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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好

  達成一致的聯盟需要一個目標去磨礪彼此的默契,同時也需要一個共同宣洩的目標來維繫這個好不容易達成統一的陣營。

  無疑,陰曹就是最合適的選擇。

  他們是整片大陸的陰影,其實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現在所露出的只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

  在未來的一兩年內解決掉陰曹,屆時剛好可以趕上天上仙降臨人間。

  傅雲霄想了想,然後點了點頭說道:「陰曹是個好選擇,也是一條不錯的路。」

  這就像是當初在北地之時梁文和李弦一之間的交談,培養一個敵對勢力用來磨礪自身,一個強大的外部敵人可以讓內部的所有分歧都被拋棄。

  這件事上已經沒有了分歧,用陰曹作為磨刀石,這的確是個不錯的選擇。

  「聽說萬香城只來了一個人?」

  梁小刀偏頭看著不戒,開口問道。

  不戒放下了筷子上的肉,回答道:「萬香城的確只來了雪無夜一人。」

  梁小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咧了咧嘴,罵道:「這孫子還真是好算計。」

  其他人相互對視了一眼,顯然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在座的各位都是聰明人,其中關鍵自然是一點就破,雪無夜只來了自己,這就等於是表明了態度,萬香城一定會答應此番的聯合。

  五大派都沒有了分歧,全部都站在統一的陣營上,這自然是好事。

  但這真的是好事嗎?

  從飯桌上沉默的氣氛上就能夠感受得到,這並不是好事。

  因為萬香城和李休之間有仇怨,而且是很深的仇怨,甚至整個天下的人都絲毫不懷疑,如果沒有這場突如其來的天上仙的意外發生,不出幾年時間,李休一定會帶著唐國鐵蹄去踏平萬香城的山門。

  但意外還是發生了。

  萬香城選擇了聯合,就等於封住了李休的手腳,如果單單隻是如此倒也沒什麼,只是萬香城這幾年吃了這麼多的虧,會這麼輕易的放下恨意?

  這場本就不算牢靠的聯盟,增添了萬香城這個最大的變數之後,無疑會變得更加不穩定。

  眾人看著李休,想要知道他有沒有什麼應對的方法。

  畢竟誰都不希望在面對天上仙之時,自己的內部卻忽然出現了問題。

  李休低著頭沒有說話,這頓火鍋吃的很飽,但卻並不舒服。

  橫貫在蒼穹之上的裂縫依舊存在,恐怕未來很長一段日子都不會恢復到原來的樣子,李休在山上一塊巨大的青石之上負手而立,仰望著頭頂蒼穹,他修行的速度已經很快了,如今五年的時間從一個普通人成長為了四境修士。

  這很了不起,但還不夠。

  他隨意的在石頭上坐下,眉宇間帶著一抹疲憊。

  突然發生的意外造就了天上仙的提前到來,將他原本的計劃徹底粉碎。

  實力無法提升到五境,在之後的對決中便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甚至如果不是六境修士,就更是如此。

  「人力有窮時,你已經盡全力了。」

  身後傳來了輕微的腳步聲,陳知墨的聲音隨之響了起來。

  與其一同前來的還有梁小刀和李一南二人。

  三人在他的身側隨意坐下,四人仰頭看著天上。

  李休輕聲道:「以前總以為有足夠的時間去做這件事,現在突然發生,有些來不及準備。」

  當年他與徐文賦定下了十年之約,現在還差半數的時間,本來完全足夠,但現在卻來不及了。

  陳知墨笑了笑,說道:「你自己之前也說過,這全天下的事情,又有多少能夠全部都在意料當中?而且你不要忘了,這天底下不單單隻有你一個人,所以你只需要做你自己要去做的事情便可,其他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人來做。」

  李休看著天上的繁星,說道:「很多人與我說過這樣的話,只是這次面對的事情太大,若說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他知道這世上還有很多人,比如徐文賦,王不二,比如薛紅衣,蕭泊如,比如懷玉關上的那些人。

  但他還是會忍不住擔心,就像你明天會有一場很關鍵的考核,明明自己有著十足通過的把握,但在考核未曾結束之前還是會有擔憂的情緒出現,這是人之常情,也是誰都無法避免的事情。

  何況這件事還並沒有十足的把握。

  陳知墨躺在青石上,夏天的風如同少女的雙手輕柔的拂動著衣衫,他輕聲道:「你總需要學會接受。」

  李休沉默了會兒:「我知道。」

  陳知墨看著月亮,平靜道:「這件事就是一場浩劫,在浩劫降臨之前我們只需要去用最好的準備去迎接便可,至於勝負生死這種東西,儘力便好。」

  「沒有人是天生的救世主,那朵花選擇了你,你能夠修行諸天冊,這是好事,但不要因為這些事而背負上你承擔不了的壓力,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就是最好的選擇。」

