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1：讓天才再飛一會兒

  林泊真見孔書成臉上有種難以形容的興奮，於是也皺了皺眉：「孔書成，你該不會……知道紅龍1號的具體位置吧？」

  孔書成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不，我現在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不過，如果再給我一些時間，我相信我就能找到他。」

  林泊真哈哈一笑：「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啊。你知不知道，安先生動用了許多資源，可偏偏連一點兒線索都找不到。你的意思是說，你比安先生的專業團隊還要厲害？人人都說，你有個外號叫作孔仙人，難不成你找人也有一手？」

  孔書成沒有說話，只是突然將手指伸進茶杯里，蘸了蘸水后，在桌面上寫了兩個數字：1和3。

  林泊真：「………？」

  他正要說話時，孔書成緊接著又畫了三張簡筆畫：老人，梅花，月亮。

  「………」林泊真猛然抬頭，看了看孔書成：「你這……畫的是什麼？」

  孔書成：「外公，你能解開這兩個數字和這三個圖像的意思么？這是我在紅龍1號的出租屋裡發現的。」

  林泊真一聽，突然「嗖」的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什麼？你是說，你已經找到了紅龍1號？」

  孔書成：「現在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不過，我很有把握，那個補鞋匠，應該就是紅龍1號。」

  林泊真：「補鞋匠？」

  孔書成微微一笑，立刻將自己如何獲得一本牛皮筆記本，再到如何認識了潘瑜師姐，最後到兩人去瘦狗嶺的那個漆黑小巷子里找到那間柴火間的事兒，如實說了出來。

  當然，關於「數學高考壓軸題」的事兒，孔書成當然沒有提及。

  林泊真聽完之後，片刻沒說話，只是起身走到龍翔亭外，撥打了一串長長的電話號碼。

  數秒之後，電話被接通。

  儘管林泊真說話的時候，盡量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但是聽力靈敏的孔書成依舊能夠聽得清楚，電話那頭，明顯是一個輕柔的專門負責轉接電話的女聲：「喂，您好，請問你是誰，你要找的人是誰？」

  林泊真：「我是M1225，我想找我的老朋友，安。」

  輕柔的女聲頓了四五秒，言語立刻變得有些興奮：「您是林院士吧？」

  林泊真：「是。」

  女聲：「好的，我馬上給您轉接安總，請您稍等。」

  大約五六秒鐘之後………

  安先生接聽了電話：「林老，您好！」

  林泊真：「安先生，有一件事，我想向您及時彙報一下。」

  安先生：「林老您客氣了，有事情應該是我向您彙報才對。哦對了，您是想說，關於紅龍1號的事兒吧？」

  林泊真：「你……已經知道了？」

  安先生笑了笑：「是的，林老。有些事兒，沒有及時來得及跟您彙報，我們就擅自去處理了。這個，還希望您能理解。剛才，我們已經通過你外甥女的關係，從孔書成的手機中，獲得了一些關於紅龍的線索。」

  「………」

  林泊真皺了皺眉，沒有說話，只是緊張地看了看不遠處的孔書成。

  孔書成表情依舊鎮定地喝著茶。

  但其實，他內心早已緊張的一匹。

  他萬萬沒想到，剛才自己將手機留在樓下，居然就被安先生給「掌握」了。

  果然，不愧是「7」字打頭的單位啊！

  ………

  黑夜中，天台的風微微有些涼意。

  另一邊，林泊真和安先生的對話，依舊在繼續。

  林泊真：「安先生，根據你們掌握的情況，可以找到紅龍嘛？」

  安先生：「目前來講，還是不行。順便，我再告訴你一個不幸的消息吧。」

  林泊真：「你說。」

  安先生：「剛才，我有同事已經去過瘦狗嶺了，不幸的是，紅龍曾經居住過的那個小柴火間，已經被人縱火燒了。」

  林泊真：「什麼？怎麼會這樣？」

  「………」

  不遠處，孔書成下意識地咬了咬牙床。

  林泊真：「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安先生：「就在半個小時前。」

  林泊真：「你認為，是誰幹的？」

  安先生：「肯定不是紅龍本人乾的，當然，也不可能是你眼前那個叫孔書成的高中生乾的。孔書成和潘瑜，都有不在場的證據。」

  林泊真皺了皺眉：「這麼說來，有人也在找紅龍？」

  安先生：「是的。這，或許就是紅龍一直不肯露面的原因吧。因為，對方手裡，肯定一直握著紅龍的軟肋，只要他見光，或者是重新為國家做事，那些人肯定就會再次對他動手。林老，事情，恐怕比我們相信的要複雜許多啊………」

  林泊真：「………」

  猛然有些憂慮地望了望孔書成。

  頓了頓，他不無擔憂地說道：「安先生，這件事兒，跟孔書成沒有關係，還希望你們………」

  電話那頭，安先生突然笑：「林老您儘管放心。這件事兒，我們會兜底的。況且，孔書成找紅龍的理由也很簡單啊，他無非就是要找他補補課嘛，哈哈哈。」

  林泊真想笑，但無論如何，都有些笑不出來。

  聰明如他，其實已經意識到，孔書成即便是再無心，其實也已經捲入到「尋找紅龍1號」的事件中來了。或者，換句話說，今次如果沒有孔書成的參與，安先生壓根就找不到紅龍的居住地，紅龍的對手也根本找不到他的居住地。原本已經塵封已久的江湖人物，居然因為一個高中生的誤打誤撞，瞬間就引起了正邪兩派的足夠重視。

  這，的確有些不可思議………

  將林泊真陷入了沉默，安先生也盡量將話題往輕鬆的方面指引：「林老，您放心吧，和諧社會，穩定壓倒一切。我們單位，從國家和人們的根本利益出發，是不會隨便干擾正常人的生活和學習的。孔書成是個優秀的中學生，他各方面都是過硬的。即便是失態發展對他會造成某些不利，我們也會及時解決的。這一點，還請您老放心吧。」

