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生死和恐懼並不是一回事
這一幕很衝擊眼球,讓得柳然扶玉等人的目光都是為之震顫。
即便是遙遠處的雷王和千觀以及諸葛十三等人都是面色豁然一變。
清境流和難自在二人的實力放眼在在場唐國眾人當中也是名列前茅,雪皇能夠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接連斬殺二人,他的實力該有多強?
血衣人能夠憑藉低微境界纏鬥他那麼久的時間現在看來當真是十分不容易。
如果當初薛紅衣沒有上雪國皇宮殺一遭,恐怕他們今天來的人就算再多一倍也會死在雪皇的手裡。
面對著所有人的注視,雪皇的身子一顫,那張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無比蒼白,腰腹間的鮮血順著衣衫流淌,道道本源之力在他的身上不停凝聚最大程度的壓制著他的傷勢。
扶玉抬起右手,五指微曲,那插在雪女肩膀上的長槍瞬間炸開然後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上。
雪女的身體在空中踉蹌了一瞬,胸口處的傷口宛若一片梅花。
她的傷要比扶玉還要重,而這就是阻攔扶玉前去阻止雪皇而必須付出的代價。
遙遠處的棋魔困住了那剩餘的一位雪國宗師,衛二爺抬手降下了無盡冰寒將其凍結,葉開腳踏虛空閃身而過,刀光閃爍,那名雪國宗師的頭顱落在了地上。
這就是他們想要表達的事情。
既然這場殺戮已經開始,那就最好不要停歇下來,只有當一方之人死盡殺絕,才是這場戰鬥走向終結的時候。
伴隨著那顆人頭落地,雪皇的身體竟是再度變得虛幻透明消失在了原地,然後出現在了妖域四位大妖的戰場當中。
冰藍色在空中炸開,一股彷彿能夠凍結天地的力量從中傳出,四周生出了寒霜。
一朵冰花從霜雪當中盛開。
雪皇的身影出現在了冰花之後,他的兩隻手高高舉過頭頂,每隻手裡都提著一個人,四肢垂落,腦袋輕輕地歪向了一側,顯然已經是身死道消,死在了雪皇的手中。
那剩餘的兩位妖王大驚失色,面對著近在咫尺的那道身影卻根本不敢出手,甚至就連動手的勇氣都無法生出。
就像是天生的壓制一般,讓他們根本不敢面對。
有些人,只有當你真正站在他的面前的時候才會感到他的恐怖。
雪皇鬆開了手,漠然的目光掃視著四周所有人,那雙淡漠無比的眸子讓人心驚。
他回頭看向了諸葛十三。
諸葛十三口吐鮮血倒飛而出。
雪皇腳踩在冰錐之上,腳下的領域為之綻放出無比璀璨的光芒,他再度伸出了手,遙遙對著雷王和千觀二人,然後輕輕地揮了揮。
二人的身體就像是一瞬間被一座大山砸在了身上一般朝著下方雪原轟然墜落,聲勢駭人。
雪皇抬頭看向了遠處並肩而立的衛二爺,葉開以及棋魔三人。
然後將目光放在了棋魔的身上,輕聲說道:「怕死未必會死,但不怕死就一定會死。」
這是應該對世界萬物都抱有敬畏之心的意思。
棋魔的臉上出奇的沒有恐懼之色,就像是感受不到死亡來臨之前的恐懼一般,他說道:「我活了很多年,因為怕死又苟活了很多年,後來遇到了李休,遇到了陳落,從他們的身上學會了一件事,不怕死!」
「或許您說得對,不怕死就一定會死,但不怕死就是不怕死,哪怕最後死了也還是不怕死,生死和恐懼並不是一回事,我已經將他們分開,而您卻還還沒有。」
雪皇沉默了會兒,似乎對於棋魔的態度有些意外,其實很簡單,就像當初曾經說過的話一般,死得其所和值不值得。
棋魔這段日子以來沒有學會太多,但學會了一種與以往不同的活法,唐人敢赴死何嘗又不是一種魅力?
正因如此這個國家才顯得此般強大。
他依舊在注視著棋魔,說道:「也許你說的有道理,生死和恐懼其實並不是一回事,只是這世上很多人怕死,漸漸地也就成了那麼一回事。」
冰冷的寒風吹拂著他們的身體,幾人都不在說話。
下方的寒冰領域所綻放而出的光芒愈發刺眼,接著忽然發生了破碎,方圓千里的領域在一瞬間變得分崩離析,如同浪潮一般將所有人都淹沒在了其中。
雪皇身上的白衣漸漸染成了紅色,他身上氣息在這一瞬間再度下降了許多。
他出現在了三人的面前,衛二爺的身體化作一道流光砸向了地面,葉開抽身後退,三把飛刀從三個方向以極其刁鑽的角度朝著雪皇射了過去。
雪皇對此視而不見,他只是將手探向了棋魔的喉嚨。
他的傷勢很重,所以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廢話,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速戰速決,唯有如此才能夠獲得最終的勝利。
三把飛刀疾馳而來,棋魔站在那裡無動於衷,他並沒有準備閃避的意思,因為彼此之間的實力差距太大,根本無從閃避。
那隻手距離他的喉嚨越來越近,雪皇的速度較之之前殺清境流與難自在的時候下降了不止一籌。
一道血紅色的光從地底深處迸發而出,朝著蒼穹之上爆射而起。
血紅的光芒染紅了蒼天,雪皇的目光一沉面對近在咫尺的棋魔竟然是選擇了後撤。
那道光從他剛剛所站立的地方穿透過去,葉開的三把飛刀在空中畫了一個半圓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側圍繞著他的身體緩緩地盤旋著。
血紅色的光芒消散在天空當中,露出了隱藏在光芒之下的身影。
正是祖神,血衣人。
他身上的氣息有些紊亂,身上有著許多傷口,鮮血將本就血紅的衣裳染得更加鮮艷,他的腳下盛開著一朵紅蓮,身體四周圍繞著一朵朵蓮花,他的傷同樣很重,但是那張臉卻始終都是一如既往地神色。
面無表情。
從未有過任何波動。
對於曾經強大無比卻又消失在長河當中的神族來說,如今的世上已經沒有了任何值得他產生巨大波動的事情,哪怕是這場關乎著生死的戰鬥。
他想要重新降臨世間,所以答應了子非。
但他想要重臨卻並不代表在乎。
很多人都有很多事情想做,但這些事情可做也可不做,只是想,談不上在乎。
祖神就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