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章：既往不咎

  朱達昌想到的這個法子，其實已經是周全了他們的意思。

  他們不都嫌朱達昌不作為嗎？那大家就一起做一件冒險的事情。

  在做這件事情的過程裡邊，誰也不會置身事外的落埋怨，誰也能做到對雷東家的忠義，多好。

  看著他們是這副德性，接下來的朱達昌，便又是喝酒又是吃肉起來。

  一邊吃喝著的朱達昌，還一邊含含糊糊的又對他們說：「都快點吃起來，吃飽喝足以後，咱一會兒就把這件事情給辦了。」

  「朱大掌柜的，咱萬一被官府抓住可怎麼辦？」

  聽到這裡的連有禮，終於是縮頭縮腦的開了腔。

  此時一腦門子都是汗珠子的連有禮，臉皮上已經清清楚楚的表明了他的意思。

  接下來的他，一定會說一旦他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家裡兒子就沒有人照顧了什麼的。

  看著這樣的連有禮，猜想連有禮會這樣說的朱達昌，便回應說：「沒關係了，既然都是自家的兄弟，那很多事情就不能掛在嘴上，如果咱讓官府給抓了去，那咱就同年同月同日死唄。」

  聽到朱達昌這樣說的連有禮，還確實是拿他兒子出來作為了擋箭牌。

  連有禮有此話說出，朱達昌便沒有再跟連有禮深究。

  接下來的朱達昌，便是將焦點轉移到馬道興身上。

  朱達昌和連有禮之間的對話，一直聽著他們說話的馬道興，自然是一個字都沒有落下。

  看朱達昌把焦點集中到自己這邊，馬道興首先便是默默的低下了頭。

  接著又看似很有底氣了的馬道興，便又是抬頭對朱達昌說：「朱大掌柜的，違反王法的事情，我馬道興是絕對不會做的，這有違孔孟之道。」

  聽到馬道興也是類似之詞，朱達昌先是點了點頭后，便是一個人默默的喝起了酒。

  這時候的這三個人，可以說是要多尷尬就有多尷尬。

  經歷了朱達昌和他們的一番商量之後，此時的連有禮和馬道興，已經是一句話也不再說。

  相比起前一會兒那眼裡沒人的樣子，這時候的連有禮和馬道興，就像突然被潑了狗血的小鬼一樣，已經是怎麼都撲騰不起來了。

  就這樣一個人獨飲了好一會兒的朱達昌，這才突然的給連有禮和馬道興各倒了一杯酒。

  將他們的酒樽都倒滿之後，朱達昌便舉起酒杯的說：「來，既然大家各有各的難處，那雷東家這事咱以後就不再提了，來，咱喝了它。」

  說完這樣的話的朱達昌，先是將自己的酒一口喝完，接著便等著他們兩個也喝下了杯中酒。

  事情已經發展到此，連有禮和馬道興對待朱達昌的態度，便又恢復到了掌柜夥計的模樣。

  雖然在他們的神態里，還或多或少的有點尬氣，可此時的朱達昌能夠感覺到，這兩個從雷東家那邊過來的掌柜，已經是不再那麼的猖狂了。

  接連著和他們喝過好幾杯酒之後，朱達昌這才又是開口說道：「道興兄弟，包頭那邊的兌字鋪和艮字鋪，估計要比古陶這邊早開張，我想來想去的，還是要請你先到那邊當一個掌柜最好，只有你過去給我看著買賣，我的心裡才能夠踏實。」

  說到這裡的朱達昌，便是把包頭那邊的情況給馬道興講了一遍。

  接下來的朱達昌，又是把自己對包頭那邊的想法建議和要求，毫無保留原原本本的告訴了馬道興。

  很多的事情都是閑出來的，馬道興聽得朱達昌給他安排了活計，心裡的勁頭一下子便提了起來。

  對雷東家的感情，從小在當鋪長大的馬道興，當然是有一些分量的。

  可是在自己的前途面前，此時的馬道興，已經是分清了輕重。

  終於是主動的舉杯要敬朱達昌酒的馬道興，此時他的臉皮上那多變的顏色，已經是完完全全的恢復到原來的模樣。

  不管朱達昌把馬道興派到包頭是出於什麼想法，總之得到這個消息的馬道興，已經是感覺到了朱達昌的誠意。

  沒有哪個東家會拿自己的買賣開玩笑，既然讓馬道興前去包頭做一個掌柜，那就證明朱達昌對馬道興的能力還是看好的。

  包頭的買賣在管理方面有馬道興，在其他的各個方面有巴根，生牛的來源又有大鬍子他們保證著，且不會有內地的這麼多局限，這樣一來，一切已經是開始了一個新的征程。

  對於朱達昌這個東家來說，包頭的買賣還有一個很好的優勢，這個優勢就是在做買賣的過程中，包頭作為朱達昌獨立出來的一塊買賣，根本不必糾結於和古陶縣衙之間的約定。

  聽到馬道興已經有所出路，一樣也是一直聽著朱達昌他們說話的連有禮，便是一下子著了股子急。

  在古陶的買賣沒有開張之前，雖然朱達昌答應給大家一部分養家銀子，可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不管是朱達昌對夥計再怎麼仗義，都不如花自己辛苦掙來的銀子來的舒心。

  這樣的連有禮，又是著急的擠出一身的汗。

  看著這樣的連有禮，連朱達昌這個掌柜都還沒有來得及安撫他什麼時，此時興緻勃勃的馬道興，便是主動的跟連有禮上起了課。

  馬道興那頭頭是道卻又虛頭巴腦的話，還真的就把連有禮給說服了。

  不過依舊有些許心有餘悸的連有禮，還是不時的會偷偷瞄一眼朱達昌。

  這樣的連有禮，應該是想讓朱達昌給他句準話兒。

  其實早已經想好怎麼說的朱達昌，便是直接對連有禮說：「連掌柜的，您老是達昌讓馬道興請回來的老人，既然是請回來的老人，自然是要用在刀刃兒上的。」

  「朱大掌柜的，您太抬舉老朽了。」

  聽連有禮雖然說了些謙虛的話，卻又感覺他的心裡還是不踏實時，朱達昌便又接著說：「現在咱們既不知道吳掌柜跑哪裡去了，又不知道吳掌柜究竟為什麼會突然玩失蹤，達昌想拜託你老盯一盯他去。」

  「朱大掌柜的，我要盯他什麼？」

  「連掌柜的，你老原來是當鋪的掌柜，正好和吳掌柜的院子是對過，我想讓您老給我把他找到。

  自從雷東家出事以後，吳掌柜的就沒有了蹤影，咱都是在一起做買賣的兄弟，不管怎麼樣的，咱也不能不管他不是？」

  聽明白了朱達昌用意的連有禮，便是狠狠的在大家面前給朱達昌拍起了馬屁。

  以前的朱達昌沒有發現，很是認真拍起馬屁來的連有禮，還確實是一拍一個準的很有技巧。

  此時朱達昌被連有禮的馬屁拍的，那是要多舒服就有多舒服。

  這兩位掌柜在朱達昌的心機所使下，哪還記得雷東家那邊的亂七八糟。

  有了自己的前途的他們兩個，估計已經把雷東家這個人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他們能如此的現實，朱達昌卻是不能這樣做。

  畢竟在雷東家和朱達昌的中間，還有一個雷香君存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