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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天地間忽然下起了雨

  無數人震撼難明的看著這一幕,心中數不清的駭然浮現。

  即便是小靈王和邱岳白羽柔等人都是面色一變,將目光猛地放到了王辰的身上。

  震驚無比。

  他們震撼於王辰能夠言出法隨宛如天命,更震撼於他將唾手可得的靈氣長河視而不見。

  天空之上的王重陽輕輕地眯著雙眼,扶蘇則是面帶欣賞,道:「王重陽,你兒子比你強得多。」

  李休已經落在了地面,他的腳步微微一頓旋即繼續朝前行走。

  所有人看著戰台之上那略有些破碎狼狽的華服身影,心中都是百感交集,這王辰的性子還真是驕傲,寧肯放棄這天大的機遇也不肯進入其中。

  地面上的兩匹天馬發出嘶吼之聲旋即飛到了戰台之上落在了王辰的面前,他翻身坐到了車架上,低頭淡漠的看了一眼李休,他之所以放出醉春風只是因為他敗在了李休的手上,和靈氣長河無關。

  他也不屑用此作為交換,身為天命,便是沒有那靈氣洗滌又能如何?

  我王辰,一樣無敵於世間!

  沒有放下什麼日後雪恥的狠話,王辰坐在車架之上,兩匹天馬渾身燃燒著通紅火焰,馬蹄踩踏在空氣之上,順著天空筆直而起帶起兩道火線消失在了遙遠處。

  靈氣長河的匯聚而出的靈氣向著谷內各個角落散發,剛剛消失的難歸林重新出現,大地開始震動,長河殿消失無蹤,低沉到了地面上的昏黃霧氣開始望蒼穹飄起。

  不過片刻間就恢復了初見時的模樣。

  靈氣接連天空與大地,難歸林再度恢復了往日的神秘和平息。

  天空當中的王重陽淡淡的瞥了一眼下方邁步而行的李休,接著對著扶蘇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原地。

