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劍靈之奴 第206章 認清形勢
「坤哥，我現在突然擔心那些加入門派成為記名弟子的散修者，真的會成為炮灰。」
卓鋒突然又冒出一句來。
李坤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郎濤、楊哲等兄弟的音容笑貌來，還有梁如男跟他一起劍陣闖關時的情景。這些人雖然跟他交往並不深，但終歸是相處了幾天，而且對他也還不錯，所以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如果，他們真的會在這次秘境歷練大會上遇上危險，甚至是——
李坤不敢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
「不會的。」李坤喃喃道。
李坤猛然看見卓鋒正用異樣的目光看著他，猛地一個機靈，知道自己走神了，忙又強自鎮定地說道：「不會的，就算有危險，也應該在莫洛前輩能夠控制的程度內。他不是邀請了八大門派的人嗎？況且，現在又多了一個霧影長老。霧影長老的修為跟莫洛前輩應該差不多。有他們兩個強者坐鎮，那結界的危險應該可控。」
卓鋒點頭道：「但願吧。」
「算了，不去想這些了，況且，憑我們兩個的本事，就算想了，又能有什麼用？各人有各人的命。」卓鋒又自嘲地一笑，說道。
各人有各人的命！
這話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進李坤的心，讓他痛不可言。
那晚，他的家人和全村數百人，在暴雨中，盡遭商老婆子屠殺，以至於屍骨被野獸踐踏數月而無人過問。這樣的人間慘劇，發生了就像沒發生一樣，在李家村以外，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大家依然該幹嘛幹嘛，唯一能夠帶給大家的，不過是一些茶餘飯後的談資罷了。
同樣的道理，仙落鎮的散修者，乃至整個仙落鎮，在崑崙界，或者更大的修仙大陸，又能算什麼？就算真的突然人間蒸發，恐怕也不會有什麼大的反響。
在這人世間，任何災難，只對真正面臨之人產生影響，而對別人，往往都是隔岸觀火，甚至，一無所知。這便是所謂的各人有各人的命。與「他人」何干？
李坤猶如大徹大悟般，冰冷了心腸，看著卓鋒，肅然道：「卓鋒，我問你，在這仙落鎮，誰說了算？」
卓鋒見李坤突然問這個，有些莫名其妙，但見李坤神色肅然，只得老老實實地答道：「當然是莫洛前輩。」
「那在整個崑崙界呢？」李坤又追問道。
卓鋒想也不想，說道：「要說個人實力，還真不好說。不過，要說整體實力，自然是雲門宗。」
「那更大的範圍，比如修仙大陸，乃至整個宇宙呢？」李坤又問道。
卓鋒自然答不上來了，便怔怔地看著李坤，不明白他突然這麼問，想要表達個什麼意思。
「那好。」李坤臉上透著詭異的笑，繼續說道，「為了對付秘境結界危機，莫洛長老為何沒有通知強大的雲門宗和謫仙門，而是八大門派？這個你總知道吧？」
卓鋒說道：「這個當然知道，那是因為對於莫洛前輩來說，八大門派他可以完全操控，而雲門宗和謫仙門他則控制不住。這個，莫洛前輩自己都承認的。」
李坤點頭道：「這就是了，說明在這世界上，一切都是實力說了算。沒有實力，命運便掌控在別人手中，甚至連性命都得不到保障，又何談悲憫蒼生？」
卓鋒終於明白李坤想要表達什麼了，為此悚然動容。
李坤卻不理，繼續冷笑道：「我再問你。那秘境結界之中，究竟有什麼東西？為何莫洛前輩都感覺到危險？」
卓鋒見李坤還沒完，隱隱然又疑惑起來，忙搖了搖頭，說道：「這個我自然更不會知道了。」
李坤說道：「你當然不知道，因為莫洛前輩那樣的強者都不知道，你又怎麼可能知道。」
「那你覺得會是什麼？」卓鋒突然心裡一動，忙問道。
李坤冷笑道：「我自然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那一定是一個神秘的強大之物。一個危險性讓莫洛前輩都感覺到不安的未知東西。因為它的存在，讓莫洛前輩在面對謫仙門違規殺戮散修者都謹慎地選擇不管。足見，那東西給他帶來的威脅有多大。」
「是啊。」卓鋒不安地說道。
李坤堅定地說道道：「所以，就算強者，也有害怕的東西。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想要不怕，就得不斷地變強。」
