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惡人明光
文周周突然覺得，一直以來，自己心中仰望的那座山，開始崩塌了。
雖然自己對那個便宜「父親」的某些行為很是不齒，但是，在自己眼中，那仍舊是絕世強者，是智慧與力量的化生，是匹敵三界的存在！
不，一定是什麼地方出了紕漏！
文周周迅速在腦海中回憶這一天之中發生的點點滴滴，萬千個假想在心頭一閃而過。
地宮的文周周，郫仙島的文周周。
地宮的小圓球，郫仙島的小……！
有問題！
如果自己在地宮的記憶沒有問題的話，小圓球和自己應該是一同誕生的，而且一起在地宮生活了16年。但是郫仙島的小圓球卻是「文周周」半路撿到的……
如果當初傳送的時候沒有選擇郫仙島，而是傳送到了一個不存在「文周周」的地方，那麼需要進行記憶移植的，的確就是附近的居民。
這麼說，記憶移植的邏輯是沒有問題的，只是碰巧自己選中了「文周周」生活的地方。
如果記憶移植的初衷是為了讓自己更好的融入當地，避免引起過多的關注，那麼所移植的記憶應該是越少越好，甚至只需要幾個重要節點的畫面就可以，讓周圍的人知道自己不是空降而來的就行，不然呈現的越多，越容易出錯。
今天早上見到周連的時候，周連對自己的身份完全沒有懷疑，這說明，昨晚的記憶移植與他的真實記憶是吻合的。也就是說.……這段封存的記憶本身是關於郫仙島的「文周周」！
或許明光老頭知道到底移植了哪些記憶，作為高階大法師這點能耐還是有的吧？好吧，也不能確定，回頭問問就清楚了。
這樣一來，房子的事情好像也說得通了。那棟房子本就是「文周周」家的，門鎖是通過感應主人的生命之力來識別。自己的生命之力因為摻雜了幽靈之力，從而導致識別不了。
但是「文周周」撿到「小圓球」之後，應該為「小圓球」也配了一把鑰匙，所以「小圓球」可以打開房門。自己身邊的小圓球因為能「擠」出純粹的生命之力，所以房門被他打開了。
小圓球和「小圓球」的生命之力應該是同源的，難道小圓球也有一個孿生兄弟？
「文周周」和「小圓球」去哪裡了？從周連的記憶來看，半年前，「文周周」就離開了，應該是帶著「小圓球」一起離開的，至於去了哪裡估計沒有人知道。 ……
想了一圈下來，文周周心裡好受多了，自己的「父親」也不是那麼不靠譜的，只不過因為那隻笨球，自己才被傳送到了郫仙島，可能「父親」也認定自己會去刀鋒城。
自己在刀鋒城不會真有一棟房子吧？不然要是真傳送到了那裡，總不至於留宿街頭吧.……以後一定要去一趟，那都是錢好伐。
文周周天馬行空的想著，身旁的梅梅見文周周呆站著，索性挽起了文周周的胳膊，小腦袋都靠了上去，再遠一點的周連則是悵然若失的擼著小圓球，小圓球也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一大串葡萄，自顧自的啃著，葡萄皮吐了一地。
明光老頭看著這一幕幕，眼角抽抽個不停，他真想把這幾個小兔崽子都給切了，看看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材料做的！出大事了好伐！你們這是出了大事該有的樣子嗎！
心累！
不，心都要炸了！
「文周周！」明光老頭彷彿在私聊線路上裝了個擴音大喇叭，「老子暫且這麼喊你，但是你知道，你跟我們這一屋子人沒有任何關係！」
文周周揉了揉耳朵，回過神來，看著明光老頭一臉怒氣，哂笑一聲私聊道，「老師，您說笑了，怎麼叫沒有關係？」說著眼睛往依偎在身旁的梅梅瞥了瞥。
明光老頭繼續爆炸，怒目圓睜，嘴角抽搐，「你小子……你小子不要太囂張了！」
文周周不再調侃，正色道，「老師，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剛才若不是您出手，恐怕我會轉化為死靈之身。」
「哼！你小子的求生欲很強啊。」
「您看您說的是哪裡話，您用10年壽元換來的生命之力注入到了我的體內，而我今年才16歲，也算得上您的半個傳人了。」
明光老頭凝眉一想，倒是說得過去，也沒有吭聲。
文周周接著說道，「關於記憶移植的事情，學生還有幾點不明，希望老師可以解答。」
明光老頭微微抬眼，瞟了一眼自己的這位便宜「弟子」，這幾句話說得還算是人話，你小子早這麼慫不就好了嗎，淡淡說道，「說說看。」
