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寶玉與仙草
……
趙跖在從林中穿梭，在巨石間跳躍，靈巧如一隻猴子，然而跑的再快也止不住身上汩汩的流血，身邊的戰友也一個個倒下，趙跖大口喘著粗氣，心臟因為奔跑過快都感覺要爆裂開來。
「撲通」一聲，趙跖被地下深坑絆倒了。
「啪！」
一顆子彈嗖的飛來，腦漿迸裂……
……
趙跖滿頭大汗得從床上坐起，原來是一個噩夢，這個噩夢在自己腦海中出現了無數次，每次都以自己被對方狙擊手爆頭告終，但是做的次數多了也習慣了。
洗了把臉，趙跖只當做沒事人一樣開始了新一天的早課。下午去圊房時，趙跖見到解聽安雖然穿的還是邋裡邋遢的，但已經身上卻沒有了惡臭的味道。
「一百八十年……」
解聽安神色黯然地說道。
昨日下香山，解聽安把自己沉在溪水中浸泡了一夜。
「抬手，合眼，閉氣凝神！」
解聽安不容置疑的說道。
「一會兒會很痛，我自會護你平安，痛了就喊，你也不必強撐。」
趙跖直感到一股霸道的勁氣剎那間籠罩住了自己的身體，自己連呼吸都不能自由控制，好像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被解聽安完全掌控。
疼！
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一齊劇痛！
趙跖只覺得自己好像進了油鍋里被煎炸烹煮，渾身赤紅，但卻叫不出聲來。
解聽安的方法很粗暴，就是用自己通天徹地的修為重新給趙跖開一次玉門，而且還用上了體修的「剮身」之法。即使元嬰期的勁氣也不能像他一樣鋒銳霸道，一道道靈氣像是千萬把明晃晃的尖刀在趙跖體內切割，說是凌遲也不過如此。
因為受解聽安的法力護住心神，趙跖到現在還保持著神志清醒，沒有痛暈過去。這是他有生以來承受過最大的痛苦，如果非要拿前世刑訊忍耐訓練來比較，「剮身」的疼痛甚至超過讓各國殺人如麻的殺手傭兵都心驚膽顫的「針罰」。
不過這痛楚沒有持續太久，一會兒解聽安就收回了雙手，趙跖身體一輕，四仰八叉的倒在了地上。
「咦？」
解聽安眉頭緊鎖，看著趙跖就像是個怪物。
趙跖感覺身體好像沒有什麼變化，虛弱:「前輩，莫非還是不行……」
不可能！
解聽安心中狐疑。莫說是人，就算是一頭豬一隻鳥，在自己的施為之下也會開了靈竅，怎麼可能毫無反應？
「你的身上都被我探查過了，按理說也沒什麼異常，小子，你是不是什麼東西還瞞著我？」
趙跖有氣無力道:「解前輩能否屏蔽四周靈識，我怕……」
解聽安大手一揮，瞬間隔絕了外界的聲音。
「通幽寶玉在我身上……」
「通幽寶玉？」
解聽安大吃一驚:「你說的可是那道宮至寶？」
趙跖一發狠，把自己逃亡十多年的秘密說了出來。
通幽寶玉，是華夏道宮十二靈寶之一，能破邪妄、通靈識、溝通天地，於兩千年前出世。
通幽寶玉靈性十足，能像活物一般於空間中穿梭，兩千年來一直在華夏修真界遊盪，直到再也隱匿不住自身的寶氣，於是修真界風起雲湧。
各方勢力都派人在各大洲追逐，所過之處一片狼藉，終於被以修鍊身法出名的楚域趙家得手。趙家搶奪通幽寶玉時卻也因此搭上了下任家主，也就是趙跖今生的父親。
然而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慘劇才剛剛開始。趙家一直是楚域白家的附庸家族，為白家服務數百年，白家家主卻為了通幽寶玉冷酷地屠殺趙家滿門，只有趙氏老僕夏成英抱著還是嬰兒的趙跖逃命。
