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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一章 渲染

  紫熏雖與雪兒有了靈魂層次的聯繫,但對於這名命途多舛,且身份哪怕縱觀三界都顯得尤為特殊的銀髮女子的認知,她所掌握的卻堪稱寥寥無幾。二者之間其實只有那空幻且溫馨的所謂親情,卻並沒有真正的相識相知,再加上兩者的交互時間簡直就是屈指可數。如此一來,紫熏不知道雪兒的特殊體質,也就變得情有可原了。

  親身經歷過那亞土大陸上的萬軍隕,以及後來在行天大陸上的紫障彌天的錘鍊之後,兩次險之又險的死裡逃生為雪兒帶來了足以比擬天才地寶的絕妙機遇,在那些看不見的氣機縈繞下,雪兒那本就融合了冥、凡界精魄的天縱體質亦在潛移默化中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自那萬軍隕的銀光一閃后,已然將母親留在自己體內的氣息盡數揮霍一空后的雪兒卻是因禍得福,竟然在枯竭之中緩緩開啟了專屬於自己的氣機之門,再加上在行天大陸初遇江鳴羽時的紫煙毒障以及敦煌臨終前幾乎不遺餘力的饋贈,二者混搭下的大刀闊斧,更進一步地將雪兒體內那扇一直以來都被白櫻雪極力壓制的大門推向了徹底敞開的局面。

  同時擁有兩界堪稱至高血脈的雪兒,其修行之路一經開啟則勢必一往無前。別人或許是前路漫漫,不知盡頭,只能在未知的陰霾中淺嘗即止,屢次碰壁后才堪堪選得正確的道路;

  但雪兒不一樣,仰仗著那令蒼天都有可能心生羨慕的機遇,只要她有心擇其路,不論是樸實無華的康庄大道,抑或是另闢蹊徑的劍走偏鋒,或者是更加特立獨行的走火入魔,哪一條路,她都能輕鬆登頂,從而笑傲人間。

  此時,對於毒的免疫,恰好正是雪兒開啟體內氣機之門后所一同攜來的贈禮祝福,只不過她本人但就目前而言,尚且仍然毫不知情就是了。

  為了掩飾雪兒的身份,防止其存在被冥界所察覺,白櫻雪在誕下這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女兒后,還曾特地在那爭分奪秒的危急中強行擠出了三天兩夜的時間。

  那個時候,早就知道了會有這麼一天的白櫻雪不惜用自身精血作引,也要在女兒的身體內布下三重結界。並以層層套疊的模式將雪兒那隨時都有可能鋒芒畢露的天賦連同氣機之門一起死死封印在其心田深處,更在其中間以她個人的氣息作為傍依與調節之用。初為人母的白櫻雪之所以會如此殫精竭慮,說到底,也只是為了在那必然的時代車輪前,護好女兒的周全罷了。

  等到雪兒變得跟一般嬰孩沒什麼兩樣之後,白櫻雪這才帶著她連夜趕往行天大陸,萬般不舍地把她交託給了已然是十幾年不曾見上一面的親妹妹——白蘭雨。

  奈何機關算盡的白櫻雪卻怎麼也想不到,其夫君的強盛氣焰,竟還要凌駕於冥界至高的血脈之上。

  那在當時佯裝乖巧,實際卻是怎麼也壓抑不下來的凌冽劍罡成為了雪兒體內偏安一隅的唯一隱患,這道口子更是在未來女兒與敦煌相遇之後的日子裡越撕越大,連那些白櫻雪留在雪兒體內,原意只是想用來保護女兒的氣息,也在後來被那些凌冽的氣焰所同化,變得完全聽命於雪兒一人的情緒波動,由此成就了之後包括拉回敦煌父親靈體,化解萬軍隕危機等一系列幾乎是以一人之力扳回勝利天平的奇迹。

  等到在冥界緩緩復甦后的白櫻雪驚覺不妥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那個已是大夢初醒的列君生,早就在人間感應到了源自於血脈深處的呼喚。

  要說這不幸之中的萬幸,也就是列君生個人自以為能夠隻手遮天的性子闖了大禍,就算是提前感知到了雪兒的存在,當是時,這位冥界君王也沒想著以此來做文章。

  仍然相信自己的個人實力冠絕兩界的列君生,初初復活以後就只沉醉於那個他耗時數百年,自認已是天衣無縫的計謀之中。然而,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半路殺出來的敦煌哪怕是經過了這十幾年的封劍入鞘后,其修為與境界卻能做到不減反增,不僅僅是逼近於當年那個一劍封出冥界的大能,甚至猶有過之。

  那一天,如果不是那三串象徵不死鳥的赤珠以玉石俱焚的決然氣魄為冥界君王擋下了那開得天人關的一劍,列君生就得當成死在那裡,連遁逃回冥界的半點機會都沒有。

  遭受重創的冥界短時間內已是難以再做文章,由此,雪兒這個作為冥界在凡間的「棄子」,也就得到了頗為來之不易的修養時光,在未來那或長或短的歲月中,如果雪兒個人意念也同樣發覺了自己體內所潛藏的實力並且正式覺醒,那麼,十有八九,都將由她來接替敦煌,成為凡間新一任的救主。

