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沒意思

  「你們……」

  喬欣宇看著他們，心裡升起一抹不敢置信，但更多的，卻是難以言喻的苦澀。

  「嗯？怎麼了，妹妹？」

  喬欣然挽著沈青雲的左手，身軀似乎靠在沈青雲身上，表情，儼然是一副甜蜜幸福的樣子。

  「青雲哥，這是怎麼回事？」

  喬欣宇忽然不想看到姐姐這副樣子，轉而直視著沈青雲。看著他俊郎的容貌，喬欣宇只感覺一陣虛假，可是這又無比的真實。

  「這還用說嗎？」沈青雲露出前所未有的燦爛笑容：「我和欣然在一起了。」說著，沈青雲還側過頭，寵溺的看著喬欣然。

  「所以，你不應該再叫我青雲哥了。」沈青雲重新看向喬欣宇：「你應該叫我，姐夫。」

  姐夫二字，對喬欣宇來說就像是一道晴天霹靂，轟的一聲，喬欣宇的腦子一片空白，只有沈青雲說出姐夫二字時的樣子和聲音在回蕩。

  「不，不可能，這不是真的。我不信！」

  喬欣宇搖著頭，踉蹌後退一步，忽然像是崩潰似的捂住耳朵轉身跑開。

  「我不信，這都不是真的！」

  可是，看著喬欣宇跑開，沈青雲和喬欣然並沒有展現出焦急，甚至是其他的表情。就是目光和表情恢復淡然，看著喬欣宇的背影越來越淡。

  隨後，他們的身影也在這裡淡化，最後消失在這任務殿外的廣場。

  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般。

  ……

  喬欣然抬頭望著天空，日頭正中，儼然是正午時分。

  「這裡不是鬼谷？」

  喬欣然微微驚訝，環顧四周，忽然覺得這裡的景色竟然有幾分熟悉。

  「大小姐，大小姐，您怎麼還在這兒啊！拜堂都快開始了！小紅知道您傷心，但畢竟這是二小姐大喜的日子，您不去，著實不太好啊！」

  「小紅，你怎麼會在這裡？」

  喬欣然看著身材嬌小的小紅一溜小跑到自己面前，眼中閃過一抹疑惑。

  心底一熱，一抹懷念湧上心頭。小紅一直是她的貼身侍女，卻因為某種病症導致自己身體嬌小。為了續命，才將自己賣入喬府做丫鬟。

  當時喬欣然正好缺一個貼身丫鬟，看到她臨時起意，將她選做自己的丫鬟。

  小紅，也陪伴了她很長一段時間。

  然而小紅的死，一直是喬欣然心裡的一個結。

  就算小紅說那是她的病，是命。喬欣然也依舊覺得，她的死，跟自己有著不可避免的關係。

  見喬欣然還在原地愣著，小紅不禁疑惑的望著她，道：「大小姐，您怎麼了？我不在這裡會在那裡？」

  說完，小紅驚訝的捂住嘴唇：「難道，大小姐您受刺激這麼嚴重？天吶！」

  喬欣然還來不及開口，小紅便又自言自語起來：「雖然我知道幾天前發生的事情很讓您受刺激，但您也不要這樣對自己啊。忘不了就別忘了，天下的男人多得是，大小姐您這樣的條件什麼樣的男人找不到？」

  「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麼？」

  喬欣然不禁扶額，這說的什麼啊？聽得頭暈。

  「大小姐您真的忘了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嗎？」小紅眨了眨眼睛，望著她。

  聽到她這話，喬欣然感覺到不對，猛然低頭朝自己身上看去，身上白裙依舊。

  這還是蒼雲宗內門弟子的服飾。

  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喬欣然抬頭向看去。周圍的景物變得熟悉起來，一草一木都與自己記憶的一樣，沒有絲毫變動。

  「我這是，在家裡？」

  喬欣然不敢置信的喃喃。

  「您不在家裡會在哪兒？」

  小紅偏著頭，眼睛里滿是疑惑。今天的大小姐真奇怪，難道受的刺激那麼強嗎？

  「大喜的日子，妹妹大喜的日子？」

  「難道……」喬欣然猛然看向小紅，問：「我妹妹和誰的大喜日子？」

  「當然是二小姐和二姑爺的了。」

  「我當然知道是二姑爺，我問你二姑爺是誰？！」

  「二，二姑爺是沈青雲。」小紅被喬欣然的表現嚇了一跳，心想大小姐今天真的是受刺激了，連二姑爺是誰都故意忘了。

  剎那間，喬欣然只感覺自己大腦瞬間空白，哪怕是她的性子，這一刻也不禁內心波動起來。彷彿有一股電流，從腳底直衝上大腦，在大腦空白的同時感覺到頭皮發麻。

  「二姑爺是沈公子？」

  「是啊。」小紅回應。

  聽到小紅的回答，喬欣然不禁踉蹌後退一步。

  這怎麼可能？二姑爺是沈公子！這不可能，這不可能啊！

  看著喬欣然退了一步後面容就陷入獃滯，小紅算了算時間，發現時間已經不夠了。於是走過去拉起喬欣然的手，想要生生拽著她走。

  可是嬌小她，又怎麼可能輕易將不想走的喬欣然拉動呢？

  喬欣然回過神，看著小紅正在對自己生拉硬拽，卻一點效果都沒有的樣子。喬欣然忽然覺得，這是假的。

  掙脫小紅的手，喬欣然低下頭，輕咬紅唇：「小紅，今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您忘了？大小姐，事情不是今天發生的，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