流亡數年，夏成英為了保護趙跖多次施展血遁之術，因身上的血氣耗盡而亡，臨終前給了趙跖一把靈溪令牌，說宗主陳無宇是他當年好友，靈溪派好歹也是正道大派，只要到了齊洲，出了白家的勢力範圍就安全了。
於是趙跖拿著殺豬刀，一路上打家劫舍，因為有通幽寶玉的提醒，趙跖專挑沒有修士的富家子弟搶劫。靠著一雙腳走了數千里，才終於來到了靈溪派，其中受過多少苦，可想而知。
「通幽寶玉在何處？」解聽安問道。
「就在我后腰之上。」
十二年前，趙家家主天心自爆，通幽寶玉卻不知為何融入了趙跖的體內，再也沒有露出一絲寶光，不然就算跑到天涯海角，趙跖也會被覬覦寶玉的修士給擒住。
后腰？
無論是陳無宇陳清瀾開玉門，還是解聽安在用「剮身」時都看到了趙跖的黑斑，但只當那是趙跖的胎記。
「你說這黑斑是通幽寶玉？那為何沒有一絲寶氣波動？」
解聽安微慍，顯然不信這塊胎記就是讓整個修真界狂熱的通幽寶玉。
趙跖念隨心動，后腰一熱，黑斑微微向外凸顯，一道烏光一閃而逝。
竟然真的是通幽寶玉！
解聽安大驚，這種寶光只有先天靈寶才出現，即使是自己用了兩百年的無形劍也沒有這種至寶之氣。
沉吟良久，解聽安終於說出了一番話。
「……我也不知道為何通幽寶玉成了你身上的黑斑，也許這就是阻礙你資質修行的原因，通幽寶玉並非仁道之器。擁有它，是你的機緣，也會是你的業障……」
趙跖問道:「解前輩，難道我只能在玉門一轉，沒有其他的辦法修行了嗎？」
解聽安道:「既然知道了是通幽寶玉在作怪，那助你修行辦法肯定是有的。」
趙跖大喜:「什麼方法？」
「煞魂草。」
煞魂草是什麼？
煞魂草名字雖然駭人，但只是修士的叫法。實際上煞魂草在修真界十分常見，就是在凡界也有煞魂草，但是凡人都稱其為青蘿草，有吸附濁氣、祛除疫病的功效。
氣分四種，最早有修士將修真界的駁雜之氣分為仙氣、靈氣、煞氣、凡氣。仙靈自不用多說，凡人吞吐的都是凡氣，而天地之間最少的就是煞氣。
煞氣並不是一開始就存在的，靈氣先天而生，滋養萬物，而煞氣卻是靈氣的反面。當修士大戰，如果不急早用小五行陣轉煞為靈，那死於非命的修士身上的一部分靈氣就會轉化為煞氣，凡人一旦接觸就會積毀銷骨，修為低的修士也會被煞氣影響靈軀心志。
煞氣越多的地方，往往是大能修士鬥法的場所，久而久之就會轉為無生之地或者修士秘境。而煞氣最喜侵殺靈氣，所以修為越高的修士越容易招致更多的煞氣，這也是為什麼許多上古秘境開啟需要修為限制，高階修士入去了之後反而死得更快……
煞魂草，也就是吸收煞氣為生的靈植，煞氣越多的地方長得越茂盛，內有劇毒，凡界每年都有誤食煞魂草而死的孩童。但它祛病攘災的特點卻使凡人家家戶戶在門前都種上幾株，叮囑自己的孩子不要不小心吃下。
「通幽寶玉可破邪妄，卻也因邪妄而生，煞魂草蘊含煞氣，即使不使你玉門再生，想必也能幫你稍稍打通桎梏。莫回峰后的靈藥谷就有煞魂草，你也可以尋幾味其他毒草，也許能讓你突破感應期。」
「多謝解前輩！」
趙跖感激的向解聽安行了一禮，告別一聲，徑直朝修真閣走去。趙跖要去拓印一冊《靈植通鑒》，不然連煞魂草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通幽寶玉么？」
趙跖走後，解聽安眼神一陣迷茫。
若是在三百年前，解聽安見到通幽寶玉也許會有所意動，或許會提著殺人劍與華夏各大勢力爭搶一番。
但現在道心盡廢，心灰意冷，即使把那座萬人敬仰的道宮放在解聽安面前，他也不想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