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10點。
灣仔軍器廠街1號,警察總部二樓,新聞發布大廳。
黃福榮穿著一身警察制服,陸志廉穿著一身黑色西裝。二人坐在台上的長桌後面,看著台下眾多記者,接受著他們的各種詢問。
「……黃總督察,據說風華國際還有聯光股票這些年的波動,都是華業集團主席馬志華所為,請問這個消息是否屬實?」
黃福榮非常嚴肅的看著台下眾人:「確實如此,經過我們CCB和CIB的聯合調查。我們發現,這些年來,以馬志華為首的金融犯罪團隊,多次在幕後炒作股票。不僅如此,他們還涉嫌多宗謀殺以及洗錢案,我們已經掌握了足夠的證據。」
「陸主任,聽說這起案子你們ICAC也參與其中,並且你們還在追捕Z基金的老闆胡志勇?」
陸志廉點了點頭,看起來沒有黃福榮那麼嚴肅:「是的,馬志華先生涉嫌違反防止賄賂條例,且跟多宗商業詐騙和偽造假帳有關。
至於胡志勇,他涉嫌違反防止賄賂條例,且偽造假帳,欺騙政府150億的關懷基金。」
「那黃文彬警司呢,據我們所知,警方已經停了黃文彬警司一職,你們ICAC也同樣在追捕他。」
聽到黃文彬的名字,黃福榮臉色不變,只是嘴角微微揚了揚。想到對方最後落得個身死名裂的下場,他的心情就和外面的陽光一樣燦爛。
「黃文彬涉嫌違反防止賄賂條例,收受1000萬的黑錢,所以一直在被我們ICAC追捕。」
這時,突然有個記者舉手,高聲問道:「黃總督察,陸主任。我們得到消息,昨天晚上,馬志華位於清水灣布袋澳村路的別墅發生槍戰,別墅被大火燒毀,現場留下一地的屍體。
據說死者中包括馬志華、胡志勇以及他們的一群手下,另外還有黃文彬,請問這是誰做的?」
「咔嚓、咔嚓、咔嚓……!」
隨著這個問題的問出,台下閃光燈的頻率立刻加大。
這些記者的消息網都很廣,他們通過一些拿了好處的差佬,以及其他消息渠道,知道昨晚發生在別墅的戰鬥很可能是這兩兄弟之間的內鬥。
只不過,這些還沒有得到警方的確定。
黃福榮和陸志廉對視一眼,然後陸志廉朝對方伸了伸手:這是你們警方的事情,我們ICAC就不參和了。
黃福榮點了點頭,十分嚴肅的看著台下記者:「這件案子,重案組的夥計正在調查。根據我們現場了解到的情況,初步判斷是馬志華和胡志勇兩方人發生的火拚。」
這話一出,眾皆嘩然。
「我操,還真是兄弟相殘啊!」
「嘖、嘖,這簡直就是現實版的豪門恩怨啊!」
「這兩兄弟,真狠!」
「……」
因為馬志華和胡志勇這兩兄弟間的內鬥,新聞發布會變的更加熱鬧。
旺角,西洋菜南街107號,地下的華星冰室。
眾多食客一邊吃著桌上的食物,一邊看著電視機中播放的新聞,發出各種評論。
「他媽的,果然人越混蛋越有錢。」
「操,老子前些天就在風華國際上虧了一大筆錢,早知道是他們乾的,我一定提刀砍死他們。」
「這些王八蛋,150億,1000萬,一個個都他媽的不拿錢當錢!」
「嗯,老闆,再來一份爆漿撒尿牛丸。你們別說,粥仁餐飲出品的這個牛丸味道真是不錯。」
「……」
相比其他桌的熱鬧,坐在角落裡的四個男人卻很是安靜。
聞著空氣中食物混合在一起的濃郁香味,聽著周圍不時響起的「吧唧」聲,四個男人卻一點食慾都沒有。他們只是覺得嘴中的食物味同嚼蠟,完全感受不到往日的美味。
最後,或許是忍受不了四人間沉默氣氛,一個穿了黑色外套的男人指著電視機罵道:「他媽的,這些王八蛋一個比一個有錢。如果我是那個黃文彬,我也一定會收1000萬。」
一個頭上頂著副墨鏡的男人點了點頭:「沒錯,他媽的,當差佬才能賺多少錢。1000萬,不吃不喝乾一輩子,我們都賺不到這麼多錢。如果我們有了這些錢,阿豪的傷就不會再是問題了。」
看了看說話的阿奇和阿輝,剃了個板寸頭的阿金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阿東:「你們都辭職了?」
這話一出,原本還在說話的阿奇和阿輝都閉上了嘴巴。
感受著對面阿金的目光,阿東放下筷子,拿起餐巾紙擦了擦嘴,同時拍了拍藍色T袖上的食物汁水,淡淡道:「是。」
看著阿東這副輕描淡寫的動作,阿金捏了捏拳頭,冷聲說道:「你們三個還有沒有把我當兄弟,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
阿金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的三個好兄弟,竟然會背著自己從警隊辭職。
