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雨後送傘
女客本來在客棧裡邊就很稀罕,加上昨日馬靜蓉還被官兵找了一回,現在的馬靜蓉,在客棧夥計那裡的名聲是響噹噹。
剛剛有人叫過馬靜蓉,客棧夥計就急匆匆的衝上樓來。
即便是和準備下樓離開的馬道興撞了一個滿懷,那夥計還是陪著笑臉的跑到了朱達昌他們面前。
「馬小姐,下面有一位軍爺找您。」
一聽又是官家的人找馬靜蓉,朱達昌便是要急忙的換衣服去。
這時候打發了夥計的馬靜蓉,便是悄悄的跟朱達昌說:「沒事,應該是那南炳安,你不要下去,他還不知道你們。」
「他還不知道我們?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他還沒有見過你和師傅他們,我自己去會一會他就可以。」
馬靜蓉都這樣說了,雖然心裡有點不放心,可朱達昌還是聽從了馬靜蓉的安排,不過,再看著馬靜蓉走下樓去之後,朱達昌便悄悄的躲在護欄和樓梯的拐角處。
馬靜蓉剛剛走到樓梯的中端,便看到來人正是南炳安。
此時看到南炳安的馬靜蓉,瞬間便是一肚子的火氣,不過這次的馬靜蓉,卻是沒有那麼的直來直去。
還沒有走下樓梯的馬靜蓉,便是很熱情的跟南炳安打招呼說:「南叔,您怎麼過來了。」
「哦,那個.……那個府衙里有一份東西讓咱給靜蓉送過來。」
「什麼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是府衙里的兵蛋子一早給咱送過來的,他只說府衙讓我把這份東西送到小姐這裡。」
這時候已經是把一個袋子拿在手裡的南炳安,在仰頭對著馬靜蓉笑的時候,卻是顯得那麼的沒有底氣。
看著南炳安這個樣子,已經是走下樓來的馬靜蓉,便是很自然的從南炳安的手裡接過那個袋子。
此時一邊接過袋子來的馬靜蓉,還一邊微笑的對那南炳安說:「府衙里的大人們也太麻煩南叔了,也就是跑腿兒的一個事情,直接讓南叔說的兵蛋子給靜蓉送過來不就好了?」
聽到馬靜蓉這麼說,不知為何的那南炳安,臉色一下子便很是難看起來。
不過南炳安臉色變幻的時辰很短,短的如果不是馬靜蓉正在看著南炳安,都不會有人發現南炳安的臉色變化過。
接過袋子直接將袋子解開的馬靜蓉,便是把袋子里的東西直接倒在了手裡。
袋子里倒出來的東西是個牌子,應該知道這個牌子是什麼物件的馬靜蓉,卻是帶著疑惑的表情的問南炳安說:「南叔,這是個什麼東西?」
「看這個東西應該是去往關外的通關腰牌,你們不是要去關外營生嗎?這應該是馬大人交代下來的吧。」
關於馬靜蓉和朱達昌他們去關外的細節,馬靜蓉並沒有很詳細的跟南炳安說過。
馬靜蓉沒有詳細的說來,南炳安也就沒有追著去問。
幾次見到南炳安的馬靜蓉,只是跟南炳安說和夫家一起去口外做點營生。
看著那南炳安好像是有什麼事的樣子,馬靜蓉便是有點沒話找話的跟南炳安說:「南叔,是府衙的大人們跟您說的是我爹交代下來的?」
「是……不是,不是不是,都是我自己猜的。」
本來朱達昌今日的行程安排是去往府衙辦理腰牌的事情,現在看來已經是沒有那個必要了。
在沒有看過古陶知縣阿克敦的信時,太原府衙便直接的把腰牌差人送來,送來跑腿的人還是五品的巡城營總兵,看來府衙的大人們還真的是太給馬靜蓉面子了。
相比起昨夜的刀兵相見,現在並沒有什麼變化的的馬靜蓉,兩者之間可謂是天壤之別的待遇。
看著南炳安那閃爍其詞的樣子,此時的馬靜蓉突然有點想笑。
這樣的馬靜蓉,不知道是想笑自己的受此待遇呢,還是想笑南炳安的突然扭扭捏捏。
一個身為武將的男人,就這麼突然扭扭捏捏起來,讓人看著也確實是十分的滑稽。
「猜的?看來南叔也是很會未卜先知的人。」
