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回 我來自一千年後
李彥遣走下人,本想哄勸李瓶兒同自己上梁山,怎料李瓶兒悠悠站起,兀自走回房中。
李彥被晾在院中,極為尷尬,他厚著臉皮敲了幾下房門,只聽屋內傳來李瓶兒的聲音。
「李大人的戲還未唱完嗎?」
唱戲?什麼戲?
李彥一臉茫然,問道:「李姑娘所言何意?」
「李大人大可破門而入,屋內只奴家一人,何必這般做作,扮君子模樣,也不怕煩累。」
李彥莞爾一笑,他知道李瓶兒不相信自己,這倒也合乎情理。
今日急匆匆接管花府,確實心急,任誰都會覺得自己所圖不軌。
但現實不允許他「日久生情」,耽誤一天,就多一分危險。
「李姑娘可知你已身處險境?」
「最險莫過於人心,我不理,便無險。」
李彥愣了半天,這句話似乎毫無道理。
「我知姑娘喪夫心切,可今日若不是在下阻攔,姑娘難免會受些皮肉之苦,難道就不想改變嗎?」
沉默一會後,聽到李瓶兒的腳步聲,行至門口處道:「花……官人……死了?」
李彥這才意思到自己口誤,竟提前說出花子虛身亡的消息,但此時也不想掩飾,乾脆如實告知:花子虛活不過今晚。
門從裡面打開,二人隔著門檻,對視一會後,李瓶兒低下頭道:
「我一弱女子,命如草芥,李大人若看上這幅皮囊,拿去便是。若痴心財寶藏地,奴家即便是死,也不會說的。」
「你無需這般自賤,李某不會強迫姑娘做任何事,放心就是。」
李瓶兒冷笑一聲:「此話太過虛假。」
「那我怎麼做你才肯相信?」
李瓶兒看著他急切的表情:「能否讓我見我家官人一面。」
「這……」
李彥沒有想到她能提出這個請求,醋意大起,但是剛表完決心,又不好直接拒絕,一時無言以對。
李瓶兒失望的伸手關門。
「好!我答應你。」
當門關上的一瞬間,李彥脫口而出,他不想讓李瓶兒留下遺憾。
其實見一面也好,即表明了自己的真心,又能對花子虛表達一絲愧疚,畢竟在花子虛這一案中,他是個實實在在的壞人。
李彥讓她等一下,迅速的跑回宋三的家,將所有人都叫到花府。
安排宋三守好府門,不許任何人往外搬東西,當然也不許外邊的人進入。
讓萱草協助浣兮工作,如果有人不老實,就告訴宋三先捆起來,等他回來解決。
至於春梅,李彥只求她能安安分分的就好了,但不得不說,最近很老實,似乎很知足現在的生活。
萱草通過了解,已然知道了春梅是傻大個宋三的婆娘,所以解除了「備戰」狀態。
一下午的時間都坐在屋子裡傻笑,回憶起李彥抱她的那一瞬間,小丫頭開始浮想聯翩。
女孩子思起春來勝男孩幾倍,她甚至想好了出嫁那天要穿的衣裳。
李彥對宋三還是很放心的,安排好一切,又來到李瓶兒的房門前,沒等他敲門,李瓶兒穿著青衣小帽走了出來。
「為何這般打扮?」
李彥端著下顎做品味狀,從頭到腳仔細的打量一番,想起一句詩:天生麗質難自棄。不管身處何種境地,穿什麼樣的衣服,都無法掩蓋李瓶兒的美麗。
這種表情李瓶兒最反感,也最常見,淡淡道:「請大人帶路。」
日落西山,天邊一抹紅霞未消,道路倆旁被雨水沖刷的煥然一新。李彥走在青石板路上,看著這個年代獨有的炊煙,和連綿的矮房灰瓦,覺得自己身處水墨畫中一般,詩意盎然。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炊煙裊裊升起,隔江千萬里……」
李彥心情舒暢,不由得哼起前世的歌,他背著手走在前邊,李瓶兒邁著寸步跟在身後,她低著頭,眼睛不時瞟一眼李彥的背影。
路過翠雲樓,李彥有意的看了一眼二樓的露台,沒有看到吳用熟悉的身影。
李瓶兒也隨著他的看向翠雲樓,輕輕的發出嗤鼻聲。
二人一前一後繼續往前走,當路過飄香樓的時候,李彥回過頭笑道:「今早花大官人就是在這裡被抓的。」
李瓶兒下意識扭頭看去,見門口有四五名濃妝艷抹的姐兒,手裡拿著繡花的手帕,動作妖嬈的往裡面拉客。路過的每一個男性,都會被撫摸幾下身子,有驚慌失措躲避的,也有輕佻的摸下臉蛋,然後笑著離開,似乎佔了很大便宜。
「女人的傷心地,男人的開心窩。」
李瓶兒輕嘆一聲,突然對自己的未來產生一些危機,無依無靠的自己,將來會不會也成為她們其中的一員,她說不準。
「說的好,但也不對,就是很久很久以後的將來,沒有販賣人口的事,也會有女人自願成為窯姐,哪怕法律禁止,也無法杜絕,你能說她們傷心嗎?」
「都是逼良為娼,哪有自願為娼。而且很久以後的事情,也就是還未發生的事情,既未發生,你怎敢下此定論,未免太過輕浮了些。」
李彥被懟的說不出話來,如實告訴她自己來自一千年後?被相信的幾率不大,還需要慢慢滲透。
「其實有些事情超出了認知,人們就會選擇不信,但千萬不要否定它的真實性。」
「你說的什麼?」李瓶兒疑惑道。
「呃……聽不懂?」
「聽不懂。」
李彥撓了撓後腦勺,道:「我的意思是,不是你不懂的事,就不會發生。我們的知識是有限的,絕對的否定,是不對的,思維不要被禁錮住。」
「你剛才吟唱的詞是誰寫的?」
李瓶兒已經和李彥並肩而行,不再是一前一後。
「方文山作詞,周杰倫作曲演唱的。」
李瓶兒問道:「哪個朝代的人?」
李彥撥開擋在她前面的人,笑道:「哪個朝代?這個問題難住我了。」
李瓶兒對他的體貼有了一絲好感,臉上也不是那般冰冷,問道:「這有何難?」
「如果我說他們是一千年後的人,你會不會又說我輕浮?」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一邊聊著,一邊奔縣衙而去。
花子虛被關在監牢,牢頭未必認識李彥,還需要先找知縣要個憑證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