一旁的阿奇見狀,連忙開口解釋道:「阿金,不是你想的那樣,只是,」
阿東擺了擺手,打斷了阿奇的話。
看著阿金,阿東認真說道:「醫生說了,阿豪已經度過了危險期。子彈打中了他的脊骨第二十及二十一節的神經,阿豪腰部以下的活動能力會因神經線受損而暫時癱瘓。
不過萬幸的是,子彈沒有打中阿豪的脊骨和脊髓,所以他還有康復的機會。只是,這需要很多錢。
醫生告訴我,現在全世界只有瑞士的洛桑醫院有成功案例。只不過,醫療費是個天文數字。」
說到這裡,阿東突然閉上了嘴巴,他有些說不下去了。想到好兄弟的凄慘模樣,他就有想要殺人的衝動。
阿奇接過了話題:「醫生告訴我們,我們必須在半個月內把阿豪送到瑞士去接受治療。否則,阿豪自身的康復能力,會對療程中的藥物產生排斥現象。所以,我們現在必須儘快籌到錢。」
「這些事情我都知道,」阿金擺了擺手,他的目光逐一掃過三個好兄弟:「所以你們就從警隊辭職了,你們想幹什麼,你們打算怎麼替阿豪籌錢?」
阿東不接對方的話,而是深深吸了口氣:「你們都知道,是我推薦阿豪去地下錢莊當卧底的。然後,重案組在抓捕罪犯的過程中,與匪徒發生槍戰,阿豪也因此中槍受了現在的重傷。所以,我必須想盡一切辦法治好他。」
聽了阿東的話,阿金長長地嘆了口氣:「唉,上頭怎麼說?」
阿耀聞言,憤怒地握緊手中筷子:「上頭那些混蛋都該死,他們不但不同意支付醫藥費,還要把阿豪革除。」
「沒錯,那些傢伙都是混蛋,」想到上頭對自己說的話,阿東氣地咬了咬牙:「他們認為阿豪在執行任務期間,沒有第一時間通知直屬上司。所以,他們認為阿豪有問題,決定把他從警隊中革除。
只是,我們都了解阿豪。他當差這麼多年,就憑他的良好記錄,上頭就應該相信他的誠信。然而,上頭卻不接受。
在上頭看來,我們是紀律部隊,所以絕對不容許任何事情影響到警隊的聲譽。還說什麼不檢控阿豪,已經是他們最大的妥協了。
這些殺千刀的混蛋!」
「咔嚓!」
看著被阿東捏斷的筷子,四人再次安靜了下來。
這時,阿奇指了指電視機:「我聯繫了一些媒體記者,希望他們能報道阿豪的事情,可惜他們對阿豪的事情一點興趣都沒有。
這些記者現在都忙著報道這個風華國際、華業集團、Z基團的案子,根本就顧不上我們。」
阿耀聽了,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中滿是嘲諷:「廢話,人家最少的犯罪金額都是1000萬的黑錢。跟這個相比,阿豪的案子算得了什麼。
1000萬,他媽的,這1000萬給我們多好,阿豪的病就能治好了。我如果有這個機會,我也一定去拿這個1000萬。」
聽了這番話,阿金身子後仰,盯著桌上的食物沉默不語。
好一會後,阿金才問道:「錢籌的怎麼樣了?」
阿奇立刻從懷中掏出一張寫了不少名字和數字的白紙:「我們找了警局的夥計,目前只籌了十幾萬。再加上我們自己的錢,一共也才三十幾萬。」
掃過白紙上的記錄,阿金想了想,開口說道:「我剛把我的房子抵押了,拿了二十多萬。」
阿東三人聽了,看向了阿金,神色都非常不好看。
最後,阿東搖了搖頭:「那也不夠,差的太遠了。我們現在需要幾百萬,可是我們現在所有的錢起來,也才五十多萬而已。我們現在剩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加快籌錢的速度。否則,阿豪他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你想怎麼辦?」阿金再次提起了這個問題。
看著阿金,阿東的神色很是認真:「警校畢業這麼多年,我們不是在街頭槍戰,就是在球場上和對手拚命,我們沒有一次退縮過。
這一次,我們同樣也不會例外。」
阿金聽了,微微眯起了眼睛。
從好兄弟的話中,他聽出了一絲難已掩飾的殺氣。
話說到這個份上,阿東也不打算繼續隱瞞自己的好兄弟。
他先是看了看周圍的客人,然後低聲說道:「阿金,你知道的,我一直在重案組做事,所以認識不少人。有個傢伙,他叫魏柏麟,道上人喊他啪哥。他以前是那個曹楠的兄弟,剛剛出獄,手下有幾個厲害的小弟。
我收到消息,他不再跟曹楠混了,決定自己出來做事,盯上了一個地下錢莊。
那家錢莊幕後有很多生意老闆提供的資金,在存款和押款的當中,地下錢莊會抽取百分之五傭金,所以他們很有錢。最重要的是,那些錢都不幹凈,正好拿來給阿豪治病。」