  天上仙便是能力之外的事情。

  李休聽懂了他的意思,陳知墨並不是不讓他重視天上仙,只是讓他不要因為過於龐大的壓力而忽略了其他的事情。

  壓力可以成為動力,也可以成為一座壓死人的大山。

  梁小刀和李一南坐在一側安靜的聽著二人說話,並沒有插話,在這種時候最需要的就只是安靜的傾聽罷了,除此之外什麼都不需要。

  「關於萬香城的事情,你打算怎麼做?」

  青石之上就只有他們四人,陳知墨也就不在避諱什麼,再次開口問起了之前的問題。

  李休沉默了片刻后說道:「就像你說的那樣,天上仙的事情太過遙遠和沉重,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並不是什麼算計謀划能夠逆轉的,所以天上仙並不是現在的我需要思考的問題,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整合這座人間。」

  他偏頭看向了李一南,開口說道:「這件事想請傾天策幫忙,不知道能不能行。」

  李一南想了想,說道:「如果你真要這麼做的話,我願意陪你賭一賭。」

  李休說道:「這並不是賭,因為我們沒有輸的可能。」

  李一南又道:「但你總需要去考慮做完這件事之後會產生的影響,那些跟隨萬香城的勢力們會如何反應?」

  李休從青石上站起身子,淡淡道:「群龍無首的烏合之眾,他們又哪裡夠資格做出什麼反應呢?」

  他轉身走下了青石,向著山下的無量寺走了過去。

  李一南回頭問道:「什麼時候動手?」

  李休說道:「七天之後的商談,我要得到結果。」

  話音落下,他便走出了山林,漸漸消失在了小路上。

  李一南揉了揉額頭說道:「真是個瘋子,七天之後就要結果,看來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陳知墨笑了笑,說道:「這是好事,先前他總在擔心天上仙的事情,害怕輕易動手會引起內部的爭端,從而將聯盟撕碎,但其實這個擔憂很沒道理,只要萬香城覆滅,剩下的那些烏合之眾,又能掀起什麼浪花?」

  李一南也跟著笑了笑,眼中浮現著凜冽之色:「這偌大的天下,可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

  「熊爺也想去。」

  李休走在山路上,掛在腰上的浣熊忽然開口說道。

  李休捏了捏它的臉,說道:「你與萬香城又沒有太大的仇怨,何必去湊這個熱鬧,何況你若是不在我身邊的話,一定會引起懷疑。」

  無量寺,三七崖雖然與他交好,但卻未必會同意他這麼做,所以這件事一定要在悄無聲息之間做完,等到所有的事情全都塵埃落定之後,到了那個時候,既成事實,誰也無法改變什麼。

  熊胖兒嘆了口氣,顯得有些失望:「這麼大的事情,不能親自參與進去,總覺得不太好。」

  李休說道:「以後會有更大的事情發生,只要你到時候別臨陣脫逃便可。」

  熊胖兒憤怒道:「你這是什麼話?我浣熊光明磊落,身正不怕影子斜,豈會做出那等無恥之事?」

  李休沒有理會他,順著後門回到了無量寺,向著小玉山所在的院落走了過去。

  他打算去見葉開,但剛剛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

  因為花閑此刻正站在院內與葉修說著什麼。

  看到了突然前來的李休,二人對著他點頭示意進來便可。

  他們之間的交情不錯,並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李休走了進去安靜的站在一旁,並沒有立刻開口。

  他在等花閑和葉開之間的交談結束。

  葉開看著花閑,眼中帶著尊敬和複雜,他很尊敬花閑,所以當初才會選擇拜入典獄司。

  但典獄司卻並沒有收他為弟子。

  「你的天賦很好,在修行的道路上你的心性也足以稱得上是上佳,但不適合加入典獄司,來到典獄司會影響你的路。」

  花閑看著葉修,想起了當年那個倔強的少年,眼中帶著欣賞之色。

  葉開笑了笑,說道:「小玉山的確是個很好的地方,也很適合我,典獄司封山百年,現在解除了天道禁錮,這是好事,在以後的日子能夠與前輩攜手戰鬥,這更是好事。」

  花閑輕聲說道:「你走出了一條與眾不同的路,一條只屬於自己的路,我能夠給你的建議並不多,今夜來這裡尋你則是出於愛才之心,當初沒有收下你,我這些年來不知道後悔了多少次。」

