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小熙是你的媽媽
又一年,寒冬,罕見的冰雪鋪天蓋地,再一次爆發。
“Tiger,加油,我們就快回到總部了!”背著重重的裝甲袋,腿上的傷口還沒有愈合,咬牙疼著疼痛,他三步一回頭,艱難的行走在雪地裏。
沒想到,今天是Tiger的生日,卻沒有機會好好替他慶祝一番。
“瘋叔叔……”Tiger氣喘籲籲,蒼白的小臉顯得疲憊不堪,撐著拐杖,他跟著鋒傲踩出來的步伐,一步一個腳印,不斷的向前行走。
“能撐住麽?要不鋒叔叔背你?”鋒傲心疼的看著Tiger,這次的行動,他和Tiger都有不同程度的受傷,好不容易完成任務,遭到沿路的追殺,他們隻好繞道而行,越是險峻的山勢,越是他們逃亡的路線。隻是,委屈了Tiger,畢竟還是一個小毛孩,體力有限。
“沒事的,瘋叔叔,我能頂住!”他稚嫩的童音裏,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他不敢告訴瘋叔叔,他也受傷了,他怕瘋叔叔擔心,小小的身子硬挺著。
他們從白天,走到黑夜,在叢林裏,升起了一堆小小的篝火,可是冰天雪地,要升起一堆火不容易,照著微弱的火光,Tiger依偎在鋒傲的懷裏,氣若遊絲。
“瘋叔叔,你說我們會不會死?”Tiger覺得全身乏力,想到死亡,他從小就司空見慣的死亡,然而,今晚要降臨在他身上了麽?
“傻瓜,不許胡說!”鋒傲用冰冷的手探了探小家夥的額頭,“天,Tiger,你發燒了?”
Tiger滾燙的額頭還在冒汗,老天,他竟然沒有發覺!趕緊將Tiger用力抱在懷裏,怕他凍著,發燒的身體在散熱,不能再著涼了。
“唔……”他的擁抱卻惹來小家夥的悶哼。
“怎麽了?”鋒傲擰眉,借著微弱的火光,他看著懷中的Tiger,嘴唇發白,“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瘋叔叔……好痛……”Tiger虛弱的喊著,齜牙咧嘴的疼痛著,瘋叔叔的手碰到了他的傷口。
“痛?哪裏?”鋒傲緊張的檢查一遍Tiger的身子,驀地,小家夥背部隱隱透著幹涸的血漬!他伸手輕輕一摸,該死,真的是血漬!“你受傷了!”
“唔……”支撐了一天的Tiger終於頂不住了,疼痛難忍,他以為自己躲過了那顆子彈,沒想到還是將他擦傷了!
嘶!
鋒傲急忙將自己的衣角撕下一塊布片,小心的幫小家夥包紮起來,“真是……你忘了嗎,今天還是你的生日呢,受傷了都不告訴鋒叔叔,一點都不可愛的小壽星,想讓鋒叔叔再內疚一輩子麽……”
說著,鋒傲忍不住紅了眼眶,怕Tiger頂不住,畢竟他還那麽小,生命力本來就弱。
他是欠了他們母子的麽!大的是這樣,小的也是這樣,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對不起……瘋叔叔……”Tiger忍著痛小聲的說道,盡量綻放一朵小小的笑容,他知道瘋叔叔對自己很好,很好,可是,“瘋叔叔……你是我爸爸……就好了……”
心裏猛然一顫,鋒傲的手略微抖了一下,揶揄道:“主人讓你喊他爸爸,你不喊,真是……”
“他……不是爸爸!”語氣裏是堅決的否認,他有偷偷看電視,才知道原來小孩子都有爸爸媽媽的,而他卻沒有,“那瘋叔叔……我有媽媽嗎?”
“怎麽突然想起問這個?”鋒傲心裏一緊,怕他再問下去,趕緊說道,“Tiger,給我挺住,別想那麽多,相信鋒叔叔,你一定會好好活下來的!”
小家夥在鋒傲的懷裏輕輕搖搖頭,忽然沒了氣力,“電視裏的寶寶……都有……可我……沒有……對嗎?”
氣若遊絲,晶亮的眸子裏仿佛失去了光澤,承載著濃濃的失落,小臉瞬間垮下來,像是失去生氣一般,果然,他知道,瘋叔叔不說的理由就是他沒有爸爸媽媽……嗚……好失望哦。
“要是……能在死之前……”Tiger的眼皮越來越沉重,好失望哦……
“閉嘴,不許說死!你是雪天裏出生的,Tiger,你一定不會有事的!Tiger,鋒叔叔也不會讓你死的!”鋒傲焦急的喊著,他不許Tiger放棄自己!他不忍的看著小家夥,“Tiger,不要睡覺,好不好!鋒叔叔講故事給你聽!”
Tiger越來越垂的眼皮,嚇到他了,他不斷在小家夥耳邊喊著,他怕他一睡不起,“別睡了,小家夥……你真的很想知道是嗎?”
“嗯。”聲如嗚咽,意識也開始渙散。
“那好,清醒過來,Tiger,清醒過來!……”他小心的避開Tiger的傷口,用力搖換著小家夥瘦小的肩膀,眼淚差點逼出來,“小熙是你媽媽,小熙是你的媽媽!”