  林泊真點點頭：「你們能夠抓到縱火嫌疑犯嘛？」

  安先生：「嗯，我們已經拘捕了一名縱火嫌疑犯，但是跑調了一名。從目前的審訊情況來看，跑掉的那個，可能才是主線。」

  林泊真眉頭依舊緊鎖：「那，接下來怎麼辦？」

  安先生：「接下來，我們也正在著手辦理幾件事。第一，當然還是要找到真正的犯罪嫌疑人；第二，我們會根據現有的資料和線索，進一步深挖紅龍1號的下落。」

  林泊真點點頭：「剛才，孔書成給我寫了兩個數字1和3，而且他還畫了三張畫。他也說，這些有可能是紅龍留下來的線索。」

  安先生：「是的。我們從孔書成的手機里，已經找到了兩張照片。一張是您剛才說的，數字1、3和三個圖像；另外一張，是一個由100張撲克牌組成的凱撒位移密碼。我們技術科和解密組的同事，已經在著手了。」

  林泊真：「有進展嘛？」

  安先生：「目前來看，凱撒位移密碼暫時無法解出來。畢竟，你也知道，紅龍這傢伙，在這塊兒的造詣，基本上是全球領先水平的。」

  林泊真：「那，另外那個呢，數字1和3，還有那三個圖像，老人，梅花，月亮。」

  「………」

  電話那頭，安先生頓了頓，然後低聲地說道：「根據我們解密組剛才討論的結果，數字1和3，還有那三個圖像，最有可能的是一串手機號碼。」

  林泊真：「………」

  安先生：「我的同事認為，這應該是紅龍1號留下來的聯繫方式。也就是說，他只提供了開頭的1和3，剩下的九個數字，全部都由圖像代替。只有找到母本，才能解開這一串手機號碼。」

  林泊真：「以你們專業人士看，難度大嘛？」

  安先生：「難度不算太大，不過恐怕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如果紅龍在本地使用過這個手機，那麼我們應該能夠通過有關部門獲得相關的數據分析，最後鎖定到這部手機。怕就怕，紅龍一直都沒有使用過這部手機，或者說，他只是在外地使用過這部手機，那麼問題就有些棘手了。而且，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那些企圖要對付紅龍的人也已經出手了。」

  林泊真：「你的意思是說，如果晚了一步，紅龍有可能就會………」

  安先生：「是的。不排除這種可能。」

  林泊真點點頭：「我明白了。安先生，你們多努力努力吧，能不能挽救國家級的棟樑人才，就全靠你們了。」

  電話那頭，安先生微微一笑：「林老，其實，說到國家級的棟樑人才，我認為您外甥女的男朋友，也算的上一個啊！」

  林泊真呵呵一笑，然後抬頭看了看不遠處的孔書成，小聲地道：「你是說，孔書成那小子啊？」

  安先生：「沒錯。我們行動組和解密組的同事，剛才在開會的時候，還跟我透露了另外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說出來，林老您可能都不大能相信。」

  「………」

  林泊真意識到事態的重要性，立刻將聲音壓得更低：「難不成，是關於孔書成的？」

  安先生：「沒錯。就是關於孔書成的。林老，您想不想聽？」

  林泊真：「安先生，你說。」

  安先生：「我們的同事們通過調查發現，孔書成透過某種渠道，或者是某種方法，提前獲得了一道數學高考試卷的壓軸題。」

  林泊真：「這，這不可能。這件事兒，我之前也聽我外甥女落霞說過了。不過，我認為，這或許只是一個巧合。」

  安先生：「巧合？」

  林泊真：「對啊。我聽落霞說，孔書成只是恰巧幫那個叫潘瑜的女生補課的時候，不小心押中了那道題而已。而且，據說那道數學題，原本就是存在於潘瑜的複習書上的。」

  安先生：「不，林老，事情遠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關於這件事兒，我們行動組的同事，剛剛才走訪過東饒市局，並且把潘瑜的爸爸潘海亮找來談話。根據潘海亮提供的證據來看，孔書成在給潘瑜補習功課的時候，僅僅只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或者，換句話說，孔書成有可能早就知道，那道數學壓軸題，一定會考！」

  林泊真：「………！！！」

  他片刻沒有說話，只是猛然感覺，渾身的雞皮都豎起來了。

  坦白說，林泊真走過的橋比大部分人走過的路還要多。但即便是如此，此時的他還是忍不住震驚！

  他震驚的是，孔書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一個能夠提前獲得高考壓軸題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電話那頭，安先生卻沒有圍繞這個話題再說下去。

  工作這麼多年，安先生自然知道，哪些事兒是著急的，哪些事兒，是可以暫時緩一緩的。和「找到紅龍1號」這件事兒比起來，「孔書成到底是個什麼人」這件事兒，倒是可以稍微緩一緩。

  安先生：「林老，您先不要太過驚訝。關於孔書成的事兒，我們這邊討論過了，應該是不會深究的。原因有幾點。首先，孔書成即便是提前獲得了高考壓軸題，但他是沒有觸犯相關法律法規的。這就好比是，他能夠自己發功，然後先知先覺地預料到哪一注彩票會中獎，所以即便是他中了頭等獎，這也無可厚非的。其次，這件事兒，知道的人不多，相信的人更少，給社會造成的影響幾乎為零。」

  林泊真點了點頭：「老安啊，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我就放心多了。」

  安先生：「林老，您就放寬心吧。我倒是可以負責任地說，孔書成這個孩子，又紅又專，本質是不壞的。所以，咱們就拭目以待，讓天才再飛一會兒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