  莫回谷內共有五十六名種族,此刻王族已經離去,王意疏背著王羨餘走在前方,身後跟著幾名暗裔的人向外走著。

  李休是否答應幫忙破除封印對暗裔的人來說都無所謂,莫回谷的靈氣還有多久能夠用盡甚至其餘種族的人是否會死光對他們來說都沒有兩樣。

  他們不在乎,不在乎就可以不去理會。

  也可以不去承情,無論這份人情有多大。

  高傲的王族可以不低頭,獨善其身的暗裔可以不在乎。

  但其餘人不行,那五十四個種族的人都沒有離開原地,仍舊是靜靜地站在難歸林前,那一雙雙眼睛全部凝視著李休的身影。

  面有百味,各自不同。

  之前所有的輕視,敵視,淡漠在這一刻都變得很是複雜,他們要將生死交在這個外界之人的手上。

  沒有人放心,但正如同之前所說,他們沒有選擇,就只能如此。

  李休的腳步已經停了下來,他站在了李四毛匿等人的身側,身後的陳東等人也已經趕了回來。

  徐盈秀走到跟前牽住了他的手,有些暖和,李休輕輕地握了握。

  陳瑤從不遠處飛奔過來撲到了他的懷裡,抬起小腦袋有些心疼的看著他,雙眼之中還泛著晶瑩的淚花。

  李休沒有看她。

  四面八方的注視不曾轉移也不曾停歇,破除封印終究是以後的事情,現在想還很早,起碼要等醉春風回來之後。

  注視的目光落在身上談不上不適,總歸有些彆扭。

  更何況這些目光中有著不加掩飾的熱烈和期盼。

  「破除封印的事情以後再說。」

  他看了一眼四周,淡淡道。

  那些人的目光微微低落下去,但卻沒有移動腳步。

  李休的眉頭輕輕一皺,他突然想念梁小刀,如今已近過去了近兩月的時間,也不知道那傢伙會不會乖乖留在書院。

  扶蘇落在了李休的面前,雙手插在袖子里彎著腰一步一步的往前走著,看起來有些滑稽。

  「師父?」

  毛匿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覺得有些無奈,不知該說些什麼。

  被發現了,扶蘇直起身子乾咳一聲,不著痕迹的瞪了毛匿一眼而後挺起胸膛大大咧咧的往前走,腰間的錦囊微微晃動,無數細沙將眾人包裹在了其中。

  本想偷偷摸摸的離開,既然被你們發現了,那

  索性就不裝了,反正你們又打不過我。

  如此想著扶蘇頓時覺得心中的底氣更足了一些,往前邁了一步,四周的風重新停止了下來,化作無數各樣顏色的線條搖擺著。

  一行人的身影儼然是消失在了難歸林前。

  但其餘人還是沒有動作。

  那些前來參與長河試煉的年輕一輩都是站在各自種族的隨護之後,不發一言,他們知道在這件事上自己暫時還沒有話語權。

  「鄧師兄以為如何?」

  百花宮的一位隨護將目光放到了鄧先公的身上,開口問道。

  在場當眾只剩下了百花宮和古神族這兩個最頂尖種族,其餘人自然是要先看看他們兩個勢力的態度如何。

  鄧先公伸了個懶腰,雙臂上揚之間身上的古神體不自禁的發出了淡金色的光輝。

  「有什麼好想的,破除封印之事勢在必行,相信在場各位沒有一個人不想出去看看,谷內雖好但終究是一座牢籠。」

  他將大手放到了邱岳的腦袋上輕輕地揉了揉,笑著道:「三劫之體無數年來也未必會出現一個,眼前既然有了一個,那就不容錯過,我不喜歡賭,但這的確是場豪賭。」

  百花宮的人沉默了片刻,輕聲道:「我知道了。」

  「而且扶蘇不是也在賭嗎?」

  看到眾人都有些惴惴不安,即便是五境的強者在面對這個選擇的時候也會有著迷茫和難安,畢竟一旦失敗那就是舉族消亡。

  於是鄧先公笑了笑又說道。

  所有人紛紛一愣,旋即跟著笑了起來,的確,既然扶蘇都在賭,他們又算得了什麼呢?

  「散了。」

  鄧先公對著眾人揮了揮手,然後揚起了一艘破木船飛到了天上,古神族的人站在了上面接著消失在了難歸林前。

  「散了吧!」

  百花宮的人也是如此對著眾人點了點頭,接著便也踩著花草鋪出來的道路回到了族內。

  剩餘的五十二個種族之人面面相覷,卻不知該說什麼,只能各自散去,準備和族長商量商量。

  而且這時候所有的紛爭都要停歇下來。 ……

  肉眼難見的細沙從錦囊當中飄飛出來,幾人走過了一如之前一般無二的場景,扶蘇懶散的走在最前頭。

  李四的面容很平靜,即便是在儘力壓制也是能夠看的出他眼中的那抹興奮。

  對他來說莫回谷是否能夠破除封印都無所謂,重要的是醉春風能夠活著,那才是最值得慶幸的事情。

  天上的陽光依舊明亮,但眼前卻莫名其妙的讓人覺得溫暖一些。

  起碼比之難歸林前要暖和。

  扶蘇的腳步停了下來,腰間的錦囊不在搖晃,四面的流線跟著消失,眾人的眼前再次出現了熟悉的場景,這是靈族的地盤。

  「此行收穫如何?」

  扶蘇走在前頭,問道。

  李休想了想,然後說道:「不錯。」

  走在前頭的李四詫異的看了他一眼,能夠讓李休說一句不錯那就是很不錯。

  救回醉春風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這件事不會被他放到評價當中,那還有什麼事可以成為很不錯?

  「王辰和王羨餘哪個更強一些?」

  扶蘇有些好奇的問道,不僅是他,即便是翟燭等幾位小靈王都是在同一時間看向了李休,顯然這個問題的答案只有和兩個人都交過手的李休心裡更清楚一些。

  「半斤八兩。」

  他回答道。

  這算什麼答案?

