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武的修仙路 第五十九章 爾虞我詐
包滿意依舊笑呵呵的說道:「就是你出現附近的那個跨院,對了,小友購買物品的小店,正是小女開設的,我還要感謝小友的支持呢。」
姬武長嘆口氣,城市太小,到處都是人家的人啊。
包滿意似乎看透了姬武的心事,還是笑著說:「但不是小女透露的你行蹤,你突兀的出現在禮拜堂的附近,那四周都是我們神識監控範圍,所以你一出現,我們就現了。」
「對了,還不知道小友的姓名?」
姬武撇著嘴:「我叫姬武,這幾位都是我的家人。」他沒有介紹浣紗四人的意思。
浣紗卻忽然回頭看了趙山河一眼,眼神里有一抹詫異。
其他人都注意到浣紗的動作,但沒人注意到浣紗的眼神,姬武也沒注意。
但是他留意到顏紅濤看自己的眼神有點異樣,這種異樣的眼神自己很熟悉,像……
顏真。
姬武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了二宮主的容貌,顏紅濤的眼神跟顏真的一模一樣,都姓顏,肯定有關係。
可沒聽說顏真家是觀和星的啊。
帶著疑問姬武又看了看顏紅濤,心想剛剛幸虧沒動手,否則真出什麼差錯怎麼面對顏真?
姬武真沒想錯,顏紅濤真是顏真的本家侄子,不是觀和星人,而是藍魚星人,顏家是藍魚星第一家族,幾十年前把顏紅濤派來觀和星是因為另外一件事。
顏紅濤也早與顏真有了聯繫,雖然互通消息很困難,但彼此之間也算知道情況。
姬武剛報出自己的名字時,他吃驚不小,因為三天前剛接到顏真的消息,說她現在已經來到觀和星,到達葬神域,並且特意提到姬武,囑咐說只要有這個人的消息,立即通知她。
所以當姬武說出自己的名字時,顏紅濤才會用詫異的眼神看了下姬武。
姬武沒拒絕包滿意的邀請,跟隨他來到上帝城禮拜堂。
跨院的大門口站著幾個弟子打扮的人,也不知道是哪個勢力的,姬武並沒問。
管他哪個勢力的,既來之則安之。
他連看都沒看門口的幾個人,晃著膀子進了院內的大門,門裡是個大廳,地上鑲嵌玉石地板,擺著幾百個蒲團,看來經常有人到這裡集會,不知道是哪方勢力。
最前方是個供台,讓姬武大吃一驚的是供台上竟然供著恨水,不是一瓶,而是十六瓶,他弄的那瓶假水也在其中。
包滿意一直留意著姬武的神情變化,看到這呵呵笑了:「小友有什麼問題么?」
姬武不客氣的指著恨水說道:「我以為供台上要麼供著上古傳說,要麼供著開山祖輩,最次也該是圖騰什麼的,結果是十幾個玉瓶,這還真奇怪,玉瓶里裝的是什麼呢?」
「是恨水。」包滿意真讓人滿意,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
姬武都愣住了,他還打算在包滿意騙完他之後,再譏諷挖苦包滿意幾句的,可包滿意就沒有要騙他的意思。
見姬武有點獃滯,包滿意笑的很滿意:「怎麼?小友不正是為了恨水來的么?現在恨水就在你眼前,為什麼一句話都不說?」
我說你奶媽!姬武心裡大罵,面上卻露出一絲滑稽的表情:「我為了恨水來的?我自己怎麼不知道?」
包滿意一副天下盡在掌握的表情:「小友,百里真一帶著你回到流石域,就是為了救他的道侶林雪花,林前輩天資縱橫,為我輩楷模,可惜天嫉英才,林前輩年紀輕輕卻遭此橫禍,身化一灘恨水。」
「所謂恨水泱泱,逝者湯湯,身為林前輩的師弟,追查恨水的來源和去處,給逝者一個交代,小友作的沒錯,雖然小友修為不高,但勇於擔當,主動追查師姐的大仇,我包滿意很佩服。」
