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6：凱撒位移密碼

  幽暗的小柴火間。

  就連潘瑜看到眼前的景象，也都忍不住嘖嘖感嘆：「靠，沒想到，一個老光棍的房間，居然能搗拾得這麼整潔和乾淨。我還以為，這裡面頂多就是個公廁水平呢。我感覺，跟宮師傅的這個小房間相比較，我們那些學畫畫的房間，簡直就像是豬圈。要我說，這個宮師傅，肯定是個變態的強迫症吧。」

  孔書成點點頭：「有可能。」

  潘瑜：「書成，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這裡面，好像什麼東西都沒有，而且還又臭。哦對了，我得先把這裡的窗戶打開透透氣。」

  說話間，潘瑜就來到床頭位置，伸手將靠北的窗帘「刷」的一下拉開了。

  可是，當小小的窗帘被拉開之後，兩人都有些懵逼了。

  原來，這個小柴火間裡面唯一的窗戶，其實已經被宮師傅用一塊平滑的三合板給徹底封死了。在那塊面積約摸1個平方的三合板上面，整整齊齊地貼滿了撲克牌。

  孔書成認真數了一下，三合板上面，一共有整整100張撲克牌。

  橫列10張，豎列10張。

  看上去，每一行、每一列的撲克牌，都是完全沒有規律的。比如最上面的第一行：紅桃A，梅花3，方片9，黑桃7，紅桃Q………等等。

  潘瑜搖了搖頭：「沒想到，宮師傅這個老光棍，居然也喜歡賭博啊？」

  說話間，她剛想伸手摘下一張撲克牌，卻突然被孔書成制止了：「師姐，千萬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這些撲克牌，有可能是他故意貼成這樣的。」

  潘瑜：「什麼意思？」

  孔書成：「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些撲克牌，應該是宮師傅記錄和傳遞密碼的一種方式。」

  「………」

  潘瑜被孔書成這麼一說，又嚇了一跳：「喂，福爾摩斯孔，你不是吧，又在這裡嚇唬本寶寶啊？」

  「我真沒有嚇唬你。我感覺，這個宮師傅有可能是一個天才級的學霸。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100張撲克牌，應該是他留給別人的一套密碼。」

  說完，孔書成又拿起手機，將這100張撲克牌拍了下來。

  「喂，孔書成，你不要這樣自己嚇自己好不好？要我猜，這個宮師傅肯定就是個喜歡網上賭博的傢伙，哦對，剛才那個老闆娘不也說了嘛，前段時間警察還在這裡抓到了一大批『賣菠菜』的呢。這個宮師傅，肯定就是其中之一。」

  「不會的。宮師傅肯定不會在網上搞博彩。」

  「書成，你怎麼就這麼篤定？你連見都沒有見過他本人。」

  「我相信自己的感覺。」

  「感覺？你做什麼事兒都相信自己的感覺？」

  「是。」

  「書成，照你這麼說，那道高考數學壓軸題，你也是靠感覺押中的？」

  「是。」

  「我可不信。你剛才說，這100張撲克牌是一套密碼？那你說，到底是什麼密碼？」

  「………」

  孔書成頓了頓，然後目光堅定說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窗戶上的這100張撲克牌，應該是宮師傅留下來的一套凱撒位移密碼。」

  潘瑜：「啊，凱撒位移密碼？那又是個什麼東東？」

  孔書成：「凱撒位移密碼，最早是古羅馬凱撒大帝用來保護重要軍情的加密系統。蘇托尼厄斯曾經在公元二世紀寫的《凱撒傳》中，對凱撒用過的其中一種替換密碼做了詳細的描寫。師姐，你看過那本書嘛？」

  潘瑜聳了聳肩：「沒看過。」

  孔書成：「一開始，凱撒只是簡單地把信息中的每一個字母用字母表中的該字母后的點個字母代替。這種密碼替換通常叫做凱撒位移密碼，或者簡單的說，凱撒密碼。」

  潘瑜：「這種密碼，容易被破解嘛？」

  孔書成：「最早的凱撒位移密碼，當然比較菜，後來就進階了。尤其是，單字母和數字混合使用之後，破譯的難道就更大了。我舉個簡單的例子吧，假如我們的明碼錶是ABCDEFGHI………XYZ這26個字母，然後我們的密碼錶是鍵盤上的排序QWERTYUI………CVBNM。那麼，明文如果是FOREST的話，那麼密文就是TGKTLZ。只需要重排密碼錶26個字母的順序，允許密碼錶和明碼錶的任一一種重排，那麼密匙就會增加到四千億億億多種，我們就會有超過4*1027種密碼錶。想要破譯，簡直比登天還要難………」

