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你確定是她嘛?
下午三點,細雨初歇。
天色雖然有些陰暗,但微風吹到臉上,卻讓人有了一種慵懶微醺的愜意,彷彿春天真的已經來了。
老農場酒店外的城市柏油馬路上,車輛並不太多,但來往的行人卻很多,而且看起來多半都是年輕學生。這裡距離伯明翰大學很近,許多沒有選擇住校的學生,基本都住在對面的公寓樓群中。這其中,也不乏很多亞洲學生的面孔。
孔書成和陳長庚兩個人從老農場酒店出來后,他一直都在思考著關於那個U盤的事兒,而旁邊那個一瘸一拐的陳長庚眼睛卻一刻都沒閑著。這次,他好不容易出趟國,發誓一定要把全世界的美女欣賞個遍。
「卧槽,這個妹子高啊,起碼得有188吧?」
「卧槽卧槽,仙人,你快看,你快看那個樹下面,那兩個狗男女在幹嘛呢?」
「卧槽,仙人,你看那邊,那個打網球的洋妞正點不,裙子好看不?」
「卧槽,我看見了,真的看見了!」
……
陳長庚一驚一乍的驚叫著,這讓孔書成感到有些羞恥。
甚至,孔書成都開始有點兒後悔,剛才不敢答應跟他一塊兒出來:「行了,長庚,你就別再盯著那個打網球的女生看了,人家男朋友剛才都沖你比劃中指了。出國在外,最起碼,你不能給咱華夏國丟人吧?感覺就像是沒見過美女一樣。」
「不是沒見過美女,是沒見過伯明翰大學的美女。」陳長庚猥瑣一笑,接著道:「仙人,我就看看都不行嘛?剛才那個美女穿成那樣,不就是故意給咱們看的嘛?再說了,他們哪就知道,我到底是哪國人呢?說不定,他們還以為我這個猥瑣青年是來自韓日呢?」
孔書成:「廢話,現在中文都這麼流行了,你剛才一個接一個的『卧槽』,人家早就看清楚你的底褲了好嘛?你這可真是丟人丟到國外了。」
陳長庚:「呃,是嘛?有這麼嚴重?老外都聽得懂中文?」
孔書成:「廢話。剛才,那個波蘭的妹子從我身旁經過,還特么對我說了個666呢。」
陳長庚:「卧槽尼瑪,可以啊仙人,沒想到咱們華夏國的666文化都普及到波蘭去了啊?哦不,你等等,你是怎麼知道,剛才那個188的妹子是波蘭人呢?」
孔書成:「我當然知道。剛才,她說的是波蘭語,而且好像還是西里西亞方言。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她應該是卡托維茲那旮沓的。」
陳長庚:「……!!!」
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像看怪物一樣定定地看著孔書成。
尼瑪,孔仙人他,到底精通幾國語言啊?
怎麼連波蘭語他都懂呢?而且還是波蘭的方言?這小子藏得可真夠深的啊。
孔書成:「喂,怎麼了,趕緊走啊。」
「仙人,我腿腳不便,走不了你那麼快啊。哦對了,為啥你連波蘭語都懂啊?我真不明白,你外語天賦既然這麼強,幹嘛還要考什麼北大數院啊?直接考北大外語系不香嘛,或者去外交學院,你長得這麼帥,將來畢業了,肯定能去聯合國,抬手就能拯救世界,這該多好啊?再說了,北大外語學院里全是妹子,伸手一把全都是美女……」
說著說著,陳長庚就往「妹子」那方面想了。不過,這也不能怪他。畢竟,像他這麼智商優秀的人,因為顏值不行,滿臉爆痘,而且加上腿腳有疾,即便是被保送到清華了,感情也依舊不順利。
用陳長庚自己的話說就是:上帝給了他一張清華錄取通知書,卻冷酷無情地帶走了本該屬於他的長腿妹子。
……
片刻,兩人很快就走出了酒店。
雨水沖刷后,外面的街道顯得很乾凈,草坪雖然都處於枯萎的狀態,但是卻顯得很整潔。只不過,在經過一處公寓樓前的施工地點,陳長庚卻一不小心踩到了一腳爛泥,低頭一看,半條褲子上都飛濺到黑乎乎的泥巴,於是震驚道:「卧槽,這裡的泥土,怎麼都是黑的啊?」
孔書成無奈,只得停下腳步,從包里抽出紙巾讓他擦拭:「你不知道嘛,伯明翰以前就是歐洲的煤都,是個純工業城市。」
陳長庚:「操,難怪,這裡全都是黑乎乎的煤渣子。」
孔書成和陳長庚正在路邊清理褲子上的淤泥時,不遠處的公寓樓下的草坪里,忽然傳來了一陣陣音樂聲和尖叫聲。
兩人循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發現草坪上有一支黑人樂隊正在表演,幾十個觀眾正圍著那群黑人樂隊,聽得入迷。
