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冤案
翌日,陳南來隨著替身再上早朝,文武百官左右陳列,高呼萬歲。
一開始百官按照往常一般啟奏民事,太后蘇靜隱藏在後方,操控替身對答如流。
慢慢的啟奏之事往洛京竇家十八條人命去,刑部尚書大人站出來啰啰嗦嗦大一堆,才言到正題。
「我聽聞有人於昨夜持陛下密詔,帶走罪該萬死的餘生安,不知可有此事?」尚書大人名王嘉衍,留有鬍鬚,年紀當在不惑之年上下。
陳南來聞言覺得這話有些怪怪的,可一時半會又想不到哪裡怪。
「確有此事,朕已看過奏摺,犯人之殘暴,為百姓之所恐,又碰巧遇到大赦時機,你說朕會放過他嗎?」替身回答道,「將他提走,是我沒有想出如何在大赦與犯人之間周全,不知王愛卿可有萬全之計啊?」
「回陛下,私以為此事不用過分糾結,宜斬立決,揚陛下之威嚴,朝廷之正義。」王嘉衍恭敬言道。
在殿外化身太監的陳南來聞言皺眉,終於想到話語哪裡怪了。這些話的深意可是在教皇帝做事啊,而不是提出建議與計劃。
那意思不就偏的很嚴重了嗎?
「其餘愛卿如何想呢?」替身再問道。
「臣附議!」
「臣附議!」
「臣附議!」
一下子其他大臣都贊同王嘉衍的言語。陳南來很想知道都是誰贊同了,如此一來能夠確認王嘉衍與誰確認了。
剛剛附議完,替身忽然暈倒,眾大臣驚慌之下連呼御醫,最後陳南來與其他太監送替身回寢室。
寢室之中留有化身太監的陳南來與太后蘇靜,躺在床上的替身與正在診治的御醫。
「陛下疲勞過度所致,建議明日不要上早朝了!」御醫彷彿在配合太后,隨後出門煎藥。
陳南來看了一眼替身,眼中不無擔憂之色,「母后,不知為何突然暈厥?」
「我弄的,不暈過去就要下旨處死那犯人了。」蘇靜給孩兒翻了翻白眼。
裝暈可能是當時唯一躲避下旨的方法了。
「這些心計您好熟練啊。」陳南來感嘆道。
「就當你誇獎我了。」蘇靜轉身言道,「你若要查,那就儘快,後天必須要有結果的。」
「我想知道,尚書大人王愛卿屬於哪一黨派?」陳南來認真問道。
「極度隱忍的李黨!」
而後陳南來再攜皇帝密詔前往廷尉獄,找到餘生安。
餘生安在今日已然完全恢復,精神抖擻,生龍活虎。陳南來看見他就在想,這人的身體不錯,好生健壯。
「你如何讓我相信你?」陳南來想要測一測他。既然他說自己是輔佐才子,那必須得露出一些本事才行。
「讓我猜猜你來幹嘛的!」餘生安從地上起來,「叫你去幹嘛,你應該都沒有去,所以要麼是今天早朝有人逼你下旨處死我,要麼是有人跟你說了我的壞話!」
「你如何猜的這麼准?」陳南來刮目相看此人,但並沒有完全相信他。
「我並不是無憑無據的猜測,而是確定你將我轉移之後,是有人心急的。」餘生安抬手指著屋頂,「你也想想啊,昨夜轉移走的我,怎麼今早尚書大人就知道消息了呢?這其中關係牽扯的複雜程度不是現在的你可以撼動的。」
陳南來聞言雙目頓時明亮起來,呢喃自語道,「古有玄德三顧茅廬!」
「今有聖上三顧廷獄!」餘生安笑了笑,躺回到地上,「儘早破案還我清白吧,你幫我這一次,我可要幫你一輩子了!」
陳南來聞言點點頭,並沒有露出笑容,轉身離開,接著回返後宮,還需要與蘇靜商議一下如何行事。
最後商議的結果是,蘇靜讓陳南來自己來,反正現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太監,所以無論在宮裡還是宮外,少有人會關心身低職卑的小太監的。
這倒是好的一方面。如此一來行事不能太過於張揚,得低調也得瞻前顧後。
於是陳南來穿上便衣,帶上青鋒劍,在太后安排下蒙面出宮,畢竟一張皇帝臉不能給人識破嘛。為策萬全的同時,蘇靜還給兒子安排一位高手,便是先前在青山城外隱藏在陰影中的人。
她身穿一襲白衣,名為張天青,修為在嬰生境之上。她的來歷,蘇靜不肯明說,支支吾吾說個半天,才道出來是空靈劍冢里一位故人的女兒。
張天青話不多,生性沉默,是個悶葫蘆。就算陳南來想與她交流一下冤案,她的回答都是「哦」「嗯」「是嗎?」「這樣子啊!」。如此一來,二人的溝通就少了,便在洛京之中尋找義莊。
陳南來剛來洛京,不熟悉地形。張天青平常窩在宮裡修鍊,少有出門,自然也不知曉義莊在哪。
那就只能去問問路人了。可是一男一女都蒙著臉,上來就問義莊在哪,路人會告訴你就奇怪了。
「去官府里找仵作,讓他帶路!」張天青提議道。
「此法當可!」陳南來點了點頭,接著看了一眼張天青,「還以為你會沉默到底呢!」
話還沒說完,張天青便掠過小巷子,往另外一條街去。陳南來只能趕緊閉嘴,追上去。
義莊不好找,官府好找。洛京之中除了偌大的皇宮之外,還設有兩處官府。做這樣的設置是因為不可能讓百姓雞毛蒜皮的小事傳到宮裡。
很明顯張天青對怎麼去官府很熟悉,不一會來到官府之後,張天青讓陳南來在府外等著,自己掠進去找檢驗命案死屍的仵作。
不過一刻鐘,張天清獨自一人出了來,沒有帶著仵作。這令陳南來傻眼,難道她把仵作給殺掉了?
