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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回 樑上女子

  「相公,相公?」

  李彥雖然被李瓶兒推醒,但大腦還沉浸在剛才的夢中,王強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每一個動作,都清晰可聞。

  汽車突然提速所產生的推背感,感受異常強烈。他甚至能回憶起,當汽車即將撞上小黃毛時,瞳孔驟然放大,心臟收縮的那種緊張感。

  「相公,你怎麼了?」

  李瓶兒見他雙眼無神,直獃獃的盯著地面,不安的問道。

  李彥突然回過神來,慌張的掃視一圈,見置身在昏暗的書房裡,沒有汽車,沒有面目猙獰的王強,身邊只有李瓶兒的倩影,和從動漫里走出來的小沫。

  李彥心有餘悸,喃喃道:「做了個夢。」

  李瓶兒向小沫揮手,後者走過來,把手裡的披風給他穿好,然後乖巧的退到一旁,垂手站立。

  李瓶兒又走過來,重新整理一下,道:「夜深了,如果相公沒什麼要緊的事,就隨奴家回房歇息吧。」

  「好。」

  李彥嘆口氣,伸手摟住李瓶兒的肩頭,就在轉身之際,突然瞟見身旁的桌子上多出一張紙條,借著微弱的燭火,隱約可見上面漆黑的大字。

  莫造反!

  李彥急忙拿起那張紙,前後翻了翻,除了這三個字,再無其他。

  「你寫的?」

  李彥的手有些顫抖,他明知道這不是李瓶兒的字跡,但還是傻傻的問了一句。

  李瓶兒搖搖頭,一臉疑惑,道:「進來時就瞧見了,還以為是相公再提醒自己。」

  「提醒?」

  李彥後背發涼,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監視中,這個人有可能和那日咳嗽的是同一個人。

  既然能在自己不察覺的情況下,把紙條放在桌子上,若想殺自己還不是易如反掌。

  因此可以推斷,這人並無惡意。

  但,為何不露面呢?這三個字又是什麼意思?

  李彥膝蓋一軟,直挺挺的跪在地上,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下跪,他真的無助到了極點,此刻再也隱藏不住心裡的情緒,鼻子一酸,眼淚不自覺的流了出來。

  「你到底是誰!求求你出來一下,教教我該如何做,你是不是知道我怎麼來的?那就麻煩你給我送回去,我他娘的受夠了這裡的陰謀,我不玩了,我不想玩了!我想回去,求求你了,給我送回去吧,好不好,我真的不……」

  李彥跪在地上,閉著眼睛撒起潑來,嘴裡一個勁的嚷著要回去,儼然把寫紙條的人當成了救世主,痛哭著述說,根本停不下來。

  哪怕是李瓶兒哭著抱住他,也被他無情的甩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

  良久,良久……

  哭的累了,一頭扎在地上,突然,他看到地板的縫隙里有一根稻草。

  可能是情緒宣洩出來的原因,腦子變得比往日要機敏許多,他忽然意識到什麼,揚起頭看向房梁。

  眯起眼睛,試圖要找出什麼來,但除了黑暗還是黑暗,什麼都沒有。

  耳旁傳來李瓶兒和小沫的抽泣,這倆個女人看到李彥似瘋了一般,嚇得也跪在地上,哀哀痛哭。

  李彥把二女扶起來,道:「你們為何跪下啊?」

  李瓶兒還沒有止住悲傷,抽泣道:「夫悲痛欲絕,是妾等無德。做妻者,悲夫所悲,痛夫所痛,夫死婦當隨也。」

  李彥寵溺的摸了摸李瓶兒的頭髮,道:「無需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你是我的妻子,並不是附屬品。」

  這種超前的理念她們當然不懂,雙眼有些迷茫。

  李彥見她們情緒穩定,轉過身拍了拍那根大腿粗的柱子,道:「拿支蠟燭給我。」

  蹭蹭蹭,李彥一手拿著蠟燭,一手抱著柱子,雙腿用力,十幾縱,便攀至屋頂。

  「相公小心啊。」李瓶兒擔心的說道。

  李彥用蠟燭向那條橫樑照去,果然,如自己所料的一樣,那裡的灰塵有被擦過的痕迹,分佈的很不均勻,而且隱約還留下倆個腳印。

  他知道那根稻草是從棚頂上掉下來的,所以心中猜想,監視自己的人,定是在房樑上邊,這麼一看,果不其然,確定了是人,而不是神后,心裡多少還是有點失落的。

  他手抓橫樑,一個翻身騎了上去,李瓶兒嚇得驚呼一聲,用手捂住了嘴巴。

  那不是男人的腳,至少不是成年男人的腳,李彥用手比劃一下,大約只有十五厘米左右。

  這個年代,女人是裹小腳的,一般大家閨秀的腳,只有十厘米左右。

  但,地位底下的女人不同,為了勞作,不會把腳裹的特別小。

  如婢女出身李瓶兒,她的腳就有十五厘米左右。

  師師的腳比李瓶兒還要大些,可能是從小習武的原因。

  由此判斷,監視自己的是一個女人。

  浣兮!

  李彥今天的大腦像加了配置一般,從四核直接提升到八核。

  一下就想到了浣兮,那雙粗糙的手,和眼中偶爾閃現的堅毅,絕對不會是一個普通的丫頭。

  想到這裡,他順著柱子極速的滑下來,道:「浣兮住在哪個院子?」

  李瓶兒被問的有些發懵,用手指著北邊,道:「她,她,就住那。」

  李彥一把拉起她就往外走,邊走邊道:「快,帶我去。」

  一路上李瓶兒被拉的飛起,累的氣喘吁吁,但,此時李彥沒有心思憐香惜玉,他讓二女在門外等候,從懷裡掏出匕首,慢慢的推開院門。

  李瓶兒驚道:「你要做什麼?」

  李彥習慣性的用食指放在李瓶兒的嘴唇上,示意她不要說話。

  跟隨他們跑過來的小沫看見這個動作,突然有種頓悟的感覺,一直以為李彥是有意羞辱自己,才把手指插進自己口中的,竟沒想到原來是這般。

  頓悟之後,就是無盡的嬌羞。

  李彥輕手輕腳的向房門移去,左手握著已然出鞘的匕首,鋒利的刀刃在月光的照射下,不時的閃過寒光,讓人望之膽怯。

  只幾步遠的距離,李彥似乎走了好久,屋內未燃燭火,他不敢貿然進去,恐遭埋伏,則是貼在門上傾聽一會,靜的沒有一點生息。

  砰。

  李彥用力的踹開門,但並沒跳進屋,而是蹲在了牆根處,這般警惕模樣,逗的李瓶兒咯咯咯的笑。

  在她看來,李彥的動作簡直滑稽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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