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失控（二）
在萬急之際，終於成功保住劍靈，李坤大大鬆了口氣。
就在此時，一個淡漠的聲音突然幽然傳來。
「你究竟是誰？」
李坤乍然而驚，忙循聲望去，卻見一個白衣女子不知何時飄立在不遠處，正冷冷地看著他。
「小，小蝶！」
李坤脫口驚道，聲音略微有些發顫。
原來該女子赫然便是南小蝶。李坤苦尋不著，不想她卻突然出現在面前。
不過，卻不見葉婞媚。
李坤想要問葉婞媚的情況，但在南小蝶冷冷目光的逼視下，知道此時不是急著關心葉婞媚的時候，遂硬生生把這個詢問給咽了回去。
「你究竟是誰？」
南小蝶蒼白的臉上略微有些警覺，再次問道，聲音越發顯得冷淡，讓李坤有一種寒慄之感，急切驚喜之意頓時冰凍。
「我是誰？此時能告訴她嗎？」
李坤竟而有一種衝動，想要立刻告訴她自己是誰。可是，他終究還是克制住了，知道還不到時候。
《諸世大羅》
李坤強忍住內心的衝動，並刻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故意以一種跟她們並無瓜葛的外人的身份跟她談話。
「在下姓木，跟你已不是第一次見面，你應該已經認得了，何必再問？」
南小蝶冷笑了一聲，說道：「本駕才不管你姓什麼，本駕問的是你究竟是誰，你應該懂本駕之意，何必裝聾作啞？」
李坤自然知道南小蝶一直都在懷疑他的身份，心裡不由一痛，但他不敢有絲毫的表露，故意尷尬一笑，竟而反問道：「那你以為我是誰？」
南小蝶因為氣惱，原本蒼白的臉上顯出一絲黑氣，冷哼道：「那本駕換一個問法，你為何要摻和我們魂族的聖女之戰？你究竟有何企圖？」
李坤便裝出一副恍然的樣子，說道：「原來你是在懷疑我的來意？」
隨即又故意做出一副無辜的表情，說道：「你誤會了，我來這裡是因為你們族長的請求。因為你跟葉婞媚的聖女之戰引起了極大的風波，將詭異的陰煞之氣源源不斷地吸引到聖戰場中來，就此給你們魂族帶來極大的危險。巴彥族長和眾位長老十分擔心你們的戰況，又因為礙於族規，大家都不能進入結界，只得拜託我這個外族人進來看看。這便是我來此處的緣故。」
南小蝶冷冷地盯著李坤，靜靜地聽著。
李坤從她神情中看出了懷疑，忙又進一步補充道：「我說的都是真的，不然的話，我一個外族人，怎麼敢在你們魂族人面前，肆無忌憚地進入結界來見你？」
李坤以為這下應該解釋清楚了，可是，他話音剛落，南小蝶竟而又是一聲冷笑，說道：「本駕自然知道，沒有族長的同意，你自然不敢闖入結界。本駕問的是你為何來到鬼域摻和我們的聖女之戰？」
李坤這才知道南小蝶問話的本意，知道她對自己的懷疑並沒那麼單純，難道她真的已經猜到自己的身份呢？
想到這裡，李坤心裡又驚又喜，還有那麼一點點傷感，但他已經想好了，不到最後，萬萬不能讓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和來意。
為此，李坤只得繼續哄騙道：「我跟你們魂族沒有任何關係，我不過是一個喜歡遊歷的外族人罷了，這次也是誤打誤撞進了你們鬼域。你應該也看見了，那天我是因為燭龍之故誤入你們鬼域聖池。巴彥族長也是為了對付燭龍，特意留我在鬼域商議應對之策，並碰巧遇上了你們魂族的聖女之戰而已。而我因為好奇，特意懇請巴彥族長讓我觀禮。這便是我進入聖戰場的真正原因，並沒有要摻和聖女之戰的意思。」
南小蝶定定地看著李坤，這次沒有再發出質疑的冷哼聲，似乎相信了李坤的話，原本有些冷意的臉上竟而略微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來。
略微沉默了一下，南小蝶終於用平和的語氣幽幽說道：「原來如此，看了是本駕多心了，還望木少俠休怪。」
李坤忙客氣道：「不怪，不怪。」
李坤見南小蝶對自己似乎沒有敵意了，暗暗鬆了口氣，剛打算詢問葉婞媚的情況，竟又聞南小蝶突然問自己道：「木少俠喜歡遊歷，想必去過很多地方了？」
李坤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又特特地問這個問題，只得順著剛才的意思說道：「是的，崑崙境的絕大部分地區都去過。」
