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五章:自作主張
「你好啊,我帶點吃食過來看看您。」
「哎呀,還帶這麼多東西來,家裡什麼都有,真.……真是讓雷東家破費了。」
「沒事沒事,留著吃,達昌為了咱的買賣都去口外了,我在家做點這事算個啥。」
雷東家被下人讓進院子里后,正好碰見得到信兒的朱母,已經急急忙忙的趕出來迎接他。
此時一邊指使著夥計將吃食放到妥當之處,一邊還和朱母之間相互客氣著的雷東家,對朱母熱情的程度還真像是那麼一回事。
被朱母請進前廳后,此時一邊喝著茶的雷東家,還一邊詢問著麝香孕期的一些情況。
了解到麝香的各方面都挺好之後,雷東家顯露出來的開心模樣,還真想是那麼一回事。
接下來的雷東家和朱母之間,便是東拉西扯的閑聊起來。
直到他們說起郭家的老院子時,雷東家這才突然拍了一下腦袋的對朱母說:「對了對了,現在城北的坤字鋪還閑著了是吧?」
閑著不閑著他自己能不知道?雷東家這多此一問,實在是心眼兒很多。
「雷東家,還閑著呢,這不是達昌那邊也沒有說個準話,雷東家您說我這一個老婆子,也不能隨便的做這個主不是?」
這時候聽到朱母的話的雷東家便想,一般老人家都捨不得家裡可以掙錢的營生歇著,再看看朱母回應他的樣子,此時的雷東家,便更加是確信這一點。
於是,當朱母顯現出無奈又可惜的神態時,雷東家便抓住機會的忽悠起了朱母。
雷東家忽悠朱母應該先把鋪子開起來,並說朱達昌之所以沒有個準話,是因為那段時間的朱達昌太忙了,應該是朱達昌把這事給忘記了。
投銀子的雷東家都這樣說了,那朱母還能說個啥,在朱母的心目中,雷東家的話比朱達昌都重要。
與此同時,確實是覺得坤字鋪閑著挺可惜的朱母,便是答應了雷東家的建議。
得到朱母的應諾,其實也就是得到了煮肉的秘方,畢竟現在的牛肉鋪,暫時是由朱母在把控煮肉這塊的全部環節。
老人嘛,只要是有銀子掙,她的心裡就很開心,如果在掙銀子的前提下,還能讓她發揮一下餘熱,那就更是一切都妥妥的,這時候的朱母,早已忽略了現在的生牛特別緊缺的事實。
得到朱母應下來的話兒之後,雷東家便是梳理了一下牛肉買賣的整個流程,這樣的雷東家,計劃儘快的將坤字鋪先開起來。
人手都是現成的,接下來雷東家要做的事情,最最關鍵的步驟就只剩下找生牛了。
於是,離開朱家后,雷東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閑散的人手撒出去收牛。
讓雷東家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的人手僅僅是撒出去一天,就給他收回了一百多頭牛。
這下可把雷東家高興壞了。
在雷東家的高興之餘,他也在埋怨朱達昌在官府的莽撞作風。
現在買賣不是很好嗎?攬那些閑事幹嘛,收牛也並沒有朱達昌說的那麼困難。
為了能多腌制一些生牛肉,此時一邊安排人手宰牛的雷東家,又是將收牛的人手繼續的派了出去。
這次已經是有了很足的底氣的雷東家,便想著一下子把乾字型大小鋪也開起來算了。
知道雷東家已經是將牛宰好,朱母也是十分的開心。
把照顧麝香的活計拜託給馬靜蓉的姐妹后,朱母便是回到郭家老院子忙活了起來。
在朱母的概念中,人家雷東家是掏銀子的東家,她的兒子朱達昌和雷東家之間的關係,不管是說出個天花亂墜來,都是朱達昌給雷東家幹活兒才像話。
什麼合作關係,什麼這股那股的,朱母才不管那些虛頭巴腦。
就連的忙活了好幾天的朱母,這才算是把宰好的生牛肉全部腌制好。
哪怕是累得直不起腰來的朱母,卻是覺得自己總算是幫著兒子做了點事兒了。
連有禮自從再一次的回到古陶城,便是整天的吃了睡睡了吃的,且是不理解具體情況的連有禮,已經開始計劃著辭工回老家了。
即便是老家的兒子兒媳已經是被接到古陶城,可想著沒有進項耗在城裡也不是個事的連有禮,實在是受不了這種每天都歇著的冷落。
馬道興從太原府回來的時候,朱達昌交代過他把家裡的買賣看好。
其實那時候的朱達昌,只是希望馬道興能把買賣先小打小鬧的搞起來,家裡的買賣只要暫時能做到各方面的收支平衡就好。
可是,以為馬道興明白自己意思的朱達昌,卻沒有想到他們之間的交流,已經是出現了南轅北轍的誤差。
剛剛回來古陶的馬道興,便知道雷東家已經動了起來,這時候的馬道興,心裡的高興勁兒自然是沒話說。
從外面回來古陶,作為管賬掌柜的馬道興,當然要找雷東家回話,在回話兒的過程中,馬道興便把他理解的朱達昌的意思說給了雷東家。
得知朱達昌也有此想法的雷東家,本來還有點不好交代或自作主張的心理障礙,而這樣一來的雷東家,一下子就舒心了很多。
既然是兄弟同心,那一定就是其利斷金。
已經是沒有了什麼心理負擔的雷東家,安排起活兒來更是全力以赴和面面俱到。
也就是雷東家和朱母對接過的七天以後,坤字鋪便大張旗鼓的開張了起來。
古陶城的百姓,現在的日子即便是十分的清苦,可是只要能掏出買一斤牛肉的銅板,他們便是早早的來到坤字鋪門口等著買牛肉。
郭家牛肉鋪,也就是現在的坤字鋪,是古陶百姓多年來的過節必備菜,他們對郭家牛肉的青睞,一點都不亞於朱達昌的饞嘴。
只不過生活太過於清貧的他們,實在是無法經常的吃得起它。
看到這樣的場景,雷東家高興壞了。
不過,沒有想到連普通百姓都來捧場的朱母,新開張第一天煮好的成品並不多。
也就是在晌午時分,朱母他們煮好的牛肉,便已經全部都售罄一空。
看到這樣的場景的吳掌柜,激動的一直跟在雷東家的身後。
這樣的吳掌柜,在催著雷東家把他負責的乾字鋪也早點開起來。
在這樣的情況下,即便是面對著很煩人的吳掌柜,雷東家的心裡也是十分的開心。
接連的三天,不管朱母他們煮出多少的牛肉,都是早早便售賣完畢。
在這樣火爆的情況下,雷東家便將當鋪的夥計都派下去收牛。
牛這種牲口,生長周期很長,在農家待著時間也很長,和農夫的感情也很緊密,很多鄉下的農戶,已經是把自家的耕牛當成一口子人看待,如果不是連樹皮草根都沒得吃,他們才捨不得將自家的一口子賣掉。
自古官家就有規定,耕牛是不能隨便宰殺的,如果不經過官家許可來宰殺耕牛,官家會對相關人員執行很嚴厲的懲罰。
雷東家自然也知道這些,可是隔行如隔山的雷東家,還是把這事想的太簡單了。
以為和知縣阿克敦已經吃過好幾次飯,朱達昌又是巡撫大人馬國柱的女婿,在這種過硬關係的護衛下,一切應該不會有人敢管朱達昌的買賣。
可是他失算了。
失算的一塌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