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計
竹風說的很簡略,這些對於她來說似乎已經是家常便飯,但是還是掩蓋不了眼底的凄涼,小白一聽之下頓時覺得血往上沖,直衝頭頂,立刻一把握住了她的手道:「他們竟然這樣對你,難道就沒人管么?你沒有去報官嗎?」
竹風瞪著一雙大眼睛道:「我這麼一個人,沒有人為我撐腰,我又誰也不認識,何況身契都在人家手裡,說什麼也沒有用啊,常言道『衙門口朝南開,有理無錢莫進來』,報了官,也只會把我再抓回去的。要怪也只能怪我父母,一張身契就讓我一輩子入了賤籍,永生永世都改變不了!」
苔痕在竹風後面已經嚶嚶地哭了起來道:「我是被繼父賣了的,他嫌我是個女孩,我母親生病他都不管不顧,只顧喝酒賭錢,我母親一死他就把我賣了,我每天晚上都想我娘,可是她什麼都沒留給我……」
她這一哭出來,竹風瞬間也按捺不住直抹眼睛。
小白聽著她們述說,只覺得血往上涌,看著她們兩個年紀比自己小,身世卻比自己還要悲苦,天生一副熱血俠義心腸的小白頓時生出一股保護欲。
她挪了挪身子將她們兩個都抱在了懷裡安慰道:「有我在,一定不讓你們在受委屈!以後誰敢欺負你們,要是沒人管我便來管,非得打得他滿地找牙,讓他知道我們不是任人欺負的。」
這一次,苔痕也主動上前抱住了小白,竹風放下了長久以來為奴為婢的心理,接受了小白的好意和親近,同樣孤單的狀態讓三個人的距離明顯拉近了不少,作為大姐姐,小白不但想陪伴她們,更想帶她們走。
「好了好了,先別哭了,我跟你們商量一件事。」小白壓低了嗓音,竹風和苔痕聽她說的認真,便止住了哭泣看著她。小白低聲問道:「你們兩個願意待在這裡嗎?」
竹風眨巴著眼睛問道:「姑娘……你什麼意思……」
小白的手臂搭在了兩個人的肩上,低聲道:「聽著,我會想辦法從這裡逃出去,你們兩個有沒有膽量跟著我一起逃出去?我可是把自己的家底都交代給你們了,我這秘密你們也知道了,走還是留,你們想好了。不過話說回來,我要是走了你們兩個也沒好日子過,你們不如配合好我,咱們三個演一場戲,演好了,我就帶你們遠走高飛離開這個鬼地方,我們去過自己的生活。」
「可是……可是老鴇怎麼會放過我們?她的院子里有好多的打手,我們怎麼逃出去?而且身契還在她手裡,我們就算是走了,以後靠什麼安身立命?這兒的老鴇劉媽媽認識官府的人,一旦發現我們不見了她就會馬上報官,到處通緝我們,憑我們三個怎麼逃得了呢。」竹風疑惑地問道。
小白一笑,暗想:「這個丫頭倒是很聰明周全,現在的情況她看得很清楚。」
小白拍拍她的肩膀,胸有成竹地道:「誰說要偷偷摸摸地走了,我們要走就走他個光明正大,相信我,你們只要照我說的做,我們很快就可以離開這裡了。」她沖竹風和苔痕自信地挑挑眉,跟著就開始抱著她們兩個嘰嘰咕咕地說自己的計劃。
小白是這麼分析眼下這狀況的:論勢力,她是老鴇花重金買來的,她要是撒潑打滾上吊跳湖,老鴇也拿她沒辦法,所以她們算是勢均力敵;論本事,她如今這身體雖然嬌弱,但要是他們想拿住她,也沒那麼容易,她畢竟是學了十幾年功夫的人,身子弱也自有身子弱的打法,並不會太過影響她發揮;論見識,她聽過的評書貫穿古今,上至帝王將相,下至草莽英雄,也不比原主白瑩玉知道的少。現在又有了苔痕和竹風,可謂已經是天時地利人和,在這種情況下來一場自編自導自演的逃跑計劃,想想都覺得激動的不行,刺激的不得了,興奮的睡不著覺。
只要這一次能成功出逃,她就有底氣獨自帶著這兩個妹妹在這個世界活下去了,所以,她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按照小白的計劃,她現在最好的出路就是一定要讓老鴇怕她,聽她的話,然後她才能佔取主動地位。
這所青樓名叫靜茗院,青樓和妓院不同,來這的都是文人雅士,姑娘們也都是琴棋書畫吹拉彈唱樣樣精通的才女,極少有暴發戶、土豪一類的人來這裡,但即使是來了,也都是願意附庸風雅的,即使大字不識幾個也得裝的斯斯文文的,免得讓人笑話,對付這些酸腐文人,小白自信得心應手。
她要找一個合適的人為她贖身,帶她走,畢竟對付一個人比對付一群人容易的多,她得先把大事化小。小白覺得,願意為她贖身的那個人,一定是一個可靠的人,畢竟流連花叢容易,養花卻很難,願意買她的一定是真心的,那麼她除了不能嫁給他之外,其他的都可以做,她相信憑她的演技,那個人一定會答應她的請求的。
小白原本只有十八歲,白瑩玉比她還小,只有十六歲,她可不願意接受自己在這麼小的年紀里嫁人,光想想都覺得渾身不舒服,何況,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她不知道自己會在這裡留到什麼時候,也許有一天她突然找到了可以回去的辦法了,那她一定會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在這裡留一個家,走的時候拖泥帶水的,那也太嚇人了!
受爸爸影響聽評書從小聽到大的小白,這種段子她早就爛熟於胸,所以小白立即抱著竹風和苔痕,三個人低頭商量起來,小白絮絮叨叨足足說了有一刻鐘,才將自己的計劃的大概過程和她們解釋清楚。
竹風和苔痕越聽越興奮,眼睛里爍爍放光,竹風聽完喜的拍手道:「此計甚妙,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我們全憑姑娘安排,我早煩透了被人賣來賣去的日子了,我的命被別人控制了那麼久,以後,我要我的命在我自己手裡!」
苔痕也道:「雖然我不太懂,但是跟別人在一起我都害怕,可是跟姑娘和姐姐在一起,苔痕才覺得是和家人在一起,苔痕願意一直跟著姑娘和竹風姐姐,我會努力做事,你們一定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苔痕說到最後語音顫抖起來,小白堅定地握住了她的手道:「怎麼可能,我白小白怎麼會是那種人。你放心,我就是豁出去自己不要也不會丟下你的。」她順手拉過竹風的手,三個人的手疊在一起,竹風奇道:「姑娘,您的閨名不是叫做『瑩玉』嗎,白小白是誰?」
「白小白就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