,說起來你藏著自己的氣息要去做什麼?」

  蕭千夜被這麼匪夷所思的出場驚住,指著他懷中雖然身著華服卻滿臉憔悴的女子,低道:「你才是要做什麼,知不知道這女人什麼身份?」

  風冥眨眨眼睛,半晌才回道:「太皇太后?無所謂,在我眼裡都差不多。」

  蕭千夜微微皺眉,回憶著剛才御庭園的驚變,低道:「郭佑安和賢親王都坐上了擺渡船陪同皇帝要去湖中心的鳳鸞宮,這種時候還不趕緊下令追查,竟然跑到人去樓空的鳳鸞宮找線索?這鐵定是陰謀,是要趁著王爺帶不了守衛直接下手了,你才從那裡出來,可有感覺有什麼異常?」

  有些意外他會真的關心這些事情,風冥一時興起回道:「別說那座宮殿了,至少現在來看整個京城都不對勁,不知道藏了什麼危險的東西呢。」

  話音剛落,他感覺到昏迷的人忽然動了動,懷中的女子輕輕吐了一口氣,手指艱難地動了一下,似乎喃喃喚著什麼,蚩王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又想起來什麼事情低聲提醒:「我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人想殺她了,光天化日之下在皇帝眼皮下殺太皇太后,想必是故意要在御庭園引起事端,好趁亂幹什麼其它的事情吧。」

  「趁亂……」蕭千夜呢喃著這兩個字,心裡忽然湧出說不出的寒意,很明顯的感覺到危機已然步步逼近。

  「他說讓我把這個女人帶到雲隱山莊,其它的事情我不關心。」蚩王漫不經心的回答,語調掀不起一點波瀾,好像這種會引起全城恐慌的大事在他眼裡也根本不值一提,蕭千夜微微一頓,回神,「帝仲?」

  「雖然是他開口找的我,不過我想真正要救她的人,應該是雲瀟吧。」蚩王笑了笑,吐出了一聲長長的感慨,「女人真是麻煩,不過傻人有傻福,她好像歪打正著了,我如果不出手帶走太皇太后,下一步就是讓皇帝和王爺過去探病,然後以刺客之名暗殺兩人吧?雖然過程不太一樣,反正結果也差不了多少,我出手,反而中途遇上你,或許還有轉機。」

  他有些心神不寧不知道聽進去幾個字,到了這種時候,他竟然還是會在聽見「帝仲」這個名字的剎那間難以自制的分心,風冥搖頭嘆息,語氣也溫和了一點,問道:「你知道他是神裂之術的狀態吧?」

  蕭千夜沒有回答,蚩王也識趣的沒有多說,而是語重心長的提醒:「雖然你們走了一個月,但是他在無言谷住著其實並不會那麼快渙散,他是在意識恍惚之際被破軍偷襲,差點就被殺了。」

  「破軍?」蕭千夜一驚,眸子里閃過冷光,咬牙,「破軍自雪原一戰後下落不明,怎麼會好好的去了無言谷,還偷襲了帝仲?」

  風冥的眼裡露出一絲苦笑,淡淡回答:「你知道破軍自奚輝敗北后就轉投了煌焰,但你不知道他和那條黑龍一樣將煌焰當成了吞噬的目標,你們消失的那五年,破軍已經在他心裡扎了根,若想徹底剷除……」

  他頓住沒有再說,想起帝仲的提議,搖搖頭換了話題,調侃:「先不提這些,雲瀟醒了,醒來看你不在,又哭又鬧的,哎,這才多久沒見面,那麼要強的小姑娘變成愛哭鬼了嗎?」

  「我知道。」蕭千夜下意識的點頭,抬手按著胸口火種燃燒的位置,呢喃,「我感覺到了你的氣息出現在了雲隱山莊,也知道她在哭,但我不能回去,我……還有一定要弄清楚的事情。」

  風冥斟酌著他的話,懶得細問,蹙眉罵道:「你要麼就別下手,要麼就下手重一點,要不然你前腳剛走她後腳就醒了,我看剛才御庭園那架勢,只怕現在的京城已經是一觸即發,只要一點點導火索,兩邊人馬隨時都要火拚起來,這種時候一個只會哭鬧的女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你寧可把她弄暈也要走,到底是為什麼?」

