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破幻
一夜無話，翌日清早一番草草收拾，又吃過了甄姜特意摘的朝露下的新鮮果子，喝了清澈甘甜的泉水，吳耎他們一行人就重新上路了。
晨曦山谷間濕氣較重，雖然沒有落雨，地面那些泥石間卻總有些濕滑，他們得小心向前。
不過此時曹思還沒有趕上來，他們也能夠稍微鬆口氣了。
有甄姜在，他們當然不至於怕她，可打又不願打，殺了也太過了——其實真要殺也有難度，這是後來甄姜自承地，而曹思顯然也就是知道這一點，所以反倒有恃無恐了——最後自然就只能「惹不起」就躲著了。
按照甄道的推算，此時在他們方圓十里的範圍內都沒有曹思的行蹤，這基本可以確定他們已經將其甩開了，後面自然也就不需要再那麼著緊著趕路了。
畢竟曹思雖然速度不慢，但長久跋涉還是需要靠馬力，可她的坐騎與絕影等相比較起來就大大不如了，這會大大制約她的行進。
吳耎也覺得那曹思雖然有些算計，但在註定跟不上的情況下，也不會有耐心繼續跟下來，何況雙方目的地本就一樣，說不定她反倒已經決定要到郯縣去等著他們了呢。
而對於他們來說，雖然註定到了郯縣還要再相遇，但是到時候有發出請帖的朱刺史作保，郯縣曹氏自然會約束著曹思，曹思一心想要做曹家家主，說明她仍然會受到曹氏的節制，也就不用太擔心她的麻煩了。
若萬一還有問題，那也只能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此時甄姜也不再與吳耎共乘一騎，而讓吳耎繼續騎著那匹在絕影的威懾下也始終跟隨著他們的馬兒。
像是之前單單趕路的話不用載人，只是跟上絕影和大青牛的腳步對它來說還是比較容易的；而到現在背著吳耎，速度就很難快起來了。
好在現在他們不急著趕路，而且在這頗有些陡峭的山路間也不適合狂奔，就是絕影也放慢了速度。
吳耎的騎術其實還是有些進步的，只要不是在那種特別陡峭的爬坡，又或者是狂奔疾馳的時候，他都能夠穩得住，還有屁股和胯下、大腿之間也能夠適應騎馬的摩擦、顛簸了。
在行進中只靠著坐騎的力量便行了，甄姜她們也不需要刻意去使用戰姬的力量，不過隨著越來越接近目標地點，甄道卻一直維持著戰姬的形態，使用龜甲占卜的頻率也越來越高了。
吳耎對此有些不解，問道：「若是確認了方向，那沿著那方向走去不就可以了，為何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嘗試，豈不是空耗精力？」
本來還好說，但自從進入了這座山脈，甄道的臉色突然變得肅然，動作也變得非常像老神棍，讓吳耎看著有些想笑的同時，也不禁有些緊張起來。
當然，這崇山峻岭間，或有密林遮掩、或有怪石隱藏，但一個大型的山寨想要看到還是很容易的，不至於這樣一遍一遍的嘗試吧？
甄道卻只是隨口答道：「這便是你不懂了，我所觀測到的目標，方位其實一直在變化，我必須要時刻確認它的新方位，要不然也要找尋出其中的規律來。否則很可能咱們到了它面前，卻也『看』不到它。」
「哦？」這下連甄姜都好奇起來，之前甄道也沒有說明，他們都還不知道呢。
吳耎擰眉道：「這就是那『禁術』的作用嘛，可是總不至於禁術還能夠將他們所在的地方不停變換來變換去吧？」
若是這一整個山寨都是移動的，那也未免太誇張了些。
甄道搖了搖頭，又占卜了一次，然後說道：「只不過是『入口』的改變而已，而且從此處進去后，也未必就一定能夠進入那處山寨，只能說更接近了而已。」
吳耎他們都不明白這什麼意思，但甄道卻沒再解釋了，而是突然指著前面說道：「那邊，我們現在立刻過去。若耽擱了時間，怕是下一次就不知道在哪裡了。」
他們看過去，卻見到甄道指的方向，竟是一個狹小的基本只能通過一個人的穀道。
當然他們也可以選擇上山後再下去，但那山勢十分陡峭，即便絕影和大青牛都非凡畜，卻也很難在這種環境中施展得開來，而對於甄姜她們而言，這種情況騎著坐騎未必有徒步好，所以乾脆便將坐騎都留在了外面。
反正不說這附近沒什麼人，就算有人，想要奪走他們的坐騎也不太可能。
絕影光靠著速度就夠讓人喝一壺，而大青牛看起來笨拙，但它的力量不可小覷，而且吳耎從甄道那裡也知道，這些坐騎都有些特異之處，不只是在於速度、力量等方面。
若真是盯上了他們，沒有足夠手段的話，恐怕還得吃上大虧。
而後一行四人繼續上路，甄姜原本是想把吳耎和甄宓也留在這兒的，不過兩人肯定都不怎麼願意，一定要跟過去，吳耎是想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其實也是有意識地想要多接觸一下與戰姬有關的這些。
昨晚甄道的話他還是聽進了心裡，總會想著要接近、幫甄姜多分擔一點兒。
而甄姜和吳耎都去了，甄宓自然不願意留在原地，最後甄姜拗不過他們，也只能同意了。
只是甄姜為了防備發生意外，還是特意又分了點兒力量給吳耎，就像是當初他們去「圍剿」那黑風寨的時候一樣。
因為有甄道說明了原因，上一次甄姜多多少少有些留手，這一次就多給了一些，而且和上次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是在身體狀況最為充盈的時候，所以雖然分了點兒給吳耎，對自己影響卻沒那麼大。
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旁邊還有甄道在，這讓她更加放心地去消耗乃至是揮霍自己的力量。
再一次感受到體內充實的力量感，吳耎倒也不敢隨意使出去，畢竟用一點就少一點，不到關鍵時刻還是沒必要了。
看著前方當先鋒「開路」的甄姜的背影，他又小聲問甄道：「你之前說這破幻真眼便是你的天賦能力，意思是說戰姬都有這類的能力，那你大姐呢？」
甄道輕抿著嘴笑道：「就是現在這個咯……」
吳耎不明所以，又聽她說道：「你該不會以為，戰姬都能夠隨意與旁人分享力量吧？」
甄姜其實也有聽到他們的話，開始還不怎麼在意，聽到後面卻才恍然。
老實說，在對自己這方面的了解，她還不如甄道，所以之前很多時候也不是她不願意與吳耎坦誠，而是她自己很多事情都一知半解地，那自然也不好與吳耎說起。
至於這個所謂「分力」的天賦，她之前還真沒有嘗試過分給別人，只是聽說過一些失敗的案例而已，現在才知道原來這也算是一種能力。
這時他們一路走著，也終於要出了這狹小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