  葉開臉上的笑容更加洋溢了起來,這還是李休第一次在他的臉上看到這樣的微笑。

  這樣的笑容很熟悉,就像是當初陳落見到了蕭泊如的時候一樣。

  也是秦風在提到蕭泊如之時所露出的表情。

  這是在修行路上見到了自己最尊敬,尊敬到了甚至有些崇拜的人的模樣。

  葉開說道:「能聽到您如此說,晚輩覺得很榮幸。」

  花閑沉默了會兒,然後抬頭看著他,認真說道:「想不想學刑罰之力?」

  葉開聞言頓時看向了他,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問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花閑說道:「典獄司的刑罰之力很強,以前不想收你入門是一方面是害怕氣氛嚴肅的典獄司會扼殺你的天性,另一方面是天道禁錮隨時可能會出現,不想將你困在那座孤峰,現如今你已經是五境修士,並且走出了一套完整的路,將刑罰之力傳授給你並不會再對你產生任何影響,你的飛刀很快,威力也很強,但還可以更強,如果融合了刑罰之力,無疑會讓你的實力更上一個台階。」

  葉開說道:「但我不是典獄司的人。」

  花閑微笑道:「誰在乎呢?」

  葉開微微愕然,旋即再度露出了笑容。

  花閑淡淡道:「我無法給你關於以後的建議,但我可以讓你變得更強,並不是因為天上仙的事情,就只是因為你。」

  葉開對著他躬身行了一禮,正色道:「謝過前輩。」

  花閑嘆了口氣:「後悔當初沒咬牙收你。」

  葉開笑了笑,沒有說話。

  花閑對著他伸出了一根手指,指尖上閃爍著紫藍色的電光。

  葉開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食指伸了過去。

  指尖的碰觸在黑夜當中亮起了一道紫藍色的雷電光柱,直衝雲霄而起,然後消散在了天空之上。

  葉開原地盤膝坐下,深山盤踞環繞著藍色電光。

  「真是一個好苗子。」

  花閑看著葉開,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欣賞,開口誇讚道。

  李休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花閑忽然想到了什麼,對著他說道:「葉修還是不願意做典獄司的掌教?」

  李休愣了一下,旋即說道:「他的性子如此。」

  花閑微笑道:「我就知道,不過時間還很長,他總會慢慢接受。」

  李休點了點頭:「這倒是。」

  二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花閑忽然抬手輕輕地揮了揮,一道淡紫色的光圈將葉開的身體罩在其中,隔絕在外。

  他偏頭看著李休問道:「你覺得葉開如何?」

  李休看了一眼身側這位頭髮半黑半灰的年輕掌教,說道:「很不錯。」

  花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能從你口中得到很不錯的評價,那一定是特別不錯。」

  沉吟了片刻,他忽然問道:「你覺得讓他做典獄司的掌教如何?」

  李休挑了挑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啥?」

  讓葉開做典獄司的掌教?

  要知道葉開可是小玉山的人,這和書院可不是一個性質,讓葉開做了典獄司的掌教,那堂堂的五大派豈不是成了小玉山的分支?

  花閑看出了他的想法,說道:「葉開是個很不錯的人,他若是做了典獄司的掌教,自然會以典獄司的事情為先,這一點我不會懷疑。」

  葉開的為人自然是值得相信的,但話雖如此,這麼做難道就不擔心典獄司內里的反對?

  李休沉默了會兒,然後道:「葉開的性情洒脫不羈,未必會願意坐那個位子。」

  花閑說道:「這一點我當然知曉,但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肯花心思的話,總能夠做得到,到時候中間有了葉開作為過渡,等葉修成長起來之後想必也會安然的接手過去。」

  李休嘴角扯了扯,沒有再繼續發表意見。

  現在的人都喜歡讓外人來做自家宗派的掌教,看來這才是真正的任人唯賢。

  李休搖了搖頭,在心中感慨了一句。

  花閑揮手散去了葉開身周的氣罩,與李休閑聊了幾句之後便離開了院子,他要做的事情已經做完了,葉開學會了典獄司的刑罰之術,這就是開始,日後早晚會做典獄司的掌教。

  李休並沒有急著離去,安靜的在院落當中站著,他偏頭看向了屋內,一道倩影正安靜的坐在窗前,做著女紅,像是在刺繡。

  蘇子瑜飯後回來拜見之後便回到了李休等人的小院里,年輕人聚集在一起,才是比較有意思的事情。

  葉開盤膝坐在外面,那麼屋內的人自然便是小玉山的掌教,嚴靈兒。

  也就是二叔李安之的相好。

  花閑的話瞞過了葉開的耳朵,卻沒有避諱嚴靈兒,當著小玉山掌教的面前揚言要將小玉山內最優秀的五境宗師挖去典獄司做掌教,而屋內的人卻什麼話都沒說。

  想著之前在典獄司之時蘇子瑜和花閑之間的交談,李休在心中感慨了一番這些上一代的恩怨情仇,看來花閑和嚴靈兒之間也有一些情愫存在,只是不知道自己的二叔在其中充當的角色如何。

  花閑喜歡嚴靈兒,嚴靈兒喜歡李安之。

  李安之娶了齊柳,心裡是不是也在牽挂著嚴靈兒?

