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等她醒來
“這樣多不好，我推你吧。”
“嗬嗬，你忘了，我心髒不好，怕承受不起呢。不過小熙，我來推你玩吧，一樣很過癮呢。”
淩羽熙隻好坐了上去，江雪兒開始推蕩起來。
“喲嗬，要飛起來了哦！”驀地，一個猛力，江雪兒將淩羽熙推了上去。
秋千，就那樣隨風擺蕩起來，在空中劃下一道長長的弧線。
“嗬嗬嗬……”淩羽熙快樂的沙啞笑聲，散落在空中。
“小熙，要再高一點嗎？那我幫你推嘍！”江雪兒再一個猛力，將她推向極限！
然而，奇異的事情出現了！
當她被拋到最高空的那刻，猛地，秋千斷裂，她被脫軌拋向空中！
“啊——”隨著一聲慘叫，她還來不及反應即被那股衝力硬生生的甩到十幾米遠——
砰的一聲！
她狠狠的摔了下去！
“啊……小熙！”江雪兒驚叫一聲，眸子卻異常冷靜，直至看到淩羽熙墜地的那一刻，她才拉大嗓門大叫起來，“快來人呐，出事了！”
傭人們慌手慌腳的趕忙跑過去，“天呐，熙小姐……”
“救命啊……”
“救命啊！”傭人們驚慌大叫著。
頭顱著地！血頃刻間流淌出來……
“唔！”頭部的疼痛讓淩羽熙本能的悶哼一聲，緊接著，眩暈瞬間襲來，她要死了麽？
頓時，她的腦海中火光四射，四周都是一片火，火浪嗜血的湧動著！
火啊……火啊……
救命……亦楓……寶寶……
她倒在血泊中，瞬間陷入一片巨大的漩渦裏……
★
赤龍醫院。
才剛出院沒多久的淩羽熙，再次被送進了赤龍醫院。
寬敞明亮的病房裏，心跳儀在滴答滴答的運作著，經過一番救治，淩羽熙的情況總算穩定下來。
隔著透明的玻璃窗，蘇亦楓看著躺在隔離室裏麵，頭部包裹著白紗布的淩羽熙，拳頭不禁握得死緊，“該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好好的人怎麽會從秋千上摔下來？”
“少爺，聽傭人們說，雪兒小姐和小小姐玩耍蕩秋千的時候，秋千的鏈子突然斷裂了，所以……小小姐才從空中……摔下來！”林伯幾乎捏了一把冷汗，看著病房裏奄奄一息的小小姐，他愁眉不展啊。
“秋千的鏈子斷了？那可是鐵鏈！”蘇亦楓怒道，“你們有多久沒有去做安防檢查了？不知道能摔死人嗎？”
“是、是的，少爺，我們事後已經檢查過了，是鐵鏈有些生鏽，加上扣環鬆開了一個口，可能因為這樣……”
“該死！倘若蘇子熙有什麽不測，我要肇事者跟著陪葬！”他氣急敗壞的一拳捶到牆壁上！
“嗚嗚嗚……亦楓，是我不好……”一直躲在門角的江雪兒抽泣出聲。
蘇亦楓握緊拳頭，不忍心責怪雪兒，可也沒有辦法說出安慰雪兒的話，此刻的他，心急如焚，隻有一個意念，就是期望蘇子熙能平安無事！
“王醫生，她的情況到底怎麽樣了？”他焦急的問著一旁的王醫生。
“蘇先生，蘇小姐的狀況，除了頭部的傷口，以及輕微的腦震蕩，其他的目前還算理想。事實上，我也很驚訝，通常隻有練過幾下子的人，在高空墜落時，可以有效的規避一些風險，否則，就一個普通人來說，這樣的摔法，非死即傷。”王醫生解釋道，事實上，自從上次知道淩小姐即是蘇小姐之後，他已經開始適應了蘇家這個關係不明朗的家庭了，“不過，蘇小姐還需要留院觀察一陣子。”
蘇亦楓點點頭，懸著的心才稍稍鬆懈下來，“那她什麽時候會醒？有什麽後遺症嗎？”
“如果沒什麽大礙，蘇小姐應該明天就能醒了。至於後遺症，這個還很難說，隻有等蘇小姐醒來之後，我會根據她醒來後的狀況，再做一個詳細的檢查。”王醫生抬手看了看腕表，“蘇先生，時候也不早了，您還是先回去休息吧，如果蘇小姐蘇醒，我會通知您的。”
“謝謝你，王醫生。”蘇亦楓朝王醫生頷首，接著，轉頭看向躲在門角哭泣的江雪兒，“林伯，你先帶雪兒回去。”
“好的，那少爺你呢？”林伯點點頭。
蘇亦楓的眸子透著堅定的光芒，“我要在這裏等她醒過來。”
時間滴答滴答的轉動，心跳儀平穩的跳動著。
“啊——”隨著一聲沙啞的喊叫，淩羽熙驀地驚醒！
“熙？熙？”蘇亦楓的磁性聲音立馬插進來，他握緊了她的小手，緊張的喊道，“你醒了麽？”
喘著粗氣，淩羽熙抬眼，一輪俊雅的容顏，略帶憔悴的映入她的眼簾中，那道細小的疤痕，依然在那個眉角的位置，英挺的劍眉，如黑曜石一般閃爍的眸子，正緊緊盯著她。