  幾人皺了皺眉,覺得有些不大滿意。

  「王辰更強。」

  李休又道。

  其他人並沒有感到滿意,眉頭反而皺的更深了些。

  李休繼續解釋道:「但我總覺得王羨餘還有什麼沒有用出來,在交手的過程中他似乎是在壓抑著自己的體內的氣,也就是暗裔口中所說的放逐之力。」

  其他人將緊皺的眉頭鬆了開來,心想原來這就是半斤八兩的意思,的確還有些意思。

  「如果毛匿和翟燭不在,你們幾人遇

  到王辰便不要輕易挑釁。」

  李休回頭看了一眼陳東幾人,提醒道。

  「怎麼?你認為我們不是他的對手?」

  陳東冷笑一聲,說道,在這次的戰台曆練當中,他們幾人的實力有了不小的進步,比之之前可要是強出很多。

  李休卻是渾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翟燭能夠從他的手下逃走,你們連逃走的能力都沒有。」

  這話很直接,直接的話通常都很不客氣。

  其餘三位小靈王對視一眼,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陳東則是眼神一寒,冷哼一聲將臉別到了一側,不再說話。

  靈族的範圍很大,但幾人距離族內聚集地已經很近,從風中落下之後只是走了短短片刻時間便已經看到了前方不遠處高低不一的房屋。

  村落當中不知是誰高聲喊了一句,緊接著並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朝著村口跑了過來,就如同之前離開之時一般,靈族的族人各自站在兩側,將正中間的道路讓開供眾人行走。

  扶蘇懶得搭理這些場面,只是伸手將陳瑤從李休的身上拽了下來,說了一句我先去瑤兒家中等你們,然後便帶著陳瑤一同消失在了原地。

  毛匿苦笑著搖了搖頭,沖著一側揚了揚下巴,其餘五位小靈王便跟著一同穿過了人群走了出去。

  兩側的靈族族人面面相覷有些搞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一次的長河殿之行勝負到底如何?

  聽說那王族的天命之人王辰似乎也參與了這一次的靈氣長河之聲,自家毛匿已經入了四境,翟燭還差些火候,即便是這個人族青年再強難不成還能勝過天命?

  許多人都是好奇無比的想著這些事情。

  李四有些討厭這樣的環境,於是身形沖霄而起跟著消失在了此處不知去向。

  前後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李休身邊的人便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就只剩下了徐盈秀還站在一側握著他的手。

  浣熊有些不大樂意的哼哼了一聲,心道還真是矯情,大男人總牽著人家姑娘的手,不要臉。

  李休掃了它一眼,然後將手輕輕地鬆開。

  自小到大牽徐盈秀的手已經很習慣了,而習慣就是改不掉的事情,在他看來也不用改。

  先農壇就在村子中央,先前已經來過,何況站在此處抬頭望去一眼便能夠看到。

  大長老仍舊坐在那裡,身上穿著好看的裙裝,如同一個美婦人一般,李休將眸子低下,有些不敢注視這道身影。

  徐盈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心含愧疚的人無論何時都是抬不起頭的。

  無論這個人有多優秀,無論他的地位有多高。

  走到了先農壇前,李休站在那裡沉默了半晌,然後拿出了那把劍,將長劍抽出收入小花當中,然後走上了台將劍鞘放在了大長老的身前。

  輕聲道:「喬叔走得急,就只留下了這把劍,劍我要用,所以只能給你劍鞘。」

  「有多急?」

  大長老睜開了眼睛,嘴角掛著一抹譏諷,嗤笑道。

  李休想著當初坐在懸崖之前對著白雲喝茶時候的場景,道:「其實也不算太急。」

  「死都死了,我要這東西有什麼用?」

  大長老低頭看了一眼那把劍鞘,淡淡道。

  「總歸有些用處。」

  李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

  人總說睹物思人,這話總是有些道理的。

  大長老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不屑道:「也有人說看不見就不會想,不過是個死了的老東西,又能在人心裡存留多久?也許要不了多久我就忘了還有過這麼一個人。」

  李休想了想,又道:「可能看見總是好事。」

  大長老突然不再說話,沉默了很長時間,忘記一個人是放開愁思的最好辦法,可是又有誰會真正捨得忘掉?

  睹物思人總是有些道理的。

  大長老伸手抱起了那個劍鞘,然後輕輕貼在了額頭上。

  頭頂的太陽和陽光突然消失,天地間下起了小雨。

  淅淅瀝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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