  當然那都是十分遙遠的后話了。

  畢竟那些隨時隨地都可能因為其情感的波動而井噴爆發的強橫,總會在偃旗息鼓后連帶湮滅掉雪兒腦海中關於那一切的記憶,如此反覆下來,哪怕是已然經歷過許多風風雨雨的現在,雪兒對於自己體內所蘊藏的那些無價之寶,仍是一無所知。

  敦煌和白櫻雪在很多事情上都存有不同的看法,唯獨在拯救世界這一點上,兩者的看法卻是出奇的一致——沉重。二人既是已經成為了時代輪轉之下的犧牲品,那麼不想讓自己唯一的女兒重蹈覆轍的想法,也就自然而然地浮現在彼此的心間。

  於是乎,這對早已心有靈犀的夫妻橫貫了生與死的距離,攜手為他們的女兒布下了最後的防線。

  「紫熏姐?紫熏姐~」雪兒歪著脖子,滿眼好奇地打量著那個莫名其妙就發起呆來的花仙姐姐,柔聲緩嘆幾句無果之後,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輕輕地推了推紫熏的肩膀。「你沒什麼事吧?」

  「啊…我沒事…沒事…」因雪兒在面對江鳴羽親自調配的熏香時的無動於衷而感到無比驚訝的紫熏剛一回過神來,便是連忙解釋道:「只是突然想起來一些東西,走神了。」

  「原來是這樣啊。」心思挺單純的雪兒並沒有多想,也沒有特地去留意紫熏臉上的異樣神光,只是如釋重負般長長地呼出一口氣:「我還以為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呢。」

  「哈哈哈哈…怎麼可能呢….哈哈…沒事…沒事…」還從未有在人前撒過慌的紫熏在聽到雪兒那不過是順口帶過的一句無心之談后,心頭立馬一顫,連語氣都立馬變得戰戰兢兢起來。紫熏這般完美詮釋了何為做賊心虛的變化,就算是一開始沒有懷疑,也保不準會被撩起疑心來。

  而且好死不死,此刻坐在紫熏身邊的,正是與其擁有著同等靈魂鏈接的雪兒,一般人沒可能輕易了解得到的神念波動,到了她這裡,想不留意到都難。

  「紫熏姐姐。」正聚精會神地凝視著那團花簇的雪兒忽然喚道,把才剛想鬆一口氣的紫熏給嚇得立馬摒住了呼吸。

  「什…什麼事啊…雪兒…」在陽光的映照下,紫熏的臉上緩緩倒映出「垂死掙扎」的韻味。

  雪兒用饒有深意的混色眼眸望了紫熏一眼,一番緘默無言過後,她沖紫熏微微一笑,轉身用手指很是溫柔地戳了戳那在夾縫之中倔強生長的藍色花瓣,提醒道:「你還沒告訴我這叫花叫什麼呢。」

  ……

  已然極速來到密林邊緣的江鳴羽卻是猛然停下了腳步,這毫無徵兆的突然停頓倒是把在後頭一路狂奔的姜樂冥害得不淺。為了避免直接撞上江鳴羽,落個人仰馬翻的尷尬結局,姜樂冥當即側步轉身,奈何才剛剛復甦的他對於身體的控制仍然未達巔峰,側步雖是側出去了,但力度卻沒能收住,頃刻間的數個踉蹌,反倒是讓姜樂冥一個人悶頭扎進了一旁的灌木叢里。

  等到頭上插滿各式綠葉雜草,叼著半根木棍的姜樂冥氣沖沖地從草叢中探出身來之後,他看見的,是一臉無可奈何的江鳴羽。

  「唉,忘了那傢伙壓根就不會撒謊了。」江鳴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眼神瞄過那顯得狼狽不堪的姜樂冥,而後聳肩說道:「雪兒知道我們出來的事情了。」

  「噗——」姜樂冥正巧含著一嘴的雜草還來不及清理,這一下也就剛好全數「賞」給那個一路上都跟自己拍著胸脯打包票的「江家小子」了。「你不是說他們沒兩三個時辰醒不過來的嗎?」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啊。」江鳴羽一邊苦笑,一邊用食指翻捲起鬢角這些天才剛剛留起的垂絲。「不過好消息是,雪兒並沒有急著要來找我們。」

  「你確定這就是好消息了?」姜樂冥明顯話裡有話。

  「那能有什麼辦法?總不能現在跑回去再給她哄睡過去吧?」江鳴羽揚起空閑的右手,遙指那個聲響與輪廓越發清晰的襄陽戰場,感嘆道:「那裡可等不了了啊。」

  姜樂冥向那如火如荼的戰場極目遠眺,一番短暫的思索過後,他淡然說道:「快去快回吧,反正那邊誰輸誰贏都不要緊,反正我們要做的,不過就是把李丹青抓回來而已。」

  「恐怕這件事情不會像你想得那麼簡單啊。」不知何時半蹲在地上的江鳴羽回答道,此時此刻,這位紫衣正將左手分毫不差地貼合在泥土之上,若隱若現的光暈自手背向四周徐徐盪開。

  「怎麼了?」

  「又有人往襄陽城那邊靠了。」江鳴羽順手抄起一片新鮮的落葉,滿布星辰的眼中正映射著萬馬奔騰的壯觀景象。「是南溟帝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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