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5：放手一搏（大章）

  晚上11點，市中醫院。

  一陣陣微涼的秋風，透過陰冷的樓道口，吹進長長的病房走廊里，讓人感到一絲莫名的悲涼。

  此刻，林嵐院長和幾位科室主任停下了腳步。

  「院長，這不是你家的周大美女嘛？」

  外科主任廖志強曾經去過林院長家，所以他自然認得周落霞。而且，廖主任也有個兒子今年正好讀高二，他心裡就一直念叨著，要是能夠攀上林院長這頭親就好了。只不過，周落霞不僅人長得漂亮，而且還是超級學霸，這讓廖志強父子倆在心裡打了退堂鼓。

  林嵐沒有回答廖志強的話，只是皺著眉頭質問女兒：「都這麼晚了，你跑醫院來幹嘛？」

  周落霞：「媽，我來看小雨的媽媽。」

  林嵐一聽「小雨」二字，眉頭鎖的更緊。

  在上個禮拜，有個同事跟林嵐說，孔書成為了讓小雨重回校園，竟然氪金5萬大洋。一開始，她還不信，但是回頭求證了周落霞，發現這事兒果然還是真的。

  天哪，花五萬塊錢，讓小雨重回學校？

  林嵐心裡就在想：孔書成這小子，到底是不是花痴？他怎麼會為了一個陌生的女生豪擲千金？如果孔書成不是花痴，那他有可能就是個花心大蘿蔔、劈腿專家。他一邊打著女兒落霞的主意，一邊又用錢去套路其他的女生？這樣的男生，簡直是渣中渣！

  一念及此，林嵐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甚至，她都認為，自己一直堅持不讓落霞和孔書成在一起，其實是對的！

  林嵐：「Mandy，，你想看望病人，周末不能來嘛？這都幾點了？你開什麼玩笑？」

  周落霞看著媽媽一臉的嚴肅，這才小聲道：「媽，小雨她媽媽……可能不行了。醫生說她，估計撐不過明天。」

  「哦，是嘛，這麼嚴重？！」

  林嵐意識到情況不對勁，於是扭頭問了問旁邊的護士長。

  護士長不敢怠慢，立刻將小雨媽媽的病情告知了院長。

  作為市中醫院的金牌手術醫生，林嵐看過小雨媽媽的病情報告單之後，立刻走到小雨姐妹倆面前，不無惋惜地拍了拍她們的肩膀：「小妹妹，不要也太難過了，像你媽媽這種情況……你們一定要學會堅強。畢竟，你們都還年輕。如果，你們有什麼困難的話，我們醫院方面會盡最大的努力幫忙的。」

  她這麼一說，小雨姐妹倆就哭得更大聲了。

  林嵐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周落霞再次小聲地問：「媽，真的就沒有希望了嘛？」

  林嵐點點頭：「是的，從我了解的情況來看，病人是在五年前遭遇了一場車禍，然後導致後背脊柱的嚴重變形和損壞，從而壓迫了中樞神經系統。這種病例，如果患者在創傷初期介入外科手術的話，或許還有救助的可能。現在這種情況，基本就不可逆了！」

  旁邊的廖志強主任也點頭：「其實，患者從出車禍一直活到今天，也算是個小小的奇迹了。」

  周落霞：「那她們一開始，為什麼不動手術呢？」

  廖志強無奈地搖頭：「其實，脊柱手術不僅危險性巨大，而且費用相當高。我估計，那時候，病人家屬估計也掏不出那麼多錢，所以就只能選擇了保守的藥物治療。其實，病人在長期卧病之後，如果沒有進行很好的理療和康復訓練，她身體本身的各項技能都會隨之下降，所以才會導致今天這種情況……」

  旁邊的林嵐也贊同地點了點頭：「病人現在，神智已經處於重度昏迷狀態了，我們能做的恐怕也只是安安靜靜地送她最後一程了。」

  長長的病房走廊里，氣氛一下子壓抑到了極點。

  這時，孔書成沒有說話。

  他的腦海里，卻突然想到了一樣東西。

  【元化正骨精油】

  這時一件學霸系統提供的黑科技產品。

  這件產品，他曾經在周落霞身上使用過，效果驚人。

  只不過，這件產品的使用範圍，僅僅只是針對學霸。

  說實話，至於【元化正骨精油】到底能不能改善或者治癒脊柱方面的疾病，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