姬武覺得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人,最起碼低估了這些人的情報系統,自己進入流石域也不過才不到十天的時間,一切信息都已經在人家的掌握之內,恐怕自己被北慶王國通緝的事也早被知曉,就是不說而矣。
知道自己的目的被人看破,姬武倒沒有了心裡負擔,光棍的說道:「包前輩既然知曉一切,怎麼還說我是為了恨水來的?我的目的不是恨水,而是恨水的來源和去處,是使用恨水的人。」
包滿意爽朗一笑:「是老朽說話有漏洞,不過也正是因為小友不是為了得到恨水而來,才能受此禮遇,否則,小友就是有一百條命也走不出上帝城。」
姬武很想罵一句:老東西,別跟我裝逼行么?姬爺的手段你還沒見識到呢。
這時卻忽然聽見一人問道:「這就是跟蹤我來到此地的小友么?小友好手段。」
姬武眼前一花,一個枯瘦的男子正好出現在他面前,正端詳著他,淡淡的威壓籠罩住姬武的全身。
姬武感覺到一絲不易察覺的神識在身體內外掃過,尤其自己的紫府,神識似乎在那裡停頓一下。
姬武早有準備,青冥殿幻作的高塔就懸浮在紫府內,來人呵呵笑了幾聲,收回神識:「小友使用的隱身法寶就是那座塔,敢問是什麼塔?」
姬武的臉色有點青,作出冷漠的樣子答道:「回前輩,是冥塔,我師父在我臨行前饋贈之物。」
來人點點頭:「能在鍊氣中期就能驅動的法寶,應該不是俗品。」
頓了頓又說道:「我是天正教教主火長山,敢問尊師是哪位?」
乾坤鏡里的林雪花忽然說道:「告訴他,不渡海,厘天。」
姬武剛想說不方便報師父名號,聽林雪花這麼說,立刻就重複了一遍。
屋裡瞬間安靜,包滿意似乎立刻後退兩步。
就連火長山看向姬武的眼神也立刻變了,姬武甚至能感受到對方眼底的恐懼,這厘天什麼人物,聽見名字都能把人嚇成這樣?
火長山居然向姬武抱拳見禮:「哎呦,那可真失敬了,我對厘天前輩心儀已久,年青時還曾經去過不渡海,想拜厘天前輩為師,可前輩嫌我資質太差,沒收我入門,想來慚愧的很。」
包滿意也趕緊上來給姬武施禮:「原來是厘前輩門下,我說在我們幾個金丹面前都能不吭不卑,神色自若,果然是將門虎子,英雄出少年哪。」
火長山出來的時候,白聖衣很自然的站在他身後,尊卑立顯,此時聽見姬武說是厘天門下,他差點坐倒,他可是揚言要殺了姬武的,誰曾想他是厘天門下。
此時不等姬武說話,白聖衣越眾而出,直接跪在浣紗面前:「這位師妹,先前聖衣多有得罪,還請師妹責罰。」
他倒會作人,不跪姬武,跪浣紗。
姬武既然是厘天門下,他曾經威脅說要殺了姬武,那他必死無疑,除非姬武回到師門后不提這件事,否則他死是小事,天正教能不能存在都不好說。
觀和星沒人不知道不渡海,沒人不知道不渡海上的厘天,海門教建宗初期就建立在不渡海上,就因為教內弟子背後議論厘天,說他如何兇殘,被厘天聽見,不但殺了這兩個弟子,把人頭送去海門教,還逼著海門教搬離不渡海,把宗門挪到距離不渡海十萬里的斷雲山上。
何等的霸氣。
厘天護短是出名的,他沒開山立派,卻以自己居住的飄萍島為名,自封島主,收有幾十個弟子,出門在外都自稱飄萍島弟子,在修真界歷練都是無人敢惹的主。
不是這些弟子多牛逼,是厘天太狠。
流石域的一個國王乘龍攆出行,跟飄萍島三弟子遭遇,這個弟子沒理會國王的龍攆,被幾位護國法師拿下,廢去修為。
厘天直接殺上門,不但這個王國沒了,王國身後的宗門也沒了,被殺了個血流成河,門內弟子無一生還。
惹上這麼個主,白聖衣能不害怕么。
就連火長山聽見他的話都面色一變,得罪了浣紗?浣紗一看就知道是姬武的護道者,所謂的得罪浣紗就是得罪姬武。
只不過白聖衣不能跪姬武,否則白聖衣在修真界就再也無法立足,以一個金丹身份跪鍊氣期,白聖衣的名聲毀了,他的道心恐怕也會就此毀掉,活著還不如死了,既使姬武不再追究,他也會成為一個廢人。
