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回 有破綻
算一算,距離定安出發去汴梁的那天,差不多已過去小一個月的時間,李彥早就對其不抱任何希望,卻沒想到,王小七突然回來了,看他狼狽的樣子,猜出定是有事發生。
李彥知道此事不易聲張,及時制止小七,拉著他奔后宅而去,宋三也感覺到異樣,尾隨其後。
那老道士眨眨眼睛,問孫老八:「那個小白臉是誰啊?」
孫老八看不上這些江湖術士,沒好氣道:「哪個啊?」
「就是穿蔥色長衫的那個。」
孫老八詫異的看著他,道:「你吃人家的,喝人家的,卻不認識人家,笑煞旁人。」
老道士聲音顫抖道:「難不成,難不成他就是李彥?」
說完,突然醒悟,可不是嘛,那會人家話里都帶出來了,「我李彥可以教你」,老道士哎喲一聲,拉著孫老八的袖子道:
「老八兄弟,你幫貧道數著,一共一百個。」
老道士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磕頭如雞奔碎米一般。
……
李彥拉著王小七走進一間側房,他只是覺得這個房子比較隱秘,但並不知道是誰在居住,府上這等事情都交由浣兮管理,自己從未過問。
等進入其中,感到後悔。
屋內擺設簡單,異常整潔,地面擦拭的光潔照人,淡綠色的床幃扎在倆旁,床上紅褐色的被子整整齊齊的疊放,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屋子正中用麻繩拉起一條衣架,衣架上晾曬著倆個繡花的紅色肚兜,和一條綉著五彩鳳凰的白色內褲。
明顯這是一個女孩的閨房……
但事情緊急,李彥也沒管許多,讓宋三將門關嚴,問道:「汴梁什麼情況?為何去了這麼久,才回來報信?」
他語氣中多少帶有埋怨,心想著,即使沒有成功,也應該回來告訴我一下,也好做出相應的對策,可一走就是一個月,還帶走了全部信得過的兄弟,留下自己一個人在家裡,被耍的團團轉,若不是命大,此時屍體都找不到了。
王小七的嘴角抽動幾下,委屈道:「安哥,小七差一點就見不到你了。」
李彥被嚇了一跳,從王小七身上他能感覺到依賴,是他對玳安的依賴,如小弟被打了,尋找大哥求幫助的那種感覺。
「沒事,不要哭,把事情的經過和我講講。」李彥拉過屋裡唯一的一把椅子,讓小七坐下,自己則翹起屁股坐在桌子上。
小七抹了抹眼淚道:「本來去的時候很順利,只用三天的時間,便離汴梁沒多遠了,按你的吩咐,把花子虛的人都殺了,將生辰綱藏在附近的下窪村,然後趕著車就進了汴梁城。我們住在一家叫招客老店,等著宰相府開門收禮。怎料,那來昭早已買通宰相府里的管家,設下天羅地網等著我們,待我們車馬入府,串出幾十名武藝高強的人,二話不說,對著兄弟們就砍,幾十名弟兄只跑出七人,他們死的太冤了,安哥!」
李彥心裡一緊,記憶中這幾十個兄弟,都是和玳安相處最親的人,不亞於親兄弟一般,也略帶悲傷道:「然後呢?」
「定安哥帶著我們跑出來的人回了下窪村,兄弟們提議回來從長計議,可定安哥執意不肯,非要用花子虛的那十車財寶走高俅的門路,實在是勸說不動,我這才偷偷回來報信,你快想想辦法吧。」
李彥疑道:「你是偷偷跑回來的?定安為什麼不主動派人回來報信?」
「我不知道,大概齊他認為把事情辦砸了,不好意思見你吧。」
李彥鄒眉道:「那時間也不對啊,今天距宰相生辰之日已過半月有餘,你應該十幾天之前就回來了,為何拖至今日?」
王小七聽后,更加悲傷道:「回來路上遇到水泊梁山的土匪,把我被抓去當了苦力,我心裡想著哥哥,才冒著生命危險逃出來的啊。」
李彥目光一凌,注視著張小七道:「你可提我李彥的名字?」
「誰?誰叫李彥?」
李彥嘆口氣,這定安的嘴還真嚴,看來他對自己和梁山的交情一無所知,拍拍他肩膀道:
「這幾日沒有吃好吧?先跟宋大哥去吃飯,然後泡個澡,美美的睡上一覺,緩一下精神,明日我們再詳細研究。」
王小七站起身,看了看煞神一般的宋三,喃喃道:「宋大哥長得好生威武,不亞於那賊頭領晁蓋。」
晁蓋?
李彥喊住王小七道:「你見過晁蓋?」
「我在梁山這就久,當然見過,那廝九尺身材,威風凜凜,好不嚇人。」
「哦,你是哪日見到的?」
王小七一愣,轉瞬道:「前日夜裡我逃出來的,白天還見他在操練水賊。」
李彥點點頭,哈哈一笑道:「去吧,想吃什麼就和宋大哥說,好好休息一下,其他的事交給我。」
待門關上的那一刻,李彥的表情瞬間僵住,眼中露出一抹殺機。
很明顯,這王小七在說謊,從菜園子張青口中得知,晁天王於幾日前就病逝了,他怎麼可能見得到。
人一旦編造謊言,就會急著找一些證據出來,使謊話更真一些。
王小七就是想搬出晁蓋,讓他的謊話更具有可信度。
只是很不巧,晁蓋死了,而且這件事李彥竟然還知道,不得不說,這種幾率很小。
不要說在通訊不發達的古代,就是千年之後,鄰縣死了個比較有名的人物,本縣的人也未必會知道。
王小七做夢都不會想到,自己精心準備的託詞,竟出現這麼大漏洞。
這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本來他可以不說最後一句的。
李彥長吁一口氣,古代人哪來這麼多陰謀詭計,還好幸運女神又一次降臨,不然真不知道又會鑽進什麼圈套,誰擺下的圈套……
而定安那邊的情況又變得撲所迷離,王小七的話他現在一句都不信,得想個辦法讓他吐出真話來。
是刑訊逼供還是懷柔政策?
李彥懊惱的踢翻王小七坐過的凳子,身子一倒,躺在桌子上,閉目沉思起來,而頭上……就是那個綉著彩鳳的內褲。
突然,門被推開,一個梳著雙馬尾的丫鬟走了進來,她嘴裡哼著小曲,手裡端了一盆清水,似乎心情很好。
待關上門后,赫然見到一個男人躺在桌子上,盯著自己的貼身內褲出神,她驚叫一聲:刁徒潑皮!
緊接著,將手裡滿滿的一盆水潑向李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