「學生想知道，記憶移植究竟是移植誰的記憶，如果將我的記憶移植到別人身上，那麼在別人的記憶中，自己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存在。」
「如果將你的記憶移植到別人的身上，那麼在那個人的記憶中，你就是他，你經歷過的一切都會被他當成他自己的經歷。」
「那就是說.……其實記憶可以理解為，一種以第一視角拍攝的影片，而拍攝者就是自己。」
「大部分可以這麼理解，但是也不全是。」
「嗯？」
「人的記憶，除了五官的感官之外，還有更多的是一種情緒，或者說外界給予的各種刺激感，比如疼痛，比如悲傷。」
文周周晃了晃腦袋，接著說道，「那如果，我移植了一個吸毒者的記憶，有可能我也會染上毒癮？」
明光老頭微微頷首。
「那昨晚移植的那些記憶，跟您本身的記憶是吻合的嗎？」
「沒錯，而且這段記憶的原主人一直在關注文周周，甚至可以說是身邊人。」
「身邊人……這段記憶包含了哪些內容？」
「文周周從小到大全部的生活軌跡，一直到半年前離家出走的時候。」
文周周錯愕。從小到大的生活軌跡？那如果周圍不熟悉「文周周」的人移植了這段記憶，不會覺得突兀嗎，至少也會覺得奇怪吧。自己的腦海里突然間冒出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吃喝拉撒都看在眼裡？
明光老頭看了一眼文周周，失笑道，「你是不是以為昨晚的記憶移植成功了？」
文周周猛的醒悟過來！
自己對記憶移植的推斷源自於，周連那傢伙認識自己。但事實是，這傢伙本來就認識「文周周」！
這樣的話，完全沒有必要為島上的居民移植記憶！
文周周癟了癟嘴，訕訕道，「這麼說，那段空間波動是為了給我移植記憶？」
明光老頭笑而不語。
文周周感覺智商受到了碾壓，嘀咕道，「只是給我一個人移植記憶，幹嘛搞那麼大陣仗，竟然還失敗了……」
文周周又開始腹誹自己那個便宜「父親」了……
明光老頭這會兒倒是樂了，樂得像個小孩。不囂張了吧，吃癟了吧，嘖嘖……過了一會，突然想起來，這小子才16歲，自己跟個小屁孩兒斗個什麼勁，罪過啊罪過，轉而正色道，「記憶移植的載體你知道是什麼嗎？」
「載體？」文周周突然眼神一亮，快速說道，「我知道了！」
明光老頭心累，你又知道了，你知道啥了？
文周周盯著明光老頭，就這麼靜靜的看著，靜靜地笑著。笑而不語知道伐？
明光老頭嘆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不夠狠啊，虧了剛剛還覺得跟一個小屁孩斗有些罪過了，罪過嗎？罪過個球！你看這小兔崽子這副嘴臉，給點陽光就燦爛，真不是個東西！跟前任「文周周」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師……您有什麼想問我的嗎？」文周周眨了眨眼，歪著頭問道。
明光老頭臉色漆黑，你小子還真抖上了，你以為老子會不知道？句尾帶一個問號就是疑問句？笑話！挑眉道，「沒有！」
「那就沒問題了，」文周周不再私聊給明光老頭，朗聲說道，「老師既然認可了我身份，是不是可以開始划重點了。」
明光老頭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老子什麼時候認可了你的身份！老子對你小子一無所知好伐！老子……
文周周一臉無辜的看向明光老頭，您不認可嗎？您不認可就問啊，您又不問，我只好當您認可了咯，嗯，沒毛病。
「太好了！」梅梅激動的跺了跺腳，嘟囔道，「爺爺，您也真是的，周周和我們一起長大的，如果真的有問題，我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再說了，我看您和周周在一起的情緒變化曲線，就知道是他了，跟以前一樣，還是那個調調。」
一旁擼球的周連也搭腔道，「情緒變化曲線.……直接說成過山車它不香嗎？」
明光老頭眉毛擰成一坨，但細細一想，這倆小崽子說的也有點道理。跟文周周這小子待在一起的這種感覺，自己太熟悉了。那種強忍著一巴掌拍死他的衝動，非常的不爽！
難道這小子真的只是失憶了？容貌可以改造，甚至本源力量也可以改造，但性格這東西是不可能完全一樣的…… .