彷如一顆魚雷,在Tiger耳邊猛然炸開!頓時,他睜開疲倦的眸子,硬撐著疼痛的身體,虛弱的喊道:“熙……媽媽……”
“嗯,是的,聽到了嗎?小家夥,她就是你媽媽啊!”幾乎是喜極而泣,鋒傲暗暗鬆了一口氣,“小熙還在等我們回去,你聽到了嗎?”
“媽媽……”微微勾起嘴角,Tiger淺淺的笑了,很淡很淡,實在是沒有力氣了,原來羽熙是媽媽……
可,媽媽為什麽不認他?
★
【第四年】
某日
“淩羽熙,你給我下來!”驀地,一震驚人的小嗓音突然蹦出來,差點沒把爬在樓梯上的淩羽熙摔下來。
“嚇死我了啦!”她癟癟嘴,不情願的從梯子上爬下來。
“你爬那麽高不怕摔倒嗎?”Tiger緊張兮兮的不悅道。
某女白眼一番,“真是個嘮叨的小朋友,監控器歪了嘛,爬上去裝正一下不行哦?”
★
某日
“淩羽熙,你給我下來!”還是那道驚人的童音,著實捏了一把冷汗。
“欸!就不能讓我好好呆一會兒麽?”不甘願的聲音,她不過是爬到樹上,好奇的看看麻雀的小窩嘛。
“你不知道那裏有馬蜂窩嗎?”嘴角抽動兩下,誰有這樣的媽啊?
某女白眼一番,“煩人的小老頭,剛剛救了一隻離巢的小麻雀不行哦?”
★
某日
“淩羽熙,你有點腦子好不好!”童音裏盡是無奈。
“又怎麽了嘛,沒有任務出,很無聊誒!”她不過是給小白兔洗了個澡,順便好心的給它喝了點水。
“兔子水喝多了會拉肚子的!”沒見過這麽白目的媽!
“噶!咋不早說誒!”
★
某日
“Tiger,我是不是很醜?”剛從意大利做完複診的淩羽熙,對著鏡子左照右照的,很不自信的問著一旁裝卸電子小器具的Tiger。
Tiger頭也沒抬,專心整著他手裏的小玩意兒,隨口說道:“哪裏醜哦,你是天下最美的女人。”
那是當然,他是天下最帥的酷哥,他老媽自然不會差到哪裏去,Tiger驕傲的想著。
自去年,在他‘臨死之前’,生日那天,冰天雪地裏的時候,瘋叔叔終於告訴他,小熙就是他的生母!雖然有些些遺憾啦,因為瘋叔叔怎麽都不肯說爸爸是誰,不過,知道媽媽是誰了,他也很開心了。
那一夜,他撐過來了!因為他有了媽媽,他不可以死,他要好好的活著!
隻是,瘋叔叔說,媽媽不小心忘了他……
唉,小家夥心裏暗暗歎一口氣,他答應瘋叔叔,要等媽媽想起他。
“嘻嘻。”聽了Tiger的話,淩羽熙小小的竊喜了一下,“還是Tiger最好了,小孩子不撒謊,嗯,我應該相信自己才對。”
現在的她,比以前開朗多了,也快樂多了。
其實在意大利的那兩年,當她看到自己全身纏滿紗布的時候,心裏是難受且自卑的,大概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都沒有照過鏡子,費德南博士不讓她照,隻是承諾,他會盡可能的幫她恢複她的容貌,可,她的嗓子已經好不了了,燒壞了聲帶,能有這個樣子,已經不錯了。
費醫生讓她每個季度必須回去複診一次,等穩定以後,她應該就可以像正常人一樣了。
“也許,再複診幾次,我就能像以前一樣了呢!”她自我安慰著,可她沒想到的是,她忘記了自己曾經是什麽模樣。
Tiger驀地抬頭,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然後一語不發,繼續低下頭,研究手中的小玩意兒。
“Tiger,鋒大哥還沒回來麽?這次他一個人出任務呢。”淩羽熙放下手中的小鏡子,問道。
Tiger搖搖頭,“瘋叔叔會照顧好自己的。”對於瘋叔叔的技術,他從來沒有擔心過。
“也是,鋒大哥每次都是照顧我們的。”淩羽熙傻傻的笑開嘴角,這兩年來,和他們相處久了,自己漸漸也開朗了很多,特別是小Tiger,這家夥雖然嘴巴酷酷的,但每次都是他安慰她,她溫柔的看著正在忙活的小家夥,好奇的問道,“這次你又做了什麽好東西呢?”
正在這時,房間內出現另一個身影,是亦靈。人如其名,她還是當年那個冷酷女殺手。
“羽熙,主人讓你過去一趟。”聲音亦很冷,每次看到淩羽熙,她的心都會忍不住紮痛一下,這個事實便是,淩羽熙才是鋒傲愛的女人!
“亦靈,主人找我?”淩羽熙有些訝異。
“嗯,是的。”亦靈冷靜的點點頭,轉身便消失了,快得不曾出現過一樣。
看著亦靈消失在門口的身影,淩羽熙轉頭對Tiger交代一句:“那我過去一下。”
“嗯,我也去看看。”Tiger緊隨她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