此時看見白聖衣跪在浣紗面前請求原諒,火長山也試探著問姬武:「小兄弟你看這……」
誰料姬武冷冷說道:「讓他先跪著吧。」
火長山的臉立刻黑了:「若是白聖衣行為確實不當,我天正教願意補償小兄弟,還請小兄弟能高抬貴手,放白聖衣一回。」
姬武沒理會他,找個蒲團兀自坐下,同時招呼其他人也一同坐下,他已經看出這些人不是一個勢力的,但不知道因為什麼都聚集在這個城裡,看關係是既合作又相互牽制。
同時也跟林雪花簡單溝通幾句,了解點情況。
見火長山悶悶的坐在自己身旁,姬武語調平和的問道:「火教主不必懊惱,我讓白前輩繼續跪著不是因為他得罪了我,而是因為你天正教。」
「噢?此話怎講?」
「火教主現在知道我師父是誰,那林雪花師姐的師父是誰不用再說了吧。」
火長山忽然面無血色,因為他想到了問題的關鍵。
姬武卻又接著說道:「林雪花師姐還有另一層身份,她也是師父的外甥女,當年就是跟師父拌幾句嘴,才來到世間獨自生活的,而且這些年來她從未對人提起過師門。
但是師父卻一直挂念她,知道自己這個外甥女脾氣有點隨他,怕她在外面吃虧,所以一直暗中關注。
這次林師姐中了恨水之毒,師父也大感意外和震驚,求助一位九品丹王,得知解毒需要天一神水和九色竹筍,特意命我趕去北慶王國拍下天一神水,打算救治師姐,誰知師姐福薄,竟然隕落。
而我又不肖,給師父在北慶王國惹下麻煩,雖然知道師父出面可以擺平些許小事,但還是心內忐忑,不知該如何回去面對師父。
這次自作主張追查恨水來源和去處,也是想幫師父作點事,也好有臉回去師門面見師父,結果就找到各位這裡。」
顏紅濤忽然說道:「我們城主府可跟此事毫無關係,雖然知道恨水是在城內,但不是我上帝城之物,而是天正教的聖物。」
火長山的臉上此時有了點血色,懊惱的說道:「沒錯,恨水是我天正教的聖物,我們一直供奉禮拜堂內,從無人取用,我們天正教也從沒用恨水害過任何人,只是三年前丟失兩瓶,不知所蹤,我們也曾派人多方查找,可惜一直沒找到。」
「我們如意堂雖然跟天正教有合作關係,但我是兩年前才接手上帝城分堂的,對此事真是一無所知。」趙山河也在給自己開脫。
姬武呵呵的皮笑肉不笑著:「聽幾位一說,好像我才是兇手了?」
火長山臉色變了變:「我們倒不是這個意思,但此事極其蹊蹺,聽說林前輩中毒后,我們天正教第一時間派出精幹人手秘密排查,把林前輩的所有仇家和可疑人員全部排查一遍,還是沒現兇手,這時林前輩不幸隕落,我們只好先拿回恨水,再做計較。」
姬武看向火長山:「我原本以為去偷盜恨水的必是下毒者,因為恨水珍貴,只有這樣才能循環使用,結果是你們取回恨水,這樣的話,線索豈不是斷了,我回到師門后如果如實稟報,火教主知道什麼後果么?」
火長山重重嘆息:「我知道,厘前輩的怒火不是我們能平息的了的。」
姬武又看向顏紅濤和趙山河:「怕是你們也會遭池魚之殃。」
趙山河疑惑的看向姬武:「小兄弟你的意思是……」
「查呀!在師父到來之前,重新全面調查,上帝城這邊查三年前誰有機會觸摸到恨水,林師姐那邊不要再圍著她的仇家排查,查查百里真一,他是如何找到上古遺迹的,線索哪裡來的。」
「至於我這邊,盡量拖延師父,給你們爭取時間,等你們找到線索,主動交給我師父,也許師父不會再為難你們。」
火長山忽然抬頭:「對呀,我怎麼沒想到去查百里真一呢?林前輩中毒就是因為幫他破陣,說不定百里真一本身就有問題呢,這麼多年一直生活在林前輩的陰影里,心裡變態也不是不可能。」
乾坤鏡里的百里真一正拚命往外沖:「別拉我,我出去宰了這個孫子,管他破戒不破戒的。」
林雪花笑著拉住他的衣角:「我當時中毒也沒見你如此拚命,怎麼了?被說中心事啦。」
百里真一氣的直哆嗦。