  此刻，人命關天，孔書成想放手搏一搏。

  ……

  夜風凜凜。

  孔書成來不及多想，只是突然將哭成淚人的小雨，單獨拉拽到了走廊盡頭的樓梯口，然後認真地問：「小雨，問你幾個問題可以嘛？」

  小雨用紙擦乾眼淚，點了點頭：「嗯。」

  孔書成：「你媽媽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

  小雨：「在電子廠里打工的，是一個質檢員。」

  孔書成：「你媽媽的文憑呢？」

  小雨愣了一下：「書成，你問這個幹嘛？」

  孔書成：「有用。」

  小雨：「我媽媽文憑不高，讀到高二就沒再讀下去了。所以說，她高中都沒畢業。」

  孔書成：「你媽媽學習成績怎麼樣？」

  小雨：「……？？？」

  她眼睛突然瞪得老大，不知道孔書成今晚到底是怎麼了？

  這都什麼時候了，問這些……還有意義嘛？

  於是，她搖了搖頭：「這個，我也不知道，應該還可以吧。書成，你問這些，做什麼呢？」

  孔書成堅定地點頭道：「有用。如果你媽媽是個學霸，說不定，我還有辦法可以救她。」

  小雨：「書成，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呢？」

  孔書成：「快告訴我。你媽媽以前上高中的時候，總分有沒有考過700分？」

  小雨：「……？？？」

  更加懵逼了。

  然而，孔書成卻顯得有些焦慮：「快說，你媽媽她，以前有沒有考過700分？模擬的也算。」

  「……」小雨搖了搖頭，然後又點了點頭：「這個，我也不知道啊，我媽上高中的時候，我還沒出生呢。我感覺，應該也差不多吧？」

  孔書成：「什麼叫應該也差不多？」

  小雨：「其實，我媽媽的命真的很苦。聽我媽說，她在上高二那年的夏天，他們家發生了一次嚴重的泥石流，然後我外公外婆家的房子因為就建在山腳下，整棟房子都被泥沙掩埋了。那天剛好是星期一，我媽在高中住校，所以逃過了一劫，可是我外公外婆，還有我一個小舅舅就全都被……」

  孔書成：「……！！！」

  小雨：「聽我媽說。我小舅的屍體，一直到現在也沒有找到。」

  孔書成：「小雨，我還想問，你媽那個時候，學習成績怎麼樣？」

  小雨：「應該很好。據說，她每次考試，都是年級前三。只不過，那年發生的事兒太大了，我媽受了強烈的刺激，很長時間都走不出來，所以她也就放棄高考了。說實話，如果我媽學習成績不好，她恐怕也不會被撞成這樣了。」

  孔書成有些吃驚：「你媽被撞成這樣，跟她學習成績好，又有什麼關係呢？」

  小雨：「有關係。我媽有個高中同學，也是她的閨蜜，叫蔡小青。蔡小青考上了師大之後，被分配到了貴省的一個山區中學里教書。聽我媽媽說，蔡小青教的那所中學，師資配備很差，一個老師往往要交兩個年級的學生。五年前，蔡小青意外懷孕了，她就給我媽打電話，讓我媽去給她的班級代課三個月，然後就……」

  孔書成：「然後就怎麼了？」

  小雨：「蔡小青阿姨在貴陽火車站接到我媽媽之後，兩人搭乘了一輛計程車回山區的中學，可是那車子剛一上山路，就因為剎車失靈，所以就……」

  孔書成：「原來是這樣。」

  小雨：「書成，就是因為那場車禍，我媽媽才成了這樣，徹底癱瘓了，而且那個蔡小青阿姨也當場去世了。」

  孔書成點點頭：「所以說，蔡小青阿姨之所以會找你媽媽去大山裡代課，就是因為你媽媽高中的學習成績很好，是嗎？」

  小雨：「是的。蔡小青阿姨說，我媽雖然只讀到高二，但憑藉她的水平，去大山裡教那些高中生綽綽有餘。而去，我之前有一道三角函數不會做，我媽竟然躺在床上都給解出來。所以，你剛才問我媽媽高中時候有沒有考過700分，我並不知道，但要我猜……問題應該不大！」

  孔書成一聽，頓時用力一拍大腿：「這就好辦了！」

  小雨：「……？？？」

  孔書成眼睛一亮：「相信我，你媽媽應該還有救！」

  說完，他再次回到ICU病房門口，然後認真地對著林嵐阿姨和外科的廖志強主任道：「林院長，廖醫生，咱們能不能想想辦法，給小雨的媽媽做一次手術？」

  林嵐：「……？」

  廖主任：「……？」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中也充滿了一種對「外行看熱鬧」的理解。

  孔書成：「怎麼，不行嘛？」

  片刻，林嵐阿姨則搖了搖頭：「書成，有些事兒，不是做數學題，只要拍拍腦袋就可以動手去做的，尤其是做手術，需要考量很多東西。我認為，像小雨媽媽這種情況，就沒必要做手術了。你懂嗎？」

  孔書成：「為什麼？人命關天的事兒，為什麼沒有必要？」

  林嵐：「雖然人命關天，但我們更需要相信科學。」

  孔書成：「林阿姨，我還是不明白，為什麼給小雨媽媽做手術，就是不相信科學了呢？」

  林嵐看了看眼前這個長得的確有些小帥的男孩，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書成，阿姨知道，你的學習成績很不錯。但是，在醫學方面，你還是個門外漢。你知不知道，像小雨媽媽的這種情況，幾乎是不可能再實施手術的了。」