「他不在,京中又發生命案了,我們趕緊過去。」張天青幾句話就交代清楚,領著陳南來往別處去。
到達洛京之中的一處茶樓。此時茶樓上下都已經被封住,外圍被百姓堵的水泄不通。大部分人都在對茶樓指指點點,道長道短。
「等。」張天青站在屋頂上,說了一個字之後就沒下文了。
但就算她不說,陳南來也能夠根據現場來推斷,等下要幹嘛。就是跟蹤帶屍體回義莊的仵作,除了這個他是想不出來別的。
今日天朗氣清,烈日當空,時又值夏季,氣溫便漸漸升高,外圍有些百姓也不堪熱浪,便離去一些。再過一會,陳南來覺得耐心耗盡之時,官兵方才抬出屍體,往義莊去,可見穿官府服飾的仵作緊隨其後。
二人便再度出發,途中張天青帶陳南來超越了仵作,先一步到達義莊。
義莊位於洛京郊外,隱藏在山林之中,若是不知曉位置的人,可能要找上好幾天才能找到。
「厲害啊。」陳南來誇獎一句,張天青毫無反應。
「等。」張天青掠到樹上隱藏起來。
陳南來也只能跟著照做,隱藏在樹上。
不知是張天青的速度太快,還是仵作的速度太慢,等了足足一個時辰他們才來到。這都讓陳南來無聊透頂了。
官兵是不願意在義莊里待的,他們更願意在義莊外巡邏,所以放下死屍后就離開義莊了。這讓張天青與陳南來有潛入的機會。
潛入之後,張天青來到仵作身後,只輕輕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他便暈倒了。陳南來趕緊拖他到一旁,去找竇家人的屍體。
「等一下,此具屍體似為陰爪功所傷。」張天青將走了幾步的陳南來喊回來。
他過來一看,屍體手腳錯折,再伸手去摸筋骨,無一不是被扭斷打斷。
「這就是陰爪功嗎?難怪說是下乘功夫!」陳南來呢喃自語道,不再去摸屍體,轉身去找竇家人的屍體。
「什麼?」張天青不懂陳南來的意思。
陳南來繞了一圈過來,「要叫醒仵作才行,這裡那麼多屍體,都不知道哪具是。」
「可能屍體已經被燒了。」張天青閉目搖了搖頭,「你現在看見的那些屍體是經過特殊處置,才保留下來的。」
「噢,那也要先叫醒仵作,這裡為何無甚異味?」陳南來深吸了口氣,才聞到一丁點屍臭味。
張天青沒有搭話,只是踢了一下仵作,仵作立即驚醒,見到兩個蒙面人,立即想要驚呼出來。好在陳南來手疾眼快,捂住了他的嘴。
「我問你答,我們就不會傷害你!」陳南來說道。
仵作急忙點頭。
「竇家人的屍體都在何處?」陳南來問道,同時鬆開手。
「發臭燒掉了。」仵作害怕地答道。
「十八具屍體全燒了?」陳南來聞言頓時皺眉,不可置通道。
「是啊,大人下令了,我也不得不辦啊。」仵作欲哭無淚,極度害怕丟了性命。
這個結果倒是沒有想到的,陳南來一陣惱怒,暗罵自己沒有前瞻后矚,導致白跑一趟。但過了片刻,陳南來忽然想到張天青先前的話語,便炯炯有神盯著仵作。
「這具屍體為誰所傷?傷痕是否與竇家人的一致?」
這下仵作開始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了,不斷左右扭頭,一會看向張天青一會看向陳南來。
「你們是什麼人啊?」仵作真要哭了出來,「不說我會死嗎?但是說了我也會死啊。」
「你說了,我就會保你一輩子!」陳南來認真道,他感覺已經觸碰到冤案的關鍵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