姬武卻說道:「百里真一肯定不是兇手,他也不敢,還是把重點放在上古遺迹的消息來源上靠譜些。」
百里真一這才放棄往外沖的努力:「還是姬武了解我,知道我不敢。」
「喔。」林雪花淡淡說了一句:「就是說其實你是有賊心沒賊膽的。」
百里真一點頭:「當然了,我哪敢,要被你知道了,還不打死我。」
「 就是說其實你一直有害我的心思,只是不敢罷了。」
百里真一忽然覺得一切都不好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自己沒說錯什麼吧。
接著連姬武都聽見了百里真一的慘叫,和林雪花的喝罵:「有賊心沒賊膽是吧?我叫你有賊心!看我不打死你。」
沒理會乾坤鏡里打成一團的夫妻,姬武看著眼前的幾人說道:「你們覺得這個辦法怎麼樣?」
火長山連連點頭:「就依小兄弟的說法,我們抓緊調查,你盡量拖延時間。」
姬武斜眼看他:「我把醜話說前面,我能拖延的時間有限,希望你們儘快查到背後黑手。」
諸人連連點頭。
姬武這才又說道:「現在說說,你們把我師姐的骸水偷回來又是為了哪般?」
火長山沉吟一下:「其實就是為了把恨水收回來,要不然像林前輩的事情這樣,天正教遲早要給別人背鍋,這一瓶恨水萬一投到人員密集的地方,造成的傷害是極其恐怖的。」
「你先前說丟了兩瓶,還有一瓶下落不明?」
「是啊,我正擔憂此事。」
「你們明知道這東西一旦流出,就會遺禍天下,為什麼還這樣堂而皇之的供奉此處?就是怕別人不來偷么?」姬武的口氣有點生硬。
火長山面色有點尷尬:「其實不是這樣,我們天正教延續幾千年,祖師立教之初,就是為了平定恨水之殤,最終把所有恨水全收集回來,公開展示此處,警示世人。
而且祖師把供台四周用無上手段禁錮起來,任何人都無法拿走恨水,幾千年來一直沒事,誰知道三年前,禁錮陣法突然潰散,同時丟失恨水兩瓶,為避免再出意外,我請了銀星學院的金門赫院長重新為供檯布置了防護陣法。」
說著話看向包滿意:「包道友也是金院長派來這裡駐守,幫天正教看護恨水的。」
聽見這話,姬武的眼睛微眯了一下:「喔,包前輩原來代表的是金院長?」
包滿意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動,依然是笑呵呵的表情:「小友此話差矣,老朽修為低微,可代表不了金院長,只是被銀星學院派駐此地,看守恨水。」
姬武盯著包滿意的臉看了半天,要知道他這是極不禮貌的行為,換做別的金丹巔峰,他敢這麼看人家,早被一拳打死了。
包滿意卻毫不在意,迎視姬武的目光,姬武似乎解讀到了他的意思:小子,我知道你的事,既然是銀星學院的人,金成勇的通緝我怎麼會不知道?但我不是他們一夥的,你的事,我不管。
姬武傳音給包滿意道:「前輩,有話可以傳音給我。」
包滿意居然霸氣回應:「老朽無話可說。」
姬武聽見這話,有點摸不到頭腦。
其實他不知道,對銀星學院的人來說,他是岐江的徒弟已經不是秘密,只是不對外說,怕引起別的變故,畢竟岐江在修真界還是很有影響力的,一旦被人知道姬武的真實身份,恐怕還會有一大票人出來保護他,那時情況就複雜了。
包滿意知道他是岐江的徒弟,可現在姬武公開說他是厘天的徒弟,也許是謊話,但誰知道呢?
金成勇的內部通緝令說的可是姬武背叛宗門,背叛師門,也許與岐江失蹤有一定的關係,令所有銀星學院下屬教派全力緝拿。
水太深,外人無法看清裡面的真相。
在事實沒有顯露之前,包滿意當然不想跟姬武說任何話,他還沒打算站隊,何況他也有他的秘密,姬武這個人他並不熟悉,沒必要表現過於親近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