「啊?靜蓉我……」
「南叔,你一定是還有什麼事情想要說,沒事沒事,咱們之間的關係已經像是一家人一樣,南叔要是有什麼事就直接說吧。」
以前出現在馬靜蓉面前的南炳安,都是一副長輩的模樣。
且不說是其他,單說南炳安那曾經一直挺得直直的腰板兒,而今日卻是總在馬靜蓉面前彎曲了不少,馬靜蓉就覺得今日的南炳安一定是心裡有事。
此時南炳安的那腰,彎的都有點需要仰視馬靜蓉了。
相比起馬靜蓉的身高,其實還要比南炳安低約三寸的落差,此時的南炳安那彎腰的深度,可謂是已經彎的不能再彎了。
南炳安雖然是馬大人的副將,可是自認為勞苦功高的南炳安,內心卻是一個高傲的人。
即便是在馬大人面前的時候,都是不會如此這般的南炳安,本來一定更是不會在馬靜蓉面前這樣的。
明明是知道這些的馬靜蓉,卻是並沒有和南炳安客氣。
此時的南炳安既然想要彎著腰,那馬靜蓉便更是挺直了自己的腰板。
「靜蓉啊,聽說馬大人要做到朝廷的兵部侍郎了,這可是確實的消息?」
這樣的消息,馬國柱是沒有和馬靜蓉說過的。
再說馬國柱很少和自己的女兒談論官場上的時候,這種關於升遷官職的事情,且不說最近他們父女之間並沒有怎麼呆在一起,就算是真的天天呆在一起,馬靜蓉也不會知道這些。
和馬家父女認識很多年的南炳安,其實也知道馬家父女之間這個不成為的規矩,可是今日的南炳安,卻是問出了這樣的問題。
可想而知此時的南炳安,心裡是多麼著急的想要了解清楚這事。
「這事靜蓉實在是不知,不過我爹如果真的陞官了,那南叔不也能跟著沾光嗎?」
聽到此處的南炳安,就像是馬靜蓉已經是承認了有此消息一樣,這時候的南炳安,已經和昨夜的那兩位大人一樣的是突然汗如雨下。
此段時期兵部侍郎的這個官職,雖然和巡撫是相同的品階或高半個品階,可在這兵荒馬亂的年代,那可是不同於天下太平的時候。
既有在朝廷里議事資格,又有帶兵實權的兵部侍郎,還是在朝廷的兵部尚書有缺的前提下,只要是在官場里混的大員眼裡,此兵部侍郎的實際職權,已經是等同於從一品的兵部尚書的官威了。
如果真有此事,南炳安的反應便一點都不誇張。
這時候接連著抹了好幾把汗的南炳安,突然便是給馬靜蓉跪了下來。
馬靜蓉是誰,馬靜蓉只是馬大人的閨女,無官無職的馬靜蓉,又怎麼能受得起朝廷的五品總兵的這麼一跪,還是在客棧夥計就站在不遠處的這麼一跪。
看到南炳安有此異常舉動,可是把馬靜蓉嚇了一跳。
著急著想要扶南炳安起來的馬靜蓉,卻是有點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慌亂了起來。
雖然馬靜蓉從小就認識南炳安,在以前的馬靜蓉眼裡,南炳安也算是叔叔輩兒的,可自從昨日對南炳安的行為有所懷疑后,此時的馬靜蓉便覺得這南炳安不怎麼親切了。
情急之下的馬靜蓉,不想親自去扶南炳安的馬靜蓉,便是來了一個故技重施。
哪怕是朱達昌不在自己身邊,可馬靜蓉還是大聲的叫喊起了朱達昌。
這時候跪在馬靜蓉面前的南炳安,並不知道朱達昌為何許人也。
聽到本來應該是攙扶自己的馬靜蓉,此時竟然是叫起了這麼一個陌生的名字,還跪著地上的南炳安,便是渾身的不安了起來。
從古到今的男人,都是一種好面子的動物,這點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也一定是這樣。
可能在南炳安的眼裡,一個客棧的活計並不值得放在眼裡,但是這個被馬靜蓉叫出來的名字,卻一定不是像活計那個角色的人物。
於是,此時本來是專註的跪著的南炳安,還偷偷摸摸的瞄起了樓梯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