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絕影
可不只是吳耎這麼想,糜芳和糜貞也在同時看向了甄姜。
她的話兩人自然也聽到了,糜芳頓時眼前一亮,問道:「甄姑娘,這麼說……」
甄姜卻搖搖頭,說道:「究竟是不是坐騎,妾身還得靠近去仔細看看,這個距離可看不出什麼來。」
糜芳一怔,又問道:「難道不是坐騎才能和戰姬之間產生感應嘛,若不是戰姬的坐騎,為何這匹馬會感應到甄姑娘的到來,還產生這麼大的反應?」
甄姜失笑道:「糜仲兄沒有說錯,但這只是一方面,坐騎除了要能和戰姬產生感應,還需要別的條件才能確認。至於為何它會知道妾身到來還衝出馬場來,這個說不清楚,大概是妾身身上有些氣息能夠讓它察覺到,覺得自己有救了吧。」
吳耎看著一身戎裝的甄姜,好像明白了些什麼。
糜芳兄妹卻還是疑惑不解,只是甄姜卻不再解釋了,直接驅馬上前去。
而隨著她越來越靠近那匹馬,對方的興奮狀態就越發明顯了,就算是吳耎這個完全的外行也看得出來。
那個已經驅馬來到它身邊的青年則感覺到身下的馬兒突然不安跳動起來,不得不費勁安撫,也就來不及關注這邊了。
而在甄姜之後,糜芳兄妹也各自驅馬緊跟上來。
剛剛在遠處的確看不太清楚,等到近了吳耎才看到這馬兒身上的毛髮黯淡無光,整匹馬都透著一股驚人的死氣,讓人望著便覺得這馬十分不凡,這或許也是糜竺會那麼確信這便是戰姬的坐騎的重要原因。
哪怕吳耎對什麼坐騎從無了解,這時卻也升起一種念頭來,若這馬匹是在健康全盛的狀態,的確是配得上戰姬狀態下的甄姜。
其實乍一看,這匹馬雖然外形有一種說不出的漂亮,但和普通的馬區別也沒有那麼大,甚至可能都不如之前那黑風寨三當家騎的獨角馬有威懾力。
可當他們一行越來越接近,就能明顯察覺到身下的馬開始戰戰兢兢,竟是打起哆嗦來。
這就好像是臣子遇到了君王一般的敬畏!
而吳耎也越發覺得這匹馬應該就是那所謂的「戰姬的坐騎」,但他不是評判標準,甚至更可能判斷失誤,還得看甄姜怎麼看。
他回頭看著甄姜,卻見威風凜凜的女將軍此時眼中也是讚歎無限:「這就是,真正的獸王!」
後方的糜芳立刻笑道:「所以,甄姑娘這算是確認了,這便是戰姬的坐騎?」
這是他關注的重點,也是對他來說最好的一個結果。
甄姜重重一點頭,毫不猶豫說道:「雖然我也是第一次見,但我很確定。剛剛離得遠了,加上它的氣息太微弱,現在接近了我更能感覺到,我們系出一源。」
原來她剛剛所說的其實不是看,至少不是單純的看,還需要感覺。
而所謂的系出一源,其實更應該說,他們身上都有著淵源相同的力量,而且彼此互相吸引。
相比於武器大部分是伴隨著戰姬的覺醒就會出現,屬於專屬性物品,坐騎畢竟本身是活物。
或許它們也有著覺醒這回事兒,但和戰姬相比起來,它們任何狀態下都不會有什麼變化,有些不動起來甚至都很難讓人察覺到它們的特別來,就像是這匹顯得很頹廢的馬兒。
吳耎剛才的感覺,也不過是因為先入為主,算不得什麼數。
甄姜才是最能夠切身體會的,畢竟沒有任何人比她更熟悉那源自於傳國玉璽的力量氣息。
既然是系出一源,這馬兒除了是戰姬的坐騎,還能有什麼解釋?
當然,這一切也是建立在它本就顯得神異的基礎上。
此時一行人都已經跳下馬來,再坐在那三匹馬背上誰知道它們會不會突然做出驅退「下跪」的動作來,看它們抖得越來越厲害的幅度,這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既然確認了這匹馬就是坐騎,再加上它此時處於低谷中卻仍然能夠震懾其他馬兒的氣勢,讓人更加遐想著它恢復完全之後會是個什麼情景。
甄姜說道:「你們都稍微退開一點兒,我得幫它看看……」
吳耎幾人聞言都不敢怠慢,頓時都往後邊退了好遠,有意思的是那三匹馬居然先他們一步往後面跑掉了,看來在對「王」的臣服和求生欲中,它們還是本能地選擇了後者。
糜貞懷裡還抱著鼓著臉頰似乎有些不情願的小甄宓,看著那邊卻不由擔憂道:「姜姐姐不會有事吧?」
吳耎心中無語,不知道她這是關心則亂還是一時失語,這種情況下不都是應該擔心那匹病馬的安全么?
甄姜慢慢走到了那匹馬的身邊,在這個過程中,那匹馬不斷地打著響鼻,似乎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湊近甄姜的面前,但又好像有些忌憚。
直到甄姜伸出手去終於觸碰到了那馬兒的腦袋,毫無預兆地、也可以說完全出乎吳耎他們意料地,本來只是興奮了些的馬竟然在一瞬間變得狂暴起來。
馬身上黯淡的毛髮隱隱放射出一種詭異的紅芒,雙目更是充血一般的猩紅,然後猛地向著身旁的甄姜撞過去。
吳耎下意識一句「小心」脫口而出,糜貞當然更加擔心,卻喊不出聲來,只是雙手下意識用力,箍得懷裡的小宓兒臉色都憋得通紅了。
但那邊甄姜卻是輕描淡寫,眉頭跳動了一下,眼睛卻眨也不眨,盯著那馬的一雙紅眼看著,同時另一手也搭上了馬首。
「定!」
一瞬間,風平浪靜!
就好像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吳耎他們都是一臉茫然。
而另一邊才剛安撫好胯下馬的那個馬場青年剛一走近便又碰到那馬突然狂暴的時候,頓時也跟著暴起,不過卻是嚇的,直接將那青年顛了下來,然後轉身就跑走了。
好在那青年大概被顛的經驗豐富,雖然這下倉促卻也沒受什麼傷,等到他要爬起來看情況的時候,這邊已經塵埃落定,然後他也變成了一臉茫然。
此時甄姜看著那匹跟剛才相較起來已經煥然一新的馬兒,臉上笑得十分暢快。
想想之前兩次想走,最後都因為糜芳說的話留了下來,然後就來到這裡見到了它,她覺得可能是有些命中注定,這馬便是自己的坐騎。
轉過身看著糜芳,她又問道:「對了,還不知道它的名字叫什麼,或是你們還沒有給它取好名字?」
糜芳道:「名字當然有,這是一匹大宛良馬,速度飛快,故而大兄為它取名——絕、影。」
「絕影?日行千里,絕影無影,好名字!」甄姜給絕影順著頸毛,讚不絕口。
旁邊的吳耎不由心想,幸好不是叫「的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