  輕輕地甩了甩腦袋,將這些有的沒的甩了出去,他站在月色下,安靜的等候著。

  直到一個時辰之後,盤膝坐在地上的葉開睜開了眸子,站起了身子。

  李休對著他行了一禮,問道:「恭喜前輩掌握了典獄司的刑罰之力。」

  擁有刑罰之力便等於擁有了審判不平的能力,當初在帝族之上發生的那一幕,如今還深深地烙印在李休的腦海里,典獄司的刑罰之力過於強大,怪不得能夠引得天道禁錮。

  葉開的眸中掠過了一道電光,身上的氣息雖然沒有外露,但是卻給人一種更為強大的感受。

  「典獄司的刑罰之力獨步天下,只是很可惜,短時間內沒有動手的機會。」

  葉開的聲音當中有著遺憾之色,手握利劍卻不能與人交手,這的確是一件十分遺憾的事情。

  李休沉默了會兒,然後道:「如果眼下有一個機會,不知前輩願不願意。」

  葉開看著他,微皺著眉。

  分不清是春夏的夜色在今晚顯得格外撩人,橫貫在頭頂將整片蒼穹都一分為二的裂痕不僅沒有顯得突兀,在這一刻反倒是給人一種異樣的美感。

  在李休說出了他的請求之後,葉開沉默的看了他很長時間,旋即轉身離去。

  這是已經答應了的意思,李休偏頭看了一眼屋內的倩影,那刺繡的動作始終都不曾停下,即便是在他說出了那件事情之後依舊如此,就像是再大的事情都無法讓嚴靈兒的心產生任何的波瀾一樣。

  在離開小玉山之後,李休又去了一趟皇甫家,與皇甫老爺子見了一面。

  然後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這個決定很大膽,皇甫老爺子躺在椅子上沉默了很長時間,李休並不覺得意外,皇甫老爺子無論同意與否都沒關係,同意了自然最好不過,有皇甫理幫忙的話,勝算無疑更大。

  不同意憑藉他們之間的交情和皇甫老爺子的謹慎也不會將這件事透露出去。

  老爺子躺在椅子上,許久后睜開眼睛看了一眼坐在一側的皇甫婉兒,問道:「你覺得如何?」

  皇甫婉兒眨了眨眼睛,想了想后說道:「世子要做的事自然有世子的道理。」

  這個滿身書香氣的少女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但二人都聽懂了她的意思。

  皇甫老爺子哈哈一笑:「好,那就應下了,我會聯絡理兒,將此事通知於他。」

  李休對著老爺子行了一禮,尊敬的道了一聲謝。

  老爺子擺了擺手,說自己還要睡覺,示意皇甫婉兒替他送送李休。

  一男一女緩步走出了門口。

  李休說道:「剛剛多謝婉兒姑娘出言相助。」

  皇甫婉兒輕聲道:「殿下客氣了,憑藉你與哥哥的交情,還有做這件事的目的,爺爺無論如何都會同意,婉兒的話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

  李休看著她,微笑道:「等天上的事結束后,還要請婉兒姑娘唱一曲桂陽戲,便此生無憾了。」

  皇甫婉兒的臉微微一紅,眨了眨眼睛說道:「只要殿下不覺得婉兒唱的難聽便好。」

  目視著李休漸行漸遠,皇甫婉兒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臉蛋,關上了門轉身卻險些撞在皇甫老爺子的身上。

  「爺爺,你怎麼在這?」

  老爺子笑眯眯的看著他:「你二哥說的真是對極了,女大不中留啊,怎麼樣,要不要爺爺我替你去提親?」

  皇甫婉兒俏臉羞的通紅,生氣道:「爺爺,你再這樣,以後我就不理你了。」

  老爺子哈哈一笑,知道自家孫女兒臉皮薄,便也不在多說。

  皇甫婉兒順著木門的縫隙看著李休遠去的背影,有些黯然的低下了頭。 ……

  無量寺的後山雖然不如典獄司那座孤峰那般高大,但勝在鳥獸眾多,坐在山巔總能聽見鳥獸之音,頗為的悅耳祥和。

  此刻的秦風與棋魔二人仍舊站在山巔之上,俯視著遼闊春色,一邊喝酒一邊暢談,好不快意。

  李休順著山路走了上來,二人同時回頭看了過去。

  秦風挑眉問道:「你怎麼來了?」

  李休走到他的面前,說道:「我想請您殺光萬香城的人。」

  秦風看著他,平靜的目光不停注視,良久之後挑起的眉毛微微放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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