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回 買銀行
當李彥掏出匕首后,屋裡的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其實他暗中是有些後悔的,只因為心裡急著找回師師,才一時衝動,做出這般魯莽的事,李彥知道,莫名其妙的豪橫根本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錢莊的小夥計端著茶盤剛一進屋,就看到了桌子上的匕首,腳下沒有停留,一轉身回到內宅喊人去了。
即使前世的銀行還配有保安,何況這個年代的錢莊,當然離不開打手的保護,尤其這幾日陽谷縣知縣喪命,大量難民湧入,所以更加重視起安保問題,由以往的五名高手,增加至十名。
這些打手不同於普通看家護院的人,他們更為職業一些,皆是汴梁總部調過來的,都是經過層層篩選的高手,而且他們與本地人全然不熟,所以不會管你多麼有名望,只要對錢莊產生損害,就毫不客氣的驅逐出去。
當然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出手傷人,甚至殺人!
李彥翹著二郎腿端坐在椅子上,看著身前圍著的一圈壯漢,心裡雖然有些發虛,但表面上還盡量保持著優雅。
老道士早已嚇得臉色蒼白,但看到李彥還能微笑,也稍稍有些依仗,以為他是有備而來,所以勉強還算鎮靜。
只是屁股已不是實實的坐在凳子上了,幾乎是懸挂在半空,隨時做好逃跑的準備。
小夥計躲在柱子後面,捂著嘴偷笑,還為那一巴掌懷恨在心,等著老道士被打的哭爹喊娘的時候,自己就湊過去,也扇他一巴掌解氣。
幸虧,掌柜秦季忌憚著李彥的勢力,畢竟在外人看來,他家裡養著百十號的食客,而且拽刀闖縣衙還安然無恙,這決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當然,李府早上屍橫遍野的這件事還未傳到他耳朵里,不然對李彥會更加客氣。
秦季及時阻止了打手們,沒有直接把李彥扔出去,而是繼續耐心的講著道理。
「嗨,這小夥計不懂事,讓他沏杯茶過來,自己懶惰躲到一邊,卻喊來這麼多人保護大官人,不要緊,您繼續說,讓小的幫什麼忙?」
「我想知道張府最近有沒有在貴號存過錢,只是這麼簡單,秦掌柜完全不用如此緊張。」
李彥拔出匕首,拿在手裡把玩,他雖然算不上亡命徒,但也絕不是膽小之人,面對四十名如狼似虎的刺客還能頭腦清醒,何況是十名並不想要他命的打手。
秦季聽完他的話,怔了一下,暗中苦笑一聲,就這麼點事也值得動刀子威脅,看來這傳說中的李彥也不過是頭腦簡單之人,心裡不由得對李彥輕視幾分,表情上依舊是那副職業微笑,故作為難道:
「這,這不行,本號需要對顧客負責,得為他們保密,這是錢莊的立庄之本,無論是誰也不能破壞這一規矩。」
李彥准知道會這樣,所以也沒有出現失望的感覺,點點頭道:
「秦掌柜說的對,可是你看見我這身衣服沒?實不相瞞,今天是李某與張家姑娘的大婚之日,怎奈何我那不懂事的小娘子突然耍起小性子來了,和我賭氣,一時任性逃婚離去。」
「但她對我是有感情的,作為男人得追回來呀,您說是不是,她臨走之時換了大量銀票,沒有辦法只有求助貴號幫助,查一查她的行蹤。」
「我相信秦掌柜是個明白人,這對李某真的很重要,我會不惜一切代價來辦成此事的。」
李彥一邊說著,一邊察言觀色,當看到秦季臉上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他心裡一喜,看樣自己是猜對了,師師臨走前果然在他這裡換過銀票。
當聽到「不惜一切代價」,秦季的眼中閃過一絲恐懼,三句話不合就動刀子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又會是怎樣?
秦季突然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感到擔憂,沉吟一下,道:「其實在下很理解大官人此時的心情,也很願意幫助您,奈何,行有行規,這規矩破了,和盛苑的招牌也就砸了,這不是我能做主的事啊。」
李彥可以看出,他說的很誠懇,也深知做生意以誠信為本,信譽第一,為顧客保密隱私確實很重要。
但,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秦掌柜,麻煩你通融一下,為了表示李某的誠意,此事辦妥后,往貴號存上五萬兩銀子,五年不取。」
五萬兩?還五年不取?秦季身體都顫抖一下。
要知道,錢莊不等於銀行,存錢可以有利息拿,而是要交保管費的。
直白了說,李彥存進五萬兩,不但不會從錢莊拿到一個銅板的利息,反而每個季度都需要繳納一筆不菲的費用,具體的數額根據存錢的多少來決定的。
五萬兩,保管五年,粗略的算一下,保管費就要繳納一萬兩之多。這讓秦季怎能不動心。
錢莊內部也有排名,排名的標準,用前世的詞叫業績,這個年代還沒有這個詞,一般都說財團。
手裡有多少財團,將影響掌柜的前途。
而李彥這一單若是做成了,無疑是他最大的財團,也就有望離開陽谷縣這種小地方,調去京都汴梁生活。
他是見識過汴梁的繁榮,體會過那裡的花花世界,也深切的渴望能去那裡,所以李彥開出的這個條件確實打動了他。
但!他還是沒有能力辦到,因為這涉及到全大宋的所有分號,必須都沒有私心的配合他。
他們內部掌柜之間相互競爭,勾心鬥角都來不及,誰能真的幫他,所以,要想做成這件事簡直是天方夜譚。
秦季思考良久,還是惋惜道:「大官人的誠意在下看到了,很感動,可是真的無能為力。」
李彥深吸一口氣,腦中極速運轉,他沒有別的路可走,要想找到師師這是唯一的辦法。
他不甘心就這麼放棄,更無法想象一個女人在這亂世中飄零,會吃多少苦,遭受多少罪,挨多少欺負,如果落到壞人手裡……
想一想便不寒而慄,可能餘生都會在自責中度過。
李彥咬著牙,問了一個無比大膽的問題:
「如果買下和盛苑需要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