南小蝶眼中突然閃爍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異樣光芒，語氣卻依然淡漠地問道：「不知木少俠是否知道一個叫仙居鎮的地方？那是個小地方，應該屬於雲州地界。」
李坤心為之一顫，忍不住反問道：「你也知道仙居鎮？難道你曾經去過？」
南小蝶略微躲避了一下李坤的眼睛，幽幽地說道：「本駕乃魂族人，生長在鬼域，又怎麼會去仙居鎮？不過是曾經聽說過而已。罷了，就算木少俠去過哪裡，又能怎樣？」
說著，南小蝶竟然幽幽地嘆了口氣，隨即，其神情就此又復淡漠。
略微沉吟了一下，南小蝶突然又面露不屑之色，竟而冷笑了一聲，看著李坤，感嘆道：「魂族的兩大種族之間的鬥爭根深蒂固，即便是長老院那些自以為是的老傢伙，也不能免俗，依然受到種族之別的左右。他們之間相互堤防，爾虞吾詐，互不信任。沒想到竟然會對你這個外族人示以信任！讓你進入結界查看聖女之戰的戰況，也不怕玷污了他們口口聲聲維護的聖女的神聖嗎？」
李坤自然聽除了她這話語中的譏諷和自嘲之意，心裡又是一陣難過，卻無從安慰，也不能安慰，只能默然以對。
「罷了。」南小蝶似乎並不在乎李坤對此事的態度，當即又說道：「都結束了，他們馬上就會知道結果了。恐怕這次又要讓沙羅氏失望了。」
李坤驚道：「你打敗葉婞媚了？」
南小蝶用輕蔑的眼神看著李坤，譏諷道：「如此說來，也讓你失望了。」
對李坤而言，這已經不是失望的問題了。這種結果完全打破了他們原定的計劃。
這一瞬間，李坤心裡頗亂，竟而愣怔當場。
南小蝶冷笑道：「果然是讓你失望了，看來你也不真正是個局外人。」
事已至此，李坤也無可如何，猛然聽出南小蝶話語中的怒意，忙回過神來，頓時又做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道：「你誤會了，你們兩個誰勝誰負，原本就跟我沒關係。我只是看見葉婞媚使出強大的屍傀術，跟其他人一樣，以為她更強一些罷了。既然如此，那就祝賀你了。」
李坤嘴裡說著，心裡卻是極不平靜的，忙又假裝不經意地順口問道：「那葉婞媚呢？該不會被你殺了吧？」
南小蝶一直定定地看著李坤，似乎在審視他的內心。或許從李坤的神情中沒有發現什麼問題，對李坤的情緒也就沒那麼抵觸了，輕描淡寫地說道：「不知你是否知道，在魂族，挑戰失敗的新晉聖女和被打敗而取代的原聖女，其下場是有很大區別的。一般來說，挑戰成功的新晉聖女，在成為新一屆聖女后，一般不會要了原聖女的性命。因為，留著原聖女，一來可以彰顯新聖女的聖德，二來看著備受屈辱而活著的原聖女，更能滿足她那變態的勝利快感。」
李坤忙不安地問道：「那如果挑戰失敗呢？」
南小蝶輕蔑地說道：「聖女的尊嚴是不容褻瀆的，對於敢冒犯自己的手下敗將，當然得讓她死。這便就是戰爭的意義。對待侵略者和征服者，原本就有不同的對待心理。對侵略者，幾乎全是是仇恨，對被征服者，卻可以有寬恕。這原本就是人類的劣根性。而魂族人在這方面表現得尤為突出。本駕又豈能例外？」
李坤越發不安道：「如此說來，你已經殺了葉婞媚？」
南小蝶冷冷地說道：「現在還沒有，但她必須死。」
李坤忙說道：「可你之前不是饒恕了另外幾名失敗的新晉聖女嗎？為何卻不肯放過葉婞媚？」
南小蝶竟然反問道：「你的意思是，我一個都不應該饒恕嗎？」
李坤忙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都饒恕了。以此彰顯你的聖德，不是很好嗎？」
南小蝶輕蔑地一笑，說道：「你不是魂族人，你不懂的。其實，不用本駕定她的生死，絕大部分魂族人都會要她死的。不信的話，你一會兒等著瞧便是。」
李坤畢竟已經在魂族待了一段時間了，對魂族人已經有了一些了解，他立刻就相信南小蝶這話很可能是真的。因為，婆羅氏人自然不會放過敢挑戰由他們種族的人當任的聖女。而沙羅氏人因為對葉婞媚寄予了極高的希望。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一旦希望真的變成了失望，只怕他們對葉婞媚的恨比婆羅氏人還要厲害。這也是人性的劣根性使然。
如此說來，葉婞媚只怕真的難逃一死了。
可是，自己真的能夠眼睜睜地看著葉婞媚被處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