陳長庚不大懂音樂,就覺得很怪異,於是忍不住吐槽道:「媽的,嘰嘰喳喳的,唱的是個什麼鳥東西呢?唱得這麼難聽,居然還有那麼多粉絲?真是沒品位!」
孔書成聽他這麼一說,無奈地搖了搖頭:「沒辦法,什麼音樂唱給你聽,那都是對牛彈琴。知道,那個黑人樂隊唱的是啥風格嘛?」
陳長庚:「鬼哭狼嚎似的,難聽死了。」
孔書成:「嘿,真就被你說對了,那個黑人樂隊唱的就是雷鬼樂。」
陳長庚:「雷鬼樂?」
孔書成:「沒錯。剛才,我跟你說過,伯明翰以前在人們心中,只是一座骯髒的『煤都』,是個純工業城市。但是,從1960年起,重金屬音樂就開始在伯明翰發起,然後這裡很快就成為了現代音樂的世界首都,新興的樂隊也是層出不窮。」
陳長庚:「這麼牛逼?難怪,剛才我去溜圈的時候,感覺到處都能聽到鬼哭狼嚎的聲音。原來,都是玩搖滾的啊?」
孔書成點了點頭:「剛才,我跟你說的雷鬼樂,就是從1970年代,隨著拉丁美洲移民的增加,從牙買加傳到這裡來的,而且這裡很快又成為了英語雷鬼樂的基地。其實,咱們以前經常聽到的很多港台歌曲裡面,都融入了雷鬼樂的風格和元素。」
陳長庚:「卧槽,仙人,你懂得的玩意兒可真多。難怪咱們周姐會被你降服呢。怎樣,等會兒回酒店,要不要把劉小通叫走,讓你跟周姐獨處一室,好好地研究研究雷鬼樂啊?異國風情,跨過作戰,感覺可不一般哦!」
孔書成:「……」
感覺,這個陳瘸子最近內分泌是嚴重失調了。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走著。
突然,陳長庚用手指著那個雷鬼樂隊中的一個黑哥,吃驚道:「嘿,那個非洲黑哥,不就是住你隔壁房間的迪扎德嘛?」
孔書成猛一抬頭,果然。
那個身材精瘦的黑哥,頭戴著一個耐克運動頭套的傢伙,正是住在孔書成隔壁房間的迪扎德。迪扎德是迦納奧數國家隊的隊員。
孔書成看向迪扎德的時候,迪扎德正巧也看見了他,並且很熱情地朝孔書成揮了揮手:「Hei ~come on~」
迪扎德這麼一叫,許多圍觀的聽眾也都齊刷刷地朝孔書成這邊看來。
忽然,孔書成又在人群之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確切的說,是一道倩影。
毫無疑問,陳長庚也看到了她,於是有些意外:「仙人,你看,是她!」
孔書成點了點頭:「看見了。」
陳長庚:「她好像也朝你笑了。哦不,她好像從對面走過來了。」
孔書成:「嗯,我看見了。」
於是,兩人都停住了腳步。
大約十幾秒之後,她快步地走了過來。
並且面帶微笑地對孔書成和陳長庚點了點頭:「兩位,這是要去哪裡啊?」
陳長庚:「怎麼,李孝琳同學,你也喜歡聽雷人樂啊?」
她笑了笑:「是雷鬼樂,不是雷人樂。」
陳長庚:「哦對,是是是,剛才仙人跟我說了,我沒記住。」
她又笑著同孔書成點了點頭。
孔書成沒有說話,只是定定地看著她,足足看了五秒鐘。
這時,她的笑容漸漸變得僵硬:「怎麼,孔書成同學,我的臉上,有明天IMO考試的答案嘛?你為什麼這樣看著我?」
孔書成聳了聳肩,然後微笑道:「哦,沒有,我只是覺得……你的聲音,跟剛才有點兒不大一樣。」
「哦,是嗎?可能……天氣有點兒涼,加上水土不服,喉嚨有點兒不大舒服吧。不好意思,我還有點兒事兒,先走了!」
說完,李孝琳就匆匆地轉身而去,消失在人群中。
陳長庚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眯縫著眼,猥瑣一笑:「這個泡菜國的妹子,長得還真是讓人容易流口水啊……」
孔書成:「流個屁的口水。搞不好,你都不認識她呢。」
陳長庚:「這怎麼可能?她不就是李孝琳嘛?中午,她還跟咱們交流PK過呢。」
孔書成笑了笑:「你看女孩子,只看臉和腿。你確定沒認錯人?你確定,剛才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她嘛?你確定,她上午的時候跟咱們交流過嘛?」
陳長庚:「……???」
啥,啥意思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