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魂族之謎（九）

  對於南蝶衣在商家堡的情況，李坤其實早就知道了，不過，對於南蝶衣當年為何會跟商家堡的商昊天結合，李坤並不清楚。根據此時姓秦的老者的講述，南蝶衣當時在魂族是非常完美的聖女，應該不會在鬼域就跟商昊天有關。因此，可以推測，南蝶衣應該是在逃出鬼域后，在途中的某個地方遇到了商昊天。

  至於南蝶衣為何會跟商昊天產生感情，李坤就不得而知了。也不排除南蝶衣根本就不是真的愛商昊天這種可能，她之所以會跟商昊天，只是因為無處可去，想要找個棲身之所而已。

  當然了，事情的真相究竟如何，當事人都不在了，已無可查證。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了。李坤之所以會想起，不過是因為疑惑而已，並不表示他就一定要搞清楚。

  但是，南蝶衣到了商家堡后，生下南小蝶沒多久就出事了。

  商家堡很快就發現南小蝶並不是商昊天的骨血，商昊天偏偏又是個情種，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就此抑鬱而終。商家堡也因此遷怒於南蝶衣，將她害死，並囚禁在祭壇之中。

  姓秦的老者此時說他和魂族大長老尋到仙居鎮后發現了南蝶衣的蹤跡，那麼，他們知道南蝶衣當時的處境嗎？南蝶衣當時是死還是活？還有，姓秦的老者此時說他因為愧疚想要保護南蝶衣，而且，他也確實為此殺死了對南蝶衣具有巨大威脅的大長老。那他為何又並沒有對南蝶衣做什麼，而仍由她被商家堡所害呢？

  這些疑點，李坤倒是頗想搞清楚，畢竟姓秦的老者就在這裡，也有搞清楚的條件。

  為此，李坤直接問道：「秦老先生，你們是怎麼發現南蝶衣的？」

  姓秦的老者此時對李坤的戒備已經有所鬆懈，況且已經說到這裡了，自然沒有隱瞞的必要，為此，坦然道：「其實，我並沒有見到南蝶衣本人，只是見到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長得跟南蝶衣幾乎一模一樣，我可以肯定她一定就是南蝶衣的女兒。」

  這個時間節點，似乎也對得上。李坤記得，南小蝶當初跟他介紹魂鈴的時候，說的就是幾年前遇到一個老婆婆，也就是魂族的大長老，只不過她當時不知道她的身份而已。大長老在臨死前把魂鈴給了南小蝶。當時南小蝶差不多應該就是十歲左右。那時候，她已經被商家堡遺棄了，在仙居鎮過著流浪的生活。

  李坤還是忍不住求證道：「如此說來，你們是在南蝶衣逃出鬼域十年以後，才在仙居鎮找到她的『蹤跡』的了？」

  姓秦的老者說道：「是的。她隱藏得極好，魂族的四大長老幾乎搜遍了整個神州，耗時數年，最後才終於在仙居鎮找到了她。而且，就算到了仙居鎮，我依然沒有發現南蝶衣本人，要不是偶然看到一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姑娘，我們定然不會發現她躲在仙居鎮。」

  「如此說來，你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南蝶衣本人了？」李坤又進一步求證道。

  姓秦的老者點頭道：「是的。」

  李坤其實已經知道了其中的緣故了，因為，那時候，南蝶衣早就死了，其亡魂被封鎖在商家堡的祭壇之中，那祭壇封印了南蝶衣的魂魄，他們自然發現不了。就是李坤後來碰到了那個魂族長老，也是通過魂引發現他體內發出的有關南蝶衣的魂力，這才追尋到商家堡的。

  李坤忙又疑惑地問道：「既然你已經確定南蝶衣就隱藏在仙居鎮，為何又不去找到她呢？」

  姓秦的老者說道：「我哪裡還有臉面對她？之所以找她，只是想要暗中保護她而已。當時，我在仙居鎮發現了商小蝶，就此認定她一定在仙居鎮，而且，意識到商小蝶極有可能就是我的女兒。那時候，我自然越發要保護她的安全。」

  「那時候，大長老也發現了商小蝶，她必定跟我一樣，也懷疑南蝶衣就在仙居鎮。我知道，只要大長老認定南蝶衣在仙居鎮，她一定會找到她，哪怕是把仙居鎮翻個底朝天。」

  「如此一來，為了保護南蝶衣，我只能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大長老。大長老的修為其實比我低不了多少，我之所以能夠殺她，是因為偷襲了她，打了她一個措手不及。不過，儘管如此，我還是受了極重的傷。」