聽到曹楠這個名字,阿金皺了皺眉。他當然聽過這傢伙的名字,對方明面上是個字畫商人,其實是一個犯罪團伙的頭目。
只不過,曹楠一直很小心,做事很有頭腦和計劃。但凡他的行動,都不會給警方留下什麼證據。如果有意外的話,他就會把手下推出去,所以他一直在外面逍遙。
看著死死盯著自己的阿金,阿東繼續說著自己的計劃:「我和啪哥已經見過面了,他知道我從警隊辭職了,了解我為了兄弟想跟他合作后,他同意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要動手。你如果想報警,那你現在就給上頭打電話,我們絕對不會阻攔你。」
看了看阿東,又看了看阿奇和阿輝。見三人一臉的坦然,阿金就知道,這三個人已經下定了決心:「你們知不知道你們在幹什麼,你們是警察。」
阿東和阿奇還有阿輝對視一眼,然後阿東搖了搖頭:「以前是,現在不是了。」
聽著阿東堅定的語氣,阿金長長地嘆了口氣:「唉,你們應該都了解阿豪,他是不會要這種見不得光的錢。」
「你放心,阿豪是不會知道的。他現在只知道躺在病床上等死,因為他知道他這輩子都拿不出錢去治病。」
沉吟了片刻,阿金不再糾結之前的問題,而是關心起了另一件事情:「為什麼是那家地下錢莊,只是因為那家地下錢莊有錢?」
阿金覺得事情不會這麼簡單,要知道,阿豪就是因為卧底地下錢莊才受的傷。
果然,就見原本一直很淡然的阿東變地猙獰起來:「那個錢莊的安保負責人叫阿祖,之前就是那個混蛋和重案組發生交火,阿豪才會被打成重傷的。
所以在知道啪哥盯上了那家錢莊后,我才會找對方合作。這一次,我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幹掉他。」
明白了整個計劃的前因後果,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好友,阿金朝三人伸出手:「加我一個。」
另外三人對視一眼,都有些猶豫:「阿金,你跟我們不一樣,你都快結婚了。而且,你連房子都抵押了,犧牲已經很大了。這個計劃還是有風險的,我們不想你出事,最後連婚都結不成。」
「別說那麼多了,我就問你們,我是不是阿豪的兄弟,我是不是你們的兄弟?」
「是!」三人毫不猶豫的點頭應道。
「那就行了,是兄弟,那自然有福同享,有罪同當。」
看著阿金伸出的手,阿東三人重重地點了點頭:「好,這一次,我們兄弟一起干他娘的!」
「沒錯,干他娘的!」
「說的好,干他娘的!」
四個男人,四隻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 ……
紅磡崇潔街,阿東帶著阿金走向一家露天咖啡廳。
「看到那個戴了墨鏡的傢伙沒有,他就是啪哥。」
得到阿東的示意,阿金朝靠坐在咖啡座上的男人看了過去。
啪哥看上去40歲左右,嘴巴周圍是一圈濃密的鬍鬚。啪哥穿著得體的黑色西裝,拉開的西裝裡面是一件領口敞開的黑色襯衫,看上去自有一股囂張的氣勢。
「啪哥,這是我兄弟阿金,今晚的行動他會跟我們一起。」
啪哥從上到下認真打量了幾遍阿金,看著對方衣服下結實的肌肉,滿意的點了點頭:「東Sir,你介紹的人,我當然歡迎嘍。干我們這一行的,當然是能打的弟兄越多越好了。」
阿東搖了搖,拉著阿金在啪哥對面坐下:「啪哥,別再喊什麼東Sir,我已經不是差佬了。我現在,只想賺錢替我兄弟治病。」
「哈哈哈哈,我明白,」想到自己調查到的情況,啪哥朝對方豎起了大拇指,一臉的佩服:「你們兄弟的感情真是讓我羨慕,為了救你那個從警隊中革除的兄弟,不惜從警隊中辭職,跟我這樣的人為伍。」
「啪哥你說笑了,說白了,大家都是為了錢。以後,還要啪哥你帶著我們兄弟發大財。」
「哈哈哈哈,當然沒問題。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我啪哥,對自己人向來很講義氣。」啪哥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看起來很是豪爽。
從始至終,阿金都只是默默地打量著啪哥。
這時,啪哥突然朝阿東兩人身後招了招:「這邊。」
阿東和阿金扭頭,發現4個男人正朝這邊走來。
「啪哥。」四個男人跟啪哥打完招呼,看向了阿東和阿金。