“熙？還疼不？該死，到底怎麽樣了？”蘇亦楓眉頭擰得死緊，握住她的手，看她一動也不動，心裏急得直搗鼓。
她靜靜的望著他，黝黑晶亮的眼瞳裏，映射出他俊美的影子，她的眼裏隻看到他的，默默的，眼眸中有股霧氣慢慢聚集，就在幾乎要破眶而出的那一刻——
“小熙？你醒了嗎？謝天謝地，你終於醒了啊！真對不起，都怪我不好……嗚嗚嗚……你罵我吧……”江雪兒立即撲過來，靠在蘇亦楓身邊，豆大的眼淚刷的像斷了線的珠子，雙手合十，一副感謝上帝的模樣。
瞬間，江雪兒梨花帶淚的臉龐，楚楚可憐的映入淩羽熙的眼眶中，她冷的抽痛一下，很快一閃而過了。
“王醫生，你說這是怎麽回事？她好像不對勁……”蘇亦楓趕緊回頭對著王醫生說道。
他幾乎一整夜都守在她身旁，等待她醒來，可……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小丫頭一臉的呆滯。
王醫生趕忙俯下生，伸手撐開淩羽熙的眼瞼，檢查一番，“奇怪了，很正常啊，心率平穩，沒有不適的症狀……”
“那她為什麽不說話？整個人都呆呆的？”蘇亦楓看著木然的淩羽熙，無法形容心中的複雜情緒。
“呃？小熙，你還認識我嗎？我是雪兒啊。”江雪兒見狀拉起淩羽熙的手，湊上前擔憂的問道，可眼眸中卻很冷漠，這丫頭不會是……摔傻了吧？嗬，最好是！
“……”俯身，蘇亦楓握著淩羽熙的小手，緊緊的，手心的溫度傳遞過來，帶著輕顫，心髒怦怦的跳動著，他屏息等待她的回應，害怕她再次忘記他！
“蘇小姐，蘇小姐，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王醫生。”王醫生皺著眉頭，也很疑惑，一切征兆顯示，跟常人無異啊。
三雙眸子，六隻靜待的眼睛，通通望向床上蒼白的小人兒，其中一雙是冷漠的，一雙是疑惑的，還有一雙，就是這雙讓她等待了幾乎一輩子的眸子，渴望了多少年的黑曜石，目光熱切的炯炯的帶著某種難以言喻的情緒深深的望著她……
滴答、滴答，時針過去數十秒，像是等待了幾個世紀那麽長久，在江雪兒的眸子化為幸災樂禍的時候，在王醫生的眸子轉為惋惜歎氣的時候，在蘇亦楓的眸子漸漸失去光澤的時候——
“咳、咳！”淩羽熙沙啞的嗓子嗆了兩聲。
他們仨的眼光立刻升起不同的神色，江雪兒擔憂著，王醫生期待著，蘇亦楓渴盼著——
驀地，淩羽熙笑了，如一朵清新的百合，青春而靚麗，眉眼彎彎，巧笑倩兮，雖然臉色還是很蒼白，但無損她孩子般純淨的笑容，沙啞的嗓子，緩緩吐出兩個字：“爸爸！”
“噶？”江雪兒驚訝出聲。
“這是？”王醫生疑惑萬分。
“……”唯獨他，蘇亦楓，看著她孩童般稚嫩的笑顏，聽到這兩字之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跟著，淩羽熙咯咯咯的笑出聲來，呃，當然更像鴨子嘎嘎嘎，她笑得更歡了，“大叔，熙熙要抱抱，抱抱……”跟著，兩隻胳膊就要張開來。
倒抽一口冷氣，蘇亦楓緊張的問道，“熙熙告訴大叔，你叫什麽名字？”
嘟嘟嘴唇，淩羽熙歪著腦袋，“大叔說，我叫蘇子熙呀，嘻嘻……”
點點頭，他暗暗鬆了一口氣，緊接著再問道，“那蘇子熙今年幾歲了？”
“嗯……”她轉著黑溜溜的眼珠想了想，跟著，從他的大掌裏抽出自己的小手，數著自己的手指頭，“一、二、三、四、五……”歪著腦袋，然後看了看蘇亦楓，再次笑彎了眼，“六、熙熙六歲啦，嘻嘻！”
這次，三聲冷氣同時抽！
“六歲？”江雪兒差點笑出聲來，但很快打住了。
“六歲？”王醫生哭笑不得，怎麽會變成六歲了？
“六……歲！”蘇亦楓無奈的重複一遍，頭隱隱作痛起來，“熙別鬧了，好嗎？”
跟著，淩羽熙半天不吱聲，小臉立即垮下來。
一秒，
兩秒，
三秒，
四秒，
五秒——
“哇哇哇哇……”旱天雷一般的沉默嗓音，在晴天裏炸響了一道霹靂！
轟隆隆，震得蘇亦楓腦子嘩啦嘩啦響，狠狠吸兩口粗氣，他告訴自己要鎮定！
鎮定！“乖了乖了，熙不哭了……”
“嗚哇哇哇……大叔不疼熙熙啦……”小丫頭哭得更猛了，那破鑼嗓子震耳欲聾，幾乎赤龍醫院的大樓都被抖三抖啊！
“不是……”艱難的吞咽一口水，蘇亦楓尷尬的哄道，“熙熙不哭，不哭，是爸爸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