  李坤沒想到大長老當時的修為也達到分神境了。兩大分神境強者之間的戰鬥，那必然是驚天地泣鬼神的。想必那大長老發現自己竟然被本族的強者偷襲，一定非常震怒和悲涼。

  李坤忍不住說道：「我聽小蝶說，她照顧了大長老幾天，也就是說，你並沒有當場擊殺大長老。」

  姓秦的老者點頭道：「不錯。不過，我堅信她一定活不成了。那時候我也受了極重的傷，已經不能再發出攻擊了。而且，她畢竟是魂族的大長老，我對她是有所畏懼的，儘管她的修為不如我，但那種等級觀念還是讓我不敢太過明目張胆。所以，我沒有當場擊殺她。」

  「不過，為了確保萬一，我還在隱藏在附近，直到她真的死去，才放心離去。」

  李坤又好奇地問道：「你既然猜測小蝶極有可能是你女兒，當時大長老已死，你應該沒什麼顧慮了，為何沒有去認她呢？」

  姓秦的老者苦笑道：「我哪有資格認她？我甚至都不敢多看她一眼。」

  對於這種非正常的情感經歷，李坤是很難理解的。

  不過，李坤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並不深究。

  「然後呢？你就離開了仙居鎮？難道你就不擔心魂族的人以後依然會找到仙居鎮嗎？」李坤又進一步問道。

  姓秦的老者愧嘆道：「實不相瞞，在殺死大長老后，我是非常自責的。我畢竟是魂族的人，儘管魂族內部有無法調和的矛盾，但維護魂族利益的思想卻是根深蒂固的。」

  「我禍害了聖女南蝶衣已是大錯，殺死大長老更是錯上加錯。特別是，在等待大長老死去的那幾天，大長老的表現讓我更加自責。我想，她在看見商小蝶的時候，一定已經猜到了她的身份，也知道南蝶衣在仙居鎮的事實。可她並沒有把她是被我殺的事實告訴商小蝶，只是說是仇家。」

  「我不知道她為何要故意隱藏這個事實。我當時就想，她或許是在將死之時，意識到魂族紛爭的禍端了。她不想讓魂族因為南蝶衣的事，引發更大的紛爭。她不挑明商小蝶的身份，其實就是對商小蝶的一種保護，這也表明她不想在繼續追究南蝶衣的罪責了。」

  「另外，我也並不是真的想要跟南蝶衣怎麼樣，只要知道她在仙居鎮，而且還有了一個女兒，我也就放心了。再者，我急需療傷，也無力過多地顧及她們母女倆了。所以，我默默地離開了仙居鎮，到這陰煞谷中隱居養傷。」

  「我當年受傷實在是太重了，隱居在陰煞谷中療養了近十年，依然沒有痊癒。後來，在偶然之中遇到了葉家的家主的葉榮，就此陰差陽錯地來了葉家。後面的事，你們也都知道了，無須我多說了吧。」

  李坤點了點頭，又忍不住問道：「你之後就再也沒想過要去仙居鎮看看嗎？」

  姓秦的老者愧嘆道：「這些年，我已經想明白了，不去打擾她們，讓她們隱居在仙居鎮，才是對她們最好的保護。而且，知道南蝶衣脫離了苦海，從此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對於我來說，也可以略微緩解一些對她的愧疚之心。」

  葉青平突然冷哼一聲，憤慨道：「你既然已經意識到聖女制度給大家帶來的傷害是如此的慘烈。為何還要把我妹妹婞媚推進那罪惡的深淵？你覺得你的女兒商小蝶是無辜的，我妹妹不也是無辜的嗎？你女兒跟婞媚一樣，也是魂族的人。你為何不讓她去當聖女？」

  姓秦的老者冷冷地說道：「商小蝶雖然是老夫之女，但那並不是一種正常的關係。如果商小蝶暴露了身份，那麼，南蝶衣也必然會跟著暴露。魂族對於失貞叛逃的聖女，是根本不會有赦免一說的，就算她的女兒當了聖女，也不能因此赦免她的罪。老夫原本就有愧於她們，又豈能再去傷害她們？」

  「再說了，要是老夫暴露了商小蝶，也很可能導致老夫當初玷污聖女之罪暴露。老夫原本就不是什麼善人，又豈會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

  「自私！」葉青平憤然冷哼道。

  姓秦的老者不屑地說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這再正常不過了。這世間，一切都由實力說了算。老夫有這個能力維護老夫想要維護之人。你不服氣也沒用。老夫維護她們跟你想要維護你的妹妹道理是一樣的，只不過我們之間的實力不一樣，其維護的手段也有所不同而已。老夫有能力武力保護她們，而你只能以犧牲你們葉家的方式來保護你妹妹。就這一點區別。」

  葉青平慘然一笑，便不再說話。

  姓秦的老者輕蔑地看了葉青平一眼，隨即又看著李坤，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來，忙問道：「李公子，既然你跟商小蝶認識，那麼，想必你應該知道她們母女倆的近況了，能否告知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