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指鹿為馬

  玉清跪於殿上，面色似是有愧，道：

  「啟稟玉皇，今日之事，實屬本尊所釀之禍，玉清有愧於眾仙，特來領罪！」

  玉帝也十分意外，道：

  「天尊請起，凡事皆可善明，眾仙只願得其一說！」

  玉清不願起身，繼續道：

  「只因本尊見那靈寶天尊終日東遊，不思進取，則冀其能收得門人，令其收心，專於功法，於是本尊便給他尋了個合宜之人！

  然而，眾所周知，靈寶天尊於收徒之事乃最為不願，遂與本尊爭吵，惱怒之下，便趁我不在作亂天界，自行逆格，欲滅本尊之念，故成仙居台之亂！」

  眾仙聽聞，一片嘩然：

  「天尊！此話當真？確是靈寶天尊自作之亂？」

  「怎會如此荒唐！實難相信！」

  「呵！你道法教素於靈寶天尊多有寵溺，此下終於兜不住了！」

  玉帝道：

  「靈寶天尊雖說平日驕橫疏懶了些，卻是從未做過出格之事，怎會有此荒唐之舉？天尊此說是否有誤？」

  「本尊亦不信此乃玉辰所為，然已成事實，本尊亦無可縱之，故自來領罪！」

  玉帝心想：師兄啊師兄，你素來圓滑，鮮少攬事，為何今日如此堅毅，竟直接托出玉辰？朕這方想幫你開脫，保你顏面，你卻非要踏進來，難道另有隱情？

  阿是教一佛陀先是看了阿摩提一眼，見他睜大了眼睛，便知他有想法，遂替其問道：

  「既是靈寶天尊所為，則應其來伏罪，為何是天尊前來？」

  「此因靈寶天尊逆格廢功，仍未清醒，然本尊已將其先行禁足神宵宮內，諸位猶請放心！」

  「哼！怕是為了放天尊的心吧！如此說來，我等是不得見其了？」

  果然這元始天尊是在庇護靈寶天尊！想想也是，在這天庭之上，除了靈寶天尊，還真沒有能讓元始天尊甘願下跪的事！

  「教不嚴，師之惰，本尊雖非其師，但受師尊所託，代師之職管教靈寶天尊，故責無可卸！」

  玉帝道：「天尊！今日之事，已傷及仙家無數，靈寶天尊定是無可寬宥，然，事已如此，但求能解眾仙之難，天尊可有善法，能將功補過？」

  佛陀道：「玉皇，萬萬不可，既是犯下大錯，怎可輕罰而不以天規嚴懲！長此以往，如何服眾？！」

  說完又朝阿摩提看了一眼，見他微微點頭，便知自己拍到馬屁了！

  眾仙附和道：「是啊，該以天規論罪！」

  而玉帝不為左右，只道：

  「天尊但說無妨！」

  玉清思索片刻，道：

  「本尊願親授法課，行八八六十四日，助今日受難之仙家恢復功德！至於靈寶天尊……待其醒后必向各仙家登門謝罪！」

  佛陀不滿道：

  「僅是登門謝罪？天尊，你未免也太不把天眾放在眼裡了！他可是傷了眾多同道同族！」

  「那依佛陀之見，應對靈寶天尊作何處置？難道要按天規將其鞭刑，再逐出道法教不成？如此，你倒不如削了本尊的教首之位，否則，本尊將來何以向天皇交待？」

  竟以教首之位相脅？還搬出了天皇！夠狠啊元始天尊！

  佛陀瞧了一眼殿上，見玉皇一副「事關靈寶天尊，朕也不敢做主」的樣子，又見一殿之眾雖各有顏色，卻都沉默不語，包括阿摩提！

  心想：本座也沒說要將其鞭刑再逐出道法教呀！好你個玉清老狐狸，你這般一說，反倒像是本座錯了！

  「雖、雖也不必如此，但其罪終是難逃！既然此事發於仙居台，那便讓靈寶天尊去萬物山，測得修為，重定品階！若只是空懸於上清境，便不該占著仙居台三十三重天的紫微宮！」

  此言一出，引來眾仙一片私議！

  只因天界所有仙眾在定品階之前都會先上萬物山測試修為，唯獨這靈寶天尊從未上過萬物山！

  因他在未成形之時便被天皇養於上清境的紫微宮，成形之後自然也就佔了紫微宮，所以之前從未有人懷疑過他的修為是否有虛！

  但經佛陀這麼一提，眾人心中便都有了猜測，想這靈寶天尊除了御境術無人能勝，倒還真沒有能拿得出手的功法！

  一般越往上的天境品階，修為會越匹配越穩定，比如菩提引能入得了三十一重天，那麼他的修為肯定也能達到太羅境的水平。

  但越是低階的仙者，真實修為往往不一定能匹配得上入境能力，有時你能入得了十重天，但修為可能就只有八重天的水準！但只要你能入得了十重天，也可以申請住在十重天或者九重天，這樣有助於修行。

  看來阿是教的一幫人早就看玉辰不順眼了！

  因為自萬年前天皇首徒、清陽太皇玉真違背教義，與天皇鬧掰，散盡修為遁世重修，而天皇入彌羅宮閉關之後，道法教便一直沉寂至今！

  可為何這道法教的人時至今日卻還是如此傲慢，總是看不上他們阿是教！明明現在阿是教才是世間發展最快、人數眾多、能力最強的第一大教！

  特別是這個像道法教吉祥物般的玉辰，仗著自己的天養之身，霸佔著三十三重天的紫微宮，從來都視阿是教為低階平民！這次定要藉此事將你從道法教的神壇上打下來！

  玉清心裡比誰都清楚玉辰的修為確實是有問題的，卻也只能一口答應下來，目前只能先保下其中一個了：

  「那便依佛陀所言，待靈寶天尊復境之後便上萬物山，測得修為，重定品階！若德不配位，則令其讓出紫微宮！」

  眾人都知佛陀是想刁難玉清，但見其反應，反倒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摸不透了！這老狐狸！當真願意看著自己的寶貝師弟在眾仙面前出醜？

  玉帝見玉清自己應下此事，也就隨了他，問道：

  「既如此，各位卿家，可還有異議？」

  至此，那些小教派和道法教的教眾，也都覺得可以接受此番處置，八八六十四日得道法教教首親授，那豈止能恢復功德，簡直就是精進！

  而元始天尊竟然答應讓靈寶天尊上萬物山測試修為？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本座有異議！」

  說話之人是阿摩提！

  阿摩提話音一出，也讓眾仙感到驚訝，此佛陀心性陰冷，鮮少言語，且聲線獨特，極易辨別，故一開口便讓眾仙意外！

  玉帝問道：

  「光世佛陀有何異見？」

  阿摩提用近似女聲且又像少年的嗓音緩緩道出：

  「上萬物山乃眾神之本分，又怎能算是處罰？先不說殿上此般是否有失公允，就算天尊願親授法課將功補過，又與我阿是教受難教眾何干？

  我父尊洪元太皇在位之時便定有教規，凡阿是教教眾不得習練任何道法教功法！豈非要將此些教眾逐出我阿是教再去聽課不成？」

  此話一出，殿上那幾名已經心動的阿是教教眾，都只好偷偷斂了心思，其他人也都無言以對！

  「不必如此！」

  正在眾仙覺得為難之際，一直沉默不語的菩提引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