卓鋒頓時收起散漫的心，肅然道：「是啊，就連強大的莫洛前輩都有掌控不住的東西，更何況我們？像我們這種弱者，別說替別人的命運擔心，就是我們自己的性命都沒有保障，還要躲在結界中苟且偷生，實在是——」
卓鋒竟而說不下去了，深深地嘆了口氣。
李坤拍了拍卓鋒的肩頭，堅定地說道：「卓鋒，所以，我們不用胡思亂想。胡思亂想除了浪費時間，消極情緒以外，沒有任何用處。我們唯有認真修鍊，快速成長，不斷變強，才能主導自己的命運。」
卓鋒使勁地點了點頭，說道：「坤哥，那我們什麼也不用去想了，趁這個難得的機會，好好修鍊吧。」
李坤滿意地點了點頭。
於是，兩人便開始修鍊起來。至於秘境中究竟會發生什麼事，他們不再去想，因為想了也沒用。一切該來的總會來的，不管那是福是禍。是福跟他們無關，所以不去奢望。是禍，就算是天塌下來了，也自有高個的先去頂著，如果頂不住，那就大家一起滅亡。所以，也不用去擔心。
要想活得好，首先心態要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結界中突然變得暗了起來，這明顯的變化驚動了李坤。
按理說，這結界是一方禁錮的空間，隔斷了天日，並不會有光亮上的明顯變化的。怎麼會突然變暗了呢？
這種異常的變化讓李坤不可能無視。
李坤忙從修鍊中退出來，卻發現卓鋒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李坤顧不得理會光亮變暗的情形，忙彈身而起，驚慌地叫著卓鋒的名字，並跑出房間去尋找。
誰知，李坤剛跑到門口，便碰到卓鋒驚慌地往裡跑，兩人差點撞上。
「你去哪裡了？」李坤因為擔心而有些生氣，忙大聲問道。
卓鋒被李坤的樣子嚇到了，怯聲道：「我就出去尿尿而已，你怎麼醒了？」
原來虛驚一場，李坤這才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厲害，重重地吐了口氣，這才想起為何從修鍊中驚醒過來的，忙看著天空，果然變暗了很多，就像天快黑了一樣。可是，頭頂並沒有天，而是結界的界膜。按理應該不會有明暗的變化才對。
卓鋒見李坤抬頭看天，忙說道：「坤哥，你也發現了？這結界內突然變暗了很多，我正準備回來告訴你，誰知你竟『醒』了。難道你是因為這個緣故醒過來的？」
李坤點了點頭，卻顧不得跟卓鋒多說，忙駕馭起飛劍，向上面飛去。
卓鋒猜到李坤的用意，也忙駕起飛劍追了上去。
兩人心意相通，無需交流，一起向上飛去。大約向上飛行了五百餘丈，便看見一道混沌的氣牆擋在前面，再也無法繼續向前飛行。兩人便明白，這混沌氣牆應該就是結界的界膜。
兩人沿著界膜飛了一圈，發現這結界是一個球狀體空間，界膜無形無質，看上去就像一層厚厚的雲層，卻十分牢固，根本穿透不出去。
不過，透過界膜，隱約可見外面有異光閃爍，並能夠感覺到隱隱的能量波動在撞擊著界膜。這無疑預示著外面發生了狀況。
秘境的結界破界了？！
李坤和卓鋒相互看著對方，眼中均閃著疑惑之光，同時冒出這個念頭。
為此，兩人難免緊張起來。
「坤哥，一定是結界破界了，我們現在怎麼辦？」卓鋒不安地問道。
李坤其實也是緊張的，強自鎮定道：「不用擔心，我們在莫洛前輩的結界中，應該是安全的。」
卓鋒點了點頭，但神情依然緊張。
李坤說道：「走吧，我們先下去。反正也做不了什麼，擔心也沒用，靜觀其變吧。」
卓鋒又點了點頭。
兩人飛落地面，卻沒有立刻回屋去，而是站在外面，關注著結界內環境的變化。
不過，除了光線變得暗了一些以外，並沒有別的明顯變化，就連外面的能量波動，也因為距離界膜遠了而感覺不到。
兩人略微心安了一些。
當然了，這種情況下，修鍊是不可能安心的了，兩人索性在外面席地而坐，以便隨時關注情況變化。
這時候，卓鋒反而慢慢地變得興奮起來，有些遺憾地說道：「坤哥，可惜沒機會見識那結界破界的場面。」
李坤雖然嘴上不說，心裡也有同樣的想法。聽卓鋒這麼說，反而冷靜了下來，說道：「罷了，這種場面還是不要看的好。誰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也是。」卓鋒沖李坤扮了個鬼臉。
誰知，恰在此時，一道白色亮光突然像流星一樣穿過頭頂的界膜，在灰暗的結界空間中劃出一道刺眼的弧線，投射進院落，但轉眼間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