  孔書成情緒也有些激動起來：「為什麼？」

  林嵐：「……」

  她神色有些微怒。

  這時，旁邊的廖主任則走過來，輕輕地拍了拍孔書成的肩膀：「小夥子，你和病人是什麼關係？」

  林嵐立刻搶白一句：「沒什麼關係，就是個路人甲。」

  廖主任「哦」了一聲，趕緊將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

  孔書成：「不管我是什麼人，我只是覺得，你們應該再搶救一下。」

  廖主任微微皺眉，然後小聲地道：「小夥子，我就跟你說句實話吧。目前，在這種情況下，強行給病人做手術的話，無異於竹籃子打水。」

  孔書成：「為什麼？」

  廖主任：「首先，病人現在處於昏迷狀態，而且她的四大生命體征都幾乎走到了坡底，心跳、脈搏、血壓、以及她的呼吸次數，沒有一樣指標能夠支持外科手術的介入；其次，我們要給病人進行脊柱手術的時候，難道係數是非常大的，哪怕是在病人情況良好的情況下，成功的概率都不高；當然，還有最後一條，我不說，你恐怕也能猜到了。」

  孔書成：「你是說，手術費用？」

  廖主任：「是的。至於具體的手術費，我就不說多少了，你自己品吧。」

  他這麼一說，所有人也都不再說話。

  甚至就連旁邊的小雨和小雲姐妹倆，也都選擇了沉默。因為，即便是在五年前，媽媽出車禍的那一天，姐妹倆就已經知道，如果要做整條脊柱手術的話，那將是一個天價的手術費。

  「小夥子，有些事兒，不是我們不去做。只是，我們做了之後，效果和影響或許會更大，你明白嘛？」廖主任說完這些大道理后，拍了拍孔書成的肩膀。

  可是，他正要和林嵐院長一起離開的時候，孔書成卻突然喊住了他：「廖主任，如果要做脊柱手術的話，咱們中醫院一共有幾個主任醫師可以用？」

  廖主任突然駐足，然後轉身，微微點頭：「咱們醫院，能夠做這種脊柱大手術的主刀醫生，目前就只有三個，我和林院長都算，還有一個是陸醫生，他今天剛好休息，後天才來上班。」

  孔書成：「廖主任，我能不能代表小雨一家人，求求你，求求林醫生，求求陸醫生，求求你們三位手術間的大咖聯袂幫幫忙，給她媽媽做一次外科手術。」

  廖主任：「……」

  林嵐：「……」

  周落霞：「……」

  小雨：「……」

  現場的所有人：「……」

  大家猛然覺得，孔書成今天，不對勁啊！

  而此刻，林嵐眼睜睜地看著他，就像是看著一個傻子般，充滿嘲諷地說道：「書成，如果今晚，我們中醫院的三個主任醫師都來給小雨媽媽這個毫無意義的外科手術，你能替小雨家承擔起所有的一起後果嘛？」

  孔書成點點頭，突然一步踏上前：「我能！」

  林嵐：「這種大型的手術，即便是不成功，保守估計都要砸30萬，你能承擔得起嘛？」

  孔書成：「我能！」

  「……」

  林嵐深吸了一口氣，冷笑著搖了搖頭：「即便是你能負擔的起小雨媽媽的手術費，你能夠讓小雨媽媽此刻的生命體征轉危為安嘛？」

  孔書成：「我不能！」

  林嵐繼續冷笑：「既然不能，你在這裡廢什麼話？」

  孔書成：「雖然不能，但我想試一試！」

  林嵐：「試一試？你以為，ICU是網吧嘛？你以為，手術室是棋牌室嘛？孔書成，你不要在這裡無理取鬧了。」

  孔書成頓了頓，然後走到林嵐面前，小聲地道：「阿姨，您還記得一件事嘛？」

  林嵐：「……？」

  孔書成：「大約在三個月前，落霞在夏令營的時候扭傷了腳，是我給她做的理療。你難道忘記了嘛？」

  「……」

  林嵐沒有說話，只是突然感覺氣抖冷。

  因為，孔書成的話，讓她再一次回想起，那個她一直都不願再想起的畫面。

  然而，此刻，孔書成卻沒有再多廢話，只是突然從背包里掏出了一張建行卡：「林阿姨，廖主任，小雨，我這張卡里一共有36萬，今晚付夢萍阿姨的手術費，由我一個人來墊付。而且，另外6萬塊錢，我想拿出來給三位主刀醫生，算作他們的辛苦費。拜託大家了！」

  說完，他向兩位主刀醫生，深鞠了一躬！

  林嵐：「……！！！」

  廖主任：「……！！！」

  所有人：「……！！！」

  淦！孔書成這小子，今晚是不是上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