  潘瑜：「………！？」

  她那瞪得老大的眼睛說明，她已經完全聽懵逼了。

  「天哪，孔書成，你別再說了，我剛才說的什麼『明碼錶』、『密碼錶』、『明文』、「密文」………我一個都不懂。我現在，就感覺到到渾身都開始起雞皮了。這個老鬼，哦不，這個宮師傅，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啊？難不成，他是個國際間諜？要不然，他一個修鞋匠，搞這些個凱撒密碼做什麼啊？要不然，我們還是直接報警吧。或者，給我老爸打個電話吧。」

  孔書成笑了笑：「報警幹嘛呢？說我們倆私闖民宅后，不小心發現了一套完全解不開的凱撒密碼？」

  潘瑜：「那，那怎麼辦？」

  孔書成：「先涼拌吧。」

  潘瑜點了點頭：「嗯，也只能這樣了。回頭，我再問問其他的畫友，看看他們有沒有宮師傅的聯繫方式吧。」

  孔書成：「嗯，那就拜託師姐了！」

  潘瑜：「切，跟我還說這種話？你要真想感謝我，晚上就去我家喝酒。」

  孔書成：「喝酒就不去了。你這麼喜歡喝酒，小心以後被人撿屍哦。」

  潘瑜：「想撿嘛？你想見的話，我現在都可以在這裡詐屍。」

  孔書成：「………」

  尼瑪，面對高五的浪姐，孔書成也只好從心了。

  「師姐，別，別開玩笑了！」

  他慌慌張張地從柴火間里退出來，然後小心翼翼地將門重新關上。

  潘瑜有些失望地長吁一口氣：「真是個大慫包。」

  從瘦狗嶺離開的時候，孔書成坐在車上，一直都在想門口青磚上數字和圖像所代表的意思。

  他知道，要想找到宮師傅，恐怕還是要將門口青磚上的那個數字和圖案所隱藏的秘密解開。而對於房間內那100張撲克牌的秘密，他是完全絕望的。

  因為，100張撲克牌當中，不僅有數字，而且還有字母，它們如果按照凱撒位移密碼排序的話，同樣擁有幾百億種可能。而且，孔書成找不到「紅龍1號」，就根本找不到密碼的母版到底是什麼。

  所以，當務之急………

  他得想辦法找到宮師傅才行。

  ………

  下午放學后。

  孔書成坐在教室里看書的時候，潘瑜又給他打電話了。

  孔書成很激動：「喂，師姐，怎麼樣了？幫我問了嘛？」

  潘瑜：「幫你問過了。我以前所有的畫友，還有美術老師，他們都沒有老鬼，哦不，宮師傅的聯繫方式。」

  孔書成：「你們以前不是請過他做模特嘛？」

  潘瑜：「是啊。每次，都是宮師傅自己來的，好像他會神機妙算一樣，我們畫室每次缺模特的時候他就來了。而且，美術老師也說，他都是現金支付模特費。我老師還幫你問了其他幾個做模特的人，他們都沒有宮師傅的聯繫方式。看來，他可能是真的失蹤了。」

  孔書成：「………」

  掛掉電話后，他感覺心哇涼哇涼的。

  好不容易找到的線索，再一次全斷了。

  宮師傅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來去無蹤影。

  他到底經歷了什麼呢？

  他為什麼會連居住的小柴火間都不管不顧了呢？

  難道，他真的落難了？

  「………」

  孔書成越想，心思越亂。

  突然，桌子旁，有個輕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書成，你沒事兒吧？」

  扭頭一看，是周落霞。

  下課後，大家都走了，只有她一直還在。

  孔書成勉強一笑：「我沒事兒。」

  周落霞從口袋裡掏出一包心相印，然後從中抽出一張，遞給孔書成：「擦擦汗吧。」

  孔書成接過紙巾，放額頭擦了擦，小聲道：「真香！」

  周落霞莞爾一笑：「晚上，有約嘛？」

  孔書成搖了搖頭：「沒有。怎麼，你想約我？」

  周落霞點點頭：「不是我想約你，是我外公想見見你。」

  「啊，林泊真？」

  孔書成一激動，竟直呼其名。

  周落霞假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以後，不許這樣叫！」

  孔書成：「那，我也叫外公？」

  周落霞：「你………隨便你怎麼叫啦。」

  她臉頰緋紅，似怒亦是笑。

  孔書成一想到晚上可以見林泊真院士，順手還可以擼一擼「學運積點」，頓時就跟打了雞血一般，迅速地整理好書包。

  只是，周落霞卻微微皺起了眉頭。

  因為，她知道，外公之所以會立刻從魔都坐飛機過來，全都是因為她在電話里不小心和外公提到了「紅龍1號」這四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