「這是阿東,這是阿金,以後會跟我們一起做事。」說完,啪哥又給阿東兩人介紹出現的四個男人:「這是傻豹,剛從赤柱出來。這是高飛、狄偉還有羅傑,都是現在跟我一起做事的弟兄。」
「你們好。」阿東朝四人點了點頭。
四人只是隨意打量了阿東和阿金幾眼,也沒說話。
簡單介紹完,阿啪看向頭上戴著毛線帽,看起來痞里痞氣的羅傑:「阿傑,你姐夫阿邦什麼時候出來?」新筆趣閣
「過幾天就出來了。」羅姐說話的時候搖來搖去,聲音聽上去和他的動作一樣,充滿了痞氣。
「嗯,等他出來后,告訴我一聲。」
「好的。」
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啪哥起身:「走吧,這是我出獄后的第一單行動,一定要做好充足的準備。我可不想第一單,就栽了。」
「放心吧,啪哥,我們這麼多人,還有誰是搞不定的。」羅傑拍了拍胸脯,看起來充滿了自信。
「呵呵,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體有多虛。靠你的話,能辦成事才有鬼了。」傻豹不屑地撇了撇嘴。
對於羅傑,傻豹一直都不慣。
只不過羅傑的姐夫陶成邦很有頭腦,在曹楠的團隊中相當于軍師的角色。所以啪哥出獄后,才會找到羅傑,讓他替自己一直做事。
說白了,啪哥打算依靠羅傑這個小痞子。等陶成邦出獄后,拉攏對方過來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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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長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會打個招呼,或是點頭。
但不管是誰。
每個人臉上都沒有多餘的表情,彷彿對什麼都很是淡漠。
對此。
沈長青已是習以為常。
因為這裡是鎮魔司,乃是維護大秦穩定的一個機構,主要的職責就是斬殺妖魔詭怪,當然也有一些別的副業。
可以說。
鎮魔司中,每一個人手上都沾染了許多的鮮血。
當一個人見慣了生死,那麼對很多事情,都會變得淡漠。
剛開始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沈長青有些不適應,可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鎮魔司很大。
能夠留在鎮魔司的人,都是實力強橫的高手,或者是有成為高手潛質的人。
沈長青屬於後者。
其中鎮魔司一共分為兩個職業,一為鎮守使,一為除魔使。
任何一人進入鎮魔司,都是從最低層次的除魔使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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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步步晉陞,最終有望成為鎮守使。
沈長青的前身,就是鎮魔司中的一個見習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級的那種。
擁有前身的記憶。
他對於鎮魔司的環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沒有用太長時間,沈長青就在一處閣樓面前停下。
跟鎮魔司其他充滿肅殺的地方不同,此處閣樓好像是鶴立雞群一般,在滿是血腥的鎮魔司中,呈現出不一樣的寧靜。
此時閣樓大門敞開,偶爾有人進出。
沈長青僅僅是遲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進去。
進入閣樓。
環境便是徒然一變。
一陣墨香夾雜著微弱的血腥味道撲面而來,讓他眉頭本能的一皺,但又很快舒展。
鎮魔司每個人身上那種血腥的味道,幾乎是沒有辦法清洗乾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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