  小紅道：「幾天前，二小姐和二姑爺手牽著手走進大廳，當著您和老爺的面，宣布了他們在一起了。更是趁著大家都陷入震驚的時候，二姑爺不知道從那裡取出一大箱金子說是禮金。」

  「當時大小姐您發了瘋似的衝到二姑爺面前，質問著他為什麼。可二姑爺只回了一句，兩情相悅，與你無關。」

  「之後，大小姐您就哭著走了。回到這裡，把自己關在院子里好久。要不是今天是二小姐和二姑爺大喜的日子，我也不會闖進來找您。」

  小紅一口氣說了很多，喬欣然很平靜的聽著。此時的她，平靜得像一口古井。

  小紅說完后，喬欣然平靜開口：「我們走吧。」

  小紅一愣，下意識的問：「去哪兒？」

  「當然是去參加妹妹的拜堂了。」

  「哦哦。」小紅一拍額頭：「大小姐請跟我來吧！」

  喬欣然跟著小紅走出院子，她發現，除了她的院子，喬府的其他地方無一不是張燈結綵，好不喜慶。

  喬欣然看著高高懸挂的喜字和彩燈，心裡平靜得像一汪幽潭。彷彿這一切都與她無關。

  「一拜天地！」

  就在此時，一道聲音傳進她和小紅的耳中。

  小紅臉色微變，急忙開口：「大小姐，拜堂開始了，我們趕快！」

  喬欣然道：「不急，我們慢慢過去，還來得及。」

  「大小姐，小紅知道您還沒有原諒二小姐和二姑爺。可是，您這樣實在是不合適啊！」小紅一副焦急的模樣。

  「小紅，你還是不夠了解我啊！」

  喬欣然平靜開口，看到前面那簇擁的人群，喜慶彷彿在每個人身上環繞著。她卻停下了腳步，目光靜靜注視著大廳中互相交拜的兩道身影。

  「啊？大小姐您在說什麼啊！」

  「小紅，你根本就不是小紅。對吧？」

  「啊？」小紅一驚，一抹冷冽在她眼底閃過：「大小姐，小紅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喬欣然的目光變得銳利了不少，或許是很不習慣這種神情，出現一瞬間后喬欣然的眼神就恢復成了原狀。自言自語道：「小時候，妹妹想要什麼，我都不會跟她搶。哪怕是我想要的，很喜歡的，只要是她向我開口，我都會讓給她！」

  喬欣然看著小紅：「而且，你犯了最大的一個錯誤！那就是沈公子。沈公子絕不是這樣的人，我能感受到，他對我們姐妹的照顧，僅限於他兄妹。」

  「他的內心，彷彿上了一把枷鎖，沒有人能夠打開它。」

  說完，喬欣然自嘲的笑了笑：「不對，是連接近都做不到。」

  「所以，我犯的錯就這些？」小紅語氣突然變了，聽起來森然無比，與周圍的喜慶格格不入。

  「不，這還不是你犯的最大錯誤。」喬欣然微微搖頭。

  「哦？」

  小紅唇角勾起：「還有什麼錯？」

  「最大的錯誤，是你！」

  喬欣然指著小紅，語氣逐漸變冷帶著憤怒：「小紅，是一個死人！是我眼睜睜看著死在我懷裡的人！」

  「而你，卻妄想偽裝她。在你出現的時候，我便已經懷疑你。」

  「說，你到底是誰！？」喬欣然喝道。

  奇怪的是，喬欣然聲音提高了很多，可是大廳的那些賓客和大廳正中的兩道身影依舊是該做什麼做什麼。絲毫沒有被喬欣然怒喝影響。

  「原來最大的錯誤在這裡。按照你內心所想的幾個人塑造出來的幻境，更是偽裝成你執念最深的第三人。卻沒想到這是最大的敗筆！」

  小紅冷笑一聲，問：「那你為什麼一開始沒有戳穿我？」

  「我不知道。」喬欣然搖頭，但她心裡已經有答案。

  或許，喬欣然最希望的就是小紅並沒有倒在懷裡，而是像這幻境里的這樣繼續服侍自己。

  這樣，自己心裡的愧疚，或許就會減少一些吧！

  「恭喜你打破幻境吧。」小紅似乎不屑的嗤笑了一下，抬頭望向天空……

  鬼谷里，沈青雲和隱藏在黑暗的身影對峙著。在他身旁，其他人已經衝破幻境，蘇醒過來。

  現在，就只剩下兩姐妹還被困在幻境里。

  黑暗中，那道身影似是嗤笑了一聲，道：「沒意思，太沒意思了！」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兩姐妹的身軀同時一顫，回過神來幻視四周。

  喬欣宇猛然撲上沈青雲的身體，眼角帶著淚花，帶著哭腔道：「青雲哥，你不會拋下我的，對不對？」

  這時，喬欣然也走上來：「沈公子……」

  還沒等她說完，喬欣宇就已經扭過頭警惕的看著她，那般模樣，就像是護食小貓。而喬欣然，就像是要搶走小貓食物的壞人。

  喬欣然被喬欣宇的模樣嚇了一跳。

  片刻之後，喬欣宇恢復原樣，並且主動從沈青雲身上下來，走到喬欣然面前，低著頭：「姐姐……」

  來不及對喬欣宇的變化感到訝異，沈青雲朗聲喝道：「別想逃！」

  「你讓我不逃我就不逃，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黑暗中，那道身影緩緩變淡，就像是真的要消失在眾人面前一般。

  「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