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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宿命難改

  「皇上?」隨著崔呈秀下意識的問話,魏忠賢與田爾耕幾乎同時皺緊了眉頭。

  「嗯。就是皇上。」王體乾點了點頭,「恐怕也只有皇上才能讓咱們那個賢明的皇后做出這些出格的事。至於。。。。。。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不外乎就是對崔大人所說的那些事情起了疑心。所以,在決定誰來做那個位子之前,要借我和皇后的眼睛,看看信王對繼承大寶的反應。」

  「結果如何?」崔呈秀脫口問道。然而,話剛出口,他便反應了過來,搖著頭輕輕的嘆了口氣。

  田爾耕見王體乾並未回答,有些疑惑的問道:「是啊,結果是什麼?」

  崔呈秀瞥了他一眼有些無力的說道:「皇上既然下了遺詔,信王必然已經洗清了嫌疑。」

  田爾耕的臉難以察覺的微微一紅,他偷眼看了一下魏忠賢,飛快的想了想說道:「不對啊,廠衛可是皇上的耳目,皇上既然起了疑心為什麼不讓咱們去查啊。」

  「哼。」魏忠賢輕輕的哼了一聲,將手中的玉佛珠放到矮桌上,「皇上這是對咱們有了戒心。」

  「嗯。」王體乾在一旁微微點點頭「不過,皇上不讓咱們動手更主要的原因大概是他已經自知即將不久於世,不想因這事再大起風波。」王體乾說完慢慢的搖搖頭,稍稍停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恐怕用不了多久,還要恭喜千歲呢。」

  「怎麼講?」魏忠賢斜著眼睛問道。

  「信王既然已經洗清的嫌疑,那皇上將大位傳於信王恐怕已無可更改了。現在,皇上最需要的便是皇位更迭時朝政的穩定。廠公此時掌控這朝堂的大半,恩威並重。我想皇上一定會再次封賞廠公,以穩定朝堂。同時也會囑咐信王這個未來的皇帝重用廠公的。」

  魏忠賢盯著王體乾看了半晌,說道:「真會這樣?」

  王體乾微微一笑說道:「無論是現在的陛下,還是那個未來的皇上,想要駕馭朝堂,便繞不過廠公。」

  聽到王體乾的話,田爾耕在一旁連忙站起施禮說道:「正是。王公公說的沒錯,現在的大明天下至少有一半是由千歲支撐著。得罪了千歲不論他是誰。。。。。。嘿嘿,都落不得好。」

  魏忠賢挑著眉看著兩人,又看了看在一旁欲言又止的崔呈秀,正想說話,一直守在門口的那個家人忽然輕輕扣了扣木門,回稟道:「老爺,內閣傳出的消息。」

  魏忠賢眉頭一皺,「進來。」

  「是。」那個家人,躬身走進水榭,伏在魏忠賢耳邊低低的聲音說了兩句。

  魏忠賢臉上的神色一動,側頭看了看一旁的王體乾。點點頭說道:「知道了,退下吧。」

  那名傳遞消息的家人輕輕的應了一聲,便退出水榭的木門。屋中三個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到這個權傾朝野的閹黨首領,東廠提督司禮監秉筆大太監魏忠賢的身上。

  魏忠賢垂著眼睛面無表情沉吟著,片刻之後他忽然微微一笑,轉頭看著王體乾說道:「老王,你他娘的還真厲害。」

  王體乾心中暗暗地一抖,面上卻神色不變的看著魏忠賢說道:「不敢當廠公的誇獎。」

  「呵呵。」魏忠賢笑了笑說道,「真被你猜中了,剛剛從內閣傳出的消息,皇上下旨賞了魏良棟那臭小子一個東安候。」

  「好!」王體乾眼睛猛地一亮,而後撩袍跪倒,大聲說道:「恭賀千歲。」一旁的崔田兩人也連忙跪倒隨聲說道:「恭賀千歲。」

  「哈哈,哈哈。」魏忠賢連聲大笑,伸出雙手連連擺動,「起來,起來吧,都是自己人,哪來的那麼多的俗禮。」

  看著站起來的三人,魏忠賢想了想說道:「既然這樣,那咱們就先不動,看看情況再說。」

  。。。。。。。

  天啟七年八月十一日,未時三刻,天啟皇帝召集東廠提督太監魏忠賢,司禮監掌印太監王體乾及閣部科道諸臣於乾清宮。病體越發沉重的天啟皇帝卧於龍床之上,諭與眾臣,言及魏忠賢,王體乾忠貞可計大事。而後下詔封魏忠賢侄子魏良棟為東安候。

  。。。。。。。

  時間慢慢的流逝。天空中那層厚重的烏雲,似乎已在不知不覺間開始緩慢地變化。所有留心著天氣的有心人,都在緊張的注視著,猜測著那即將到來的最後結果。

  十王府書房之中,朱由檢持著一隻毛筆獃獃的坐在書案之後。他視線散亂的看著散落在桌案上,那幾張寫畫的亂七八糟的白紙。良久之後,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將握在手中的那隻彷彿越來越重的毛筆拋在桌上。

  此時,朱由檢也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沮喪,鬱悶,無奈。。。。。。朱由檢搖了搖頭,看起來,即使自己這隻蝴蝶已經儘力的煽動翅膀,可依然改變不了這具身體原本的宿命,歷史上,那個可憐的崇禎皇帝終究還是要自己去當。

  朱由檢動了動由於久坐而酸疼不已的肩頸,再次將視線投向面前的那幾張白紙。在那幾張紙上記錄的,是這幾天朱由檢苦思冥想后從記憶中翻檢出來的,有關於明末的歷史和一些可能會用到的後世知識。

  零零散散的五六張紙,就已將腦海中的記憶都掏了個精光。朱由檢輕輕嘆了口氣,隨手拿起一張,從前到后看了一遍。在這張紙上,除了十來個人名之外,只有不多的幾件在後世比較有名的事件。可就是這些有限的幾條信息,朱由檢也記得似是而非。不過,其中倒有一條朱由檢記得非常的清楚,那就是在十幾年後,一個叫李自成的郵局員工攻進北京,崇禎吊死在煤山之上。。。。。。

  朱由檢苦澀的笑了笑,看起來自己的確不適合做一名歷史老師,記不住歷史上的那些人和事就是最好的證明。

  一張張的翻看那些搜肚刮腸才寫出的零散東西。很快,朱由檢就再次確定,自己還是最適合做一名優秀的體育老師。

  現在的朱由檢真覺得,自己還不如什麼都不知道的好,那樣至少眼前還不會太過難受。就好像一個人走進了一間漆黑的屋子,當你根本不知道裡面有什麼的時候,它不過就是一間黑屋子。可當你確定知道這屋子裡正藏著一隻食人的惡鬼時,那這間房子就變成了一個處處都充滿恐懼的恐怖世界。

  「唉。。。。。。」朱由檢再次長長的嘆了口氣。咧著嘴,用手抵著疼痛不已的額頭,用力的揉著。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守在書房門口的王承恩輕聲說道:「王爺,田妃娘娘請見。」

  「啊?哦。」朱由檢一驚,連忙將面前的那幾張紙攏了攏,嘴裡說道:「啊,讓她稍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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