  蕭千夜默默咬唇,這種時候哪怕他對上天界沒有一點好感,還是不得不認真抬頭看著對方詢問道:「你可曾聽說過天工坊,據說是山海集內一家工坊,不僅造房子,還賣一些沾染著奇怪力量的『工藝品』,既有你們曾經留下的一些東西,還有其它的,比如說……魔佛波旬,這次郭佑安重金請來的殺手自稱六欲頂,信奉的就是波旬。」

  風冥的眼眸一沉,被他最後的四個字驚住,低道:「魔佛波旬?不可能,波旬真身連我們都沒遇見過,那種級別的魔王怎麼可能干涉幾個人類的爭權奪勢,太掉身份了不是嗎?」

  蕭千夜嘖嘖舌,提醒:「所以我才問你有沒有聽說過天工坊,之前敦煌那伙魔教的教王就是拿著你們留下的東西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不僅僅是你的間隙,還有鬼王的言靈忌,風神的風刃刀,幸虧他倒霉遇到的對手是我,僅僅是沾染著上天界神力的東西對我起不了太大作用,但這次我們來到長安遭遇六欲頂的信徒,那個不男不女的傢伙,他竟然一眼就能認出來我身上帶著神族的氣焰。」

  「哦?」風冥一驚,薄唇微微彎起一個弧度,眼神卻是異常冰冷雪亮,彷彿意識到了這個人執意獨自過來的真正原因,蕭千夜的眼裡有不安,更多的一種難以描述的狠辣,看也沒看正在緊盯著他的風冥自言自語的說道,「當時我身上帶著阿瀟的火種,我不能肯定他感覺到的是火種的氣息還是上天界的力量,我必須要找到他們,以絕後患。」

  風冥難以置信張了張口,一時發現自己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半晌他才好不容易理清頭緒,莫名發出一聲輕嘆,提醒:「就因為對方察覺到了神族的氣焰,你連他到底知道多少都懶得調查,直接就要斬盡殺絕嗎?」

  蕭千夜轉動著劍靈,為自己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反正六欲頂也不是什麼好人,順手殺了就殺了。」

  真像啊……他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蕭千夜,和決心去咸池結界誅殺希有的帝仲簡直一模一樣!他甚至有一種奇怪的惋惜,這兩個人中間如果沒有雲瀟,或許真的能成為並肩作戰的好友吧?

  曾經五感共存,甚至相互的記憶都開始悄然融合,偏偏這個世界上,唯有心愛之人無法共享。

  「紙是包不住火的。」風冥的聲音忽然低沉下去,唇邊的笑意凝結了一瞬,再度認真審視地看了一眼這個人,感覺自己的雙手居然有些顫抖,「帝仲在咸池結界殺了希有,因為希有察覺到神界逃犯天火的氣息出現在昆崙山,這是他第一次對無辜之人痛下殺手,為了一個永遠得不到的女人,冒著把自己也變成逃犯的風險,殺了西王母派守咸池的神獸希有!你也要如此嗎?六欲頂或許不是什麼好人,但以後若是還有類似的人出現,你都要毫不猶豫的全部剷除嗎?」

  「是又如何?」他正視著蚩王的眼睛,毫不猶豫的回答,「我不可能再讓她被帶回神界。」

  蚩王輕笑著,反倒是讚許的點點頭,半開玩笑的感慨道:「也是,他們連作惡多端的破軍都放任不管,若是只會追著一團蠢蠢的火焰欺負,屬實不厚道,不過我可提醒你一句,能知道這些往事的一定不是泛泛之輩,知道的越清楚就越難對付,你想護她周全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蕭千夜思索了一會,看著他認真的道:「先送我過去鳳鸞宮吧。」

  風冥冷哼一聲,這傢伙嘴上說著只為了雲瀟,真當陰謀擺在眼前的時候還是無法狠心撂手不管,也難怪如此精湛絕倫的身手這麼多年依然被苦苦相逼,但他倒是不討厭這樣的性格,反手就幻化出間隙的漩渦囑咐道:「女人我會送回雲隱山莊,但眼下鳳鸞宮敵我不明,看著各有心思,你自己千萬小心。」

  「多謝。」他隨口回答,身體已經隱入間隙之中,朝著湖心的宮殿無聲無息的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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