明光老頭陷入了沉思.……
擁有這段記憶的人又是誰呢？感覺像是24小時全天候監控，無死角的那種，這不可能啊.……
除非是「文周周」自己的記憶，不，不可能……自己的記憶是第一視角的，而這段記憶是第三視角的……
難道有個混蛋吃飽飯沒事幹，或者說受人之命，專門來監視「文周周」？這個倒是有可能，「文周周」這小子從小就天賦異稟，爭強鬥狠，估計也得罪了不少人.……
不對不對，再怎麼天賦驚人，被人發現那也已經好幾歲了，不可能從出生的時候起就被人盯著.……
要不就是文將軍的仇人……說不通啊，仇人之後，殺了就完了，難不成先養肥了再殺？無聊……
難道是文將軍的門人麾下，專門派來保護「文周周」？那為什麼在半年前，和「文周周」一起消失了？關鍵是這人的記憶還被剝離了出來……嘖嘖嘖，好慘，典型的過河拆橋……如果真是這樣，那文將軍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文周周」到底去了哪裡？難道像電視里演的那樣，闖入了世外桃源，獲得了絕世強者的青睞，傳承了力量和神器，然後因為身體承受不了那麼強大的力量導致失憶，回到了現實？
回來之後，文將軍看出了文周周的異常，剝離了手下的記憶，秘密移植給文周周？然後因為文周周體內的幽靈之力太過霸道，衝散了承載記憶的本源力量，造成了強烈的空間波動？
明光老頭擦了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滴，還好當時本院長就在附近，截取了記憶承載體，要不然被島上的其他人發現了，指不定會出多大幺蛾子呢。這可不是小事，文周周這小子除了肉體表層是人類，體內與死靈無異，太可怕了……
明光老頭眼神不停閃爍，腦補了很多種神劇情，最後，認定文周周就是失憶了。
「沒錯，你小子失憶了。」明光老頭乾巴巴的說道。
「老師，我……」
「聒噪！老子說你小子失憶了，你小子就是失憶了！別廢話，聽老子說。記憶移植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你說的那一陣空間波動其實就是力量撞擊引起的，老子當時正好在院子外邊，波動中承載的記憶體已經被老子截取了，別人看不到了。」
「老師……您當時在我家的院子外邊？在幹什麼呢？」
「咳咳.……在.……在散步，嗯，老人家么，吃完晚飯散散步，很正常的，對吧？」
您說正常那就正常吧.……文周周腹誹，凌晨12點吃晚飯……然後順便散個步……您覺得正常人能信嗎？
明光老頭深深的瞥了一眼文周周，他又想拔刀了，對！就是這種感覺！老子為你小子的事情操碎了心，你小子就關注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還有，這段記憶的背後的人，老子一定會揪出來的，不管有什麼目的，在老子眼皮子底下監視學員，還不給老子打個招呼，真當老子這個副院長是白當的嗎。」說話間，明光老頭大手一揮，身前的窗戶玻璃震的粉碎。
文周周無語，這玻璃好無辜的，明光老頭真是個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