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取字
王志謹卻早已經忘了這件事,見趙跖向他點頭也只是獃獃的站著。
趙跖恭敬的朝王志謹行了一禮:「王兄品質高潔,趙跖神交已久,今日一見果然不凡。」
王志謹一愣,不知道為什麼趙跖要誇自己,手足無措起來。
趙跖見狀,也不對這個老實人賣關子,將當初的緣由說了出來,王志謹忙道不敢,都過去了。
趙跖回頭笑道:「東來,你那傳訊符拜帖是自己寫的嗎?」
付東來一愣,梗著脖子道:「是、是啊。」
趙跖嗤笑一聲:「好,那你跟我說說,這個『再拜言』是什麼意思……」
付東來一下子紅了臉,囁嚅著說不出話。
「哈哈哈——」
趙跖哈哈大笑,就知道這小子沒這個本事。
「想必這篇拜帖是志謹兄替寫的吧?」
王志謹也終於憋不住了:「什麼都瞞不住子石,這篇文章確實是東來哀求我寫的,我本來不答應的,可是他非要……」
王志謹雖然在靈溪大比里沒挺過第一輪,但也是靈溪文試第五名,因為家中貧苦,所以不舍的用靈石去修真閣讀玉簡,如果讓這個心繫天下的書獃子敞開了修真閣,文試第一還說不準在誰手上。
「哎哎哎,王兄你怎麼這樣!」
付東來連忙撲上去,一把捂住王志謹的嘴,嬉皮笑臉道:「我老付就認識三百個大字,粗人一個,哪有王兄這麼有本事……」
「三百個?你認識一百個就不錯了。」
「李自強你放屁!」
「哎喲,好臭好臭。」
趙跖忍俊不禁,看著幾個學子胡鬧騰,付東來身邊總是缺不了歡笑,這樣想想其實像付東來一樣的活法也不錯。
嬉笑打鬧間,見遠方一葉扁舟渡河而來,飄飄蕩蕩的停在了橘子洲。
下來的一人身高八尺,一身黑袍,長發垂肩,樣貌清瘦。一雙憔悴的眼睛滿是血絲,不過眉眼間很是俊秀。剛一上岸,就恭恭敬敬的朝眾人行了一禮。
「子石兄,東來兄,志謹兄……星河來晚了。」
蔡星河?
趙跖一拍付東來的胸脯,笑道:「你小子行啊,結個社連我們蔡大公子都請來了!」
付東來挺起胸脯道:「那是!誰不知道我付東來交友滿天下?蔡師兄,快來快來……」
「蔡師兄大駕光臨,我這……社蓬蓽生輝啊。」
蔡星河苦笑道:「可莫要取笑我了,什麼蔡大公子,咱們同期學子我可當不起這稱呼。」
說著朝趙跖問道:「子石,你也是來結社的?」
「是啊,兩年前這小子就哭哭啼啼的叫我幫他結社,這不是實在拗不過,今日才來了這橘子洲。」
付東來臉色通紅,矢口否認道:「才不是呢!明明是……」
趙跖哈哈大笑,跟付東來逗趣慣了,也不顯生分。
兩年不見,蔡星河的前額上居然多了幾道皺紋,一臉憔悴的模樣讓人不敢相信他才僅僅十六歲。
兩年前,蔡星河剛養好傷,就拿著大禮來到趙跖石室求教劍術,兩人談天說地了整晚,但從那以後就再也沒見過。
蔡家中道衰落,老家主蔡文山數十年前卷進了不該去的爭鬥,一場火併讓蔡家子弟死傷殆盡。蔡家的修士已經支撐不起龐大的家族產業,原本百里範圍的勢力被其他小門派步步蠶食,如今只能龜縮一隅苦苦支撐,附近的每個勢力都想在蔡家身上撕下一塊肥肉。
人才凋零,家主蔡梁丘又一蹶不振,蔡星河只好提前承擔起了家主的責任,整整半年都在靈溪派與蔡家往來,兩年的辛勞讓這個十幾歲的少年累得憔悴無比。
「聽說,蔡師兄回家族行冠禮了?」
「是的。」
蔡星河應了一聲,心中滿是苦澀,今年他已經十六歲了,原本去年就應該加冠取字,但是家中事務積壓,忙到今年才得空。
這哪裡是去行冠了?
好不容易抽出的時間,也被來爭奪家產的二哥橫插一杠,蔡文山氣得卧床不起,蔡星河也只得處理這一地雞毛,加冠儀式根本沒有進行。
總算把家族事務打理好,蔡星河這才火急火燎的來到靈溪派結社。
蔡星河比誰都需要朋友。
蔡星河的情況,趙跖也是頗有耳聞,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蔡師兄既然已經加冠,那肯定已經取字了,不知取得何字?」
加冠取字是修真界的大禮,修士們一旦成人,生人之間會口稱「道友」,而熟人之間則會稱呼其字。像「蔡師兄」「趙師兄」的叫法,只有在生人面前才會這樣稱呼,於學子們之間已經不再合適。
蔡星河慚愧道:「家中事務忙碌,此次加冠又出了岔子,所以未曾取字……」
趙跖忙道自己多嘴,蔡星河心中一動,行禮道:「久聞子石兄大才,不知可否替小弟取字?」
給你取字?
趙跖瞪大了眼睛,忙拒絕道:「咳咳、這怎麼使得,咱們同門師兄弟……」
加冠取字一般是長輩給晚輩完成的禮節,或父母取字,或叔伯加冠,很少有同輩間互相取字的。趙跖無父無母,只能自己給自己取字,這個另當別論。
蔡星河拱手道:「子石兄此言差矣,誰不知道靈溪正殿前還有趙師兄立下的箴言,星河每每觀之都心悅誠服。況且,星河兩年前去子石兄石室中學劍,說起來我還是您的半個晚輩,難道子石兄非要我行晚輩之禮不成?」
趙跖忙道:「蔡兄可真是折煞我趙跖了,我胸無點墨,實在是怕辱沒了蔡兄的名聲……」
見蔡星河一臉真誠的模樣,趙跖只好趕鴨子上架。
趙跖心中叫苦,都他媽賴老子多嘴,兩年前說的這麼文縐縐幹什麼……
趙跖搜腸刮肚,想了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海納百川,有容乃大,要不,星河的字就取作『子淵』如何?」
「蔡子淵?」
蔡星河眼前一亮,笑道:「多謝子石賜字,子淵在這裡謝過了。」
「好名字啊!」
付東來一拍大腿連連讚歎,連王志謹也微微頷首,顯然感覺這名字取得不錯。
